“什麽,殺意?”聽到這個詞,方敏自然是吃驚不小,禁不住擔憂地望向顧明琴,見女子臉色平靜,毫無懼色,不由地心生佩服,但還是免不了要提醒她,“看來這個陳思婉瑕疵必報、心意已決,顧女醫,為了安全起見,從今往後,這陳府你還是不要再來了吧。”


    “若是我不來,你用什麽辦法逼迫陳思婉現出原形,還用那個袁大裏嗎,難道你不害怕那陳思婉為了活命,讓這裏所有人變成她的替死鬼嗎?”顧明琴的問題一個接著一個,大有咄咄逼人之態,逼得那方敏一時說不出話來。


    是啊,自己不讓顧明琴過來,是避免她涉險,難道其他人就應該為了配合自己抓捕陳思婉付出代價嗎?糾結不已之時,顧明琴突然的一聲歎息引得他重新抬起頭來—


    “陳思婉這次歸來,目標就是我,最起碼是目標之一。事到如今,就算是我閉門不出、躲在家裏不見她,她恐怕也未必會放過我。”


    此話一出,使得方敏心念一動。不由地抬頭看去,四目相對中,方敏明白了顧明琴的心思。是啊,陳思婉對於顧嶽成的愛戀,已經到了走火入魔的癡狂地步。對於當初拆散兩個人的顧明琴,更是恨之入骨。這樣一來,不管顧明琴出不出現,不管他在哪兒,陳思婉或許都不會放過她。一想到此處,方敏不由地蹙起眉頭,禁不住為她擔憂。


    “時間也不早了,如果方捕快沒有其他事了,明琴就告辭了。”


    顧明琴委婉的聲音再度把方敏拉迴了現實,迴頭一看,顧明琴正向自己俯身行禮,準備上車。方敏突然間靈光一閃,想起一件事還沒和她說,便急忙叫了一聲:“顧女醫。”


    聽見聲音,顧明琴停下腳步,再次迴頭看他:“方捕快還有事?”


    方敏左右看看,然後又迴過頭去,看看府內。然後便來到顧明琴麵前,低聲說道:“顧女醫,實不相瞞,因為這幾日山賊猖獗,賀大人特意安排了人手,巡查周圍的山區。不料,山賊沒有出現,卻遇到了東麗人……”


    “東麗人?確定嗎?”


    方敏重重地點點頭,顯得非常肯定。下意識地向後看了一眼,迴過頭來接著說:“那幾個兄弟和他們動起手來,不是對手,好在性命無憂,兄弟們及時跑了迴來,並且對方也沒有窮追猛打的意思。現如今,怕隻怕那些人身體裏染上了毒素……”


    “有什麽異常嗎?”


    “從表麵看來,並無疑點,怕隻怕……”方敏說罷,輕輕的一聲歎息,麵露憂色。抬頭看著顧明琴,“為了以防萬一,賀大人暫時把那些人關起來。本來想去找馮大夫問問情況,可最近一段時間,也沒看見馮大夫……”


    “明日一早,我陪同叔公親自去查看。”顧明琴毫不猶豫地說道。


    方敏頓時眼前一亮:“能夠讓顧老爺親自出馬,那是最好不過了。隻是那馮大夫……”想起馮德明,方敏再次擰眉,麵露不解之色。已經差不多一個月了,每次路過醫館,都沒有看見馮德明;路過馮家,也是大門緊閉,仿佛空無一人。馮大夫上哪兒去?方敏每一次都會有這樣的疑問,每次見到了顧明琴,都想問問清楚;可每一次,話到嘴邊,卻說不出話來了。


    “馮大夫已經離開顧氏了。”


    聽到這話,方敏心中一驚,猛然間抬頭,望向顧明琴,瞪大了雙眼,顯現出難以置信。而對方卻是平靜異常,點著頭對自己說道—


    “道不同不相為謀。在醫館的未來上,馮大夫和明琴產生了分歧。一氣之下,把離開了醫館,這也是叔公的意思。”說到此,顧明琴長歎一聲,有些不舍。不得不承認,在醫術上,馮德明的確是可圈可點,離開了顧氏,確實是顧氏的損失;可是他為了一己之私,聯合他人,給自己下套,然後詆毀自己的名聲,想逼得自己對醫館放手。這樣的人,對顧明琴來說,那就是罪無可恕,無論如何不能留下。


    長歎一聲,顧明琴收迴思緒,重新麵對著方敏:“方捕快,馮大夫臨走之時,叔公給了他一筆款項,意為讓他自立門戶。如若有那麽一天,還請方捕快多多關照。”


    “顧女醫盡管放心。”方敏抱拳一拜,許以承諾。知道了來龍去脈,方敏也就長鬆一口氣,不再繼續。隻是道,“時候不早了,顧女醫早點迴去吧,別讓顧老爺擔心。”


    “方捕快有心了。”顧明琴微微欠身,隨後便上了馬車。


    坐在馬車上,顧明琴掀開簾子,向著方敏揮了揮手。方敏也是如此,兩個人無聲的告別。


    雖然顧明琴早已把簾子放下,鑽入馬車,方敏卻是仍然站在原地,看著那漸行漸遠的馬車,久久沒有收迴目光,嘴巴微張,但藏在心裏的那句話卻是怎麽也沒說出來。直到馬車拐了個彎,再也看不見了,他才緩緩的收迴目光,歎了口氣,慢慢地往陳府裏走。


    “顧明琴,隻要我在這裏,我就會拚盡所能,保你無憂。”


    這便是他藏在心裏的那句話,同時,他又無時無刻的不在提醒自己,這些話,在她的麵前,永遠不能說。


    迴到了顧府,如同平常一樣,顧鑫照樣在客廳裏等候著自己。為了避免他的嘮叨,顧明琴直接把剛才方敏提出的要求說了出來。顧鑫並沒有拒絕,一聽到和東麗人有關,老人家眼前一亮,恨不得馬上就去縣衙,醫治那幾個病人。顧明琴安慰了好一會,才說服老人,明天早上再去。


    見老人同意了,顧明琴頗是如釋重負,長鬆一口氣。立馬就建議老人早點休息,自己馬上去準備。誰知道剛一轉身,還未離開,老人冷冷的聲音就乍然而起,叫住了自己—


    “你剛才去看那個陳思婉了吧?”顧鑫臉色陰沉,形容不悅。


    雖然是背對著,聽到這樣的聲音,顧明琴也可以想象得出,老人的臉色是多麽的暗淡,恐怕是憋著火呢。思及於此,慢慢的迴過頭來,硬著頭皮答道:“陳小姐身體虛弱,經常犯病,明琴作為女醫,受賀大人、方捕快之托,不得不經常過去探視……”提起賀孟宇、方敏兩個人,叔公應該是無話可說了吧。沒想到話音剛落,對方便“啪”的一聲,拍案而起—


    “什麽身體虛弱?那陳思婉住在家裏時,我天天給她把脈,一點問題都沒有,誰知道她長睡不醒,到底是怎麽迴事,說不定是故意的……”提起陳思婉,老人家好不激動,一時間咳嗽不止,久久不能平息。


    “叔公,你慢點,有話好好說,不要急。”顧明琴說著,急忙走上前,扶起老人,替他拍著背,加以安慰。


    漸漸地,老人家平息了怒火,抬頭看著顧明琴,語重心長般地說道:“丫頭啊,叔公是為了你好,好心好意提醒你。當初的事,陳思婉雖是無辜,可這些年來,她不知所蹤,到底去了哪兒、幹了些什麽,不得而知。現如今她突然迴來,保不齊……丫頭,叔公是擔心你啊。”


    看著女孩,老人皺起了眉頭,形容迫切,希望她明白自己的一片苦心。然而話音剛落,老人就聽見顧明琴低沉的聲音---


    “就算是我不去,留在家裏,和她再不見麵;那陳思婉若是想對我不利,我躲哪兒都沒用。”


    聽到這話,顧鑫不由地渾身一顫。抬頭一看,女孩已然蹲在了自己的麵前,認真地看著自己—


    “叔公,若是沒猜錯,陳思婉此番歸來,就是為了我。說白了,也是為了報仇,報我當初在醫者大會上侮辱她的仇。不管是當初還是現在,陳思婉都是一個特別固執的女孩,對嶽成的愛、我的恨,都是如此。此仇不報誓不為人。與其一天到晚提心吊膽,還不如迎難而上,主動出擊,早日弄清這女人要幹什麽,也可以真憑實據的處理她。”


    “你真的想好了?”


    顧明琴閉上眼,微微頷首,心意已決。


    老人看著她,不由地感慨萬千。她剛才說,陳思婉固執,其實這個女孩何嚐不是?因為固執,她毅然決然的解除婚約,扛起家業;因為固執,她不顧自己的反對,救下陳思婉。而現在的她,又要深入虎穴……


    “丫頭,你應該明白,老頭子我隻是擔心你。”


    顧明琴輕輕點頭:“我知道我知道,叔公你放心,明琴肯定會保護好自己,絕不會以身犯險;何況,關於這件事,我已經和方捕快商量過了,他也不會讓我有事的。”


    聽到方敏的名字,老人家馬上就眉開眼笑,鼓起掌來:“好好好,有方捕快的許諾,我也就放心了。明琴啊,不管幹什麽,你都要和方捕快好好商量,切不可擅自行動啊。”


    “知道了,叔公,你就放心吧,孫女心裏有數。”顧明琴急忙答應。老人家意味深長的表情讓她有些無奈,心知早有意圖把自己和方敏做成堆的顧鑫絕不會放過任何一個在自己麵前褒獎方敏的機會。所以在他開口之前,顧明琴就急忙改變了話題,“叔公,時候也不早了,我扶你迴房休息。”


    說罷,也不管他答不答應,顧明琴扶著老人的胳膊,就慢慢的往前走。她這一下,倒惹得老人連連抱怨—


    “哎呦呦,你這是幹什麽呀,時間還早,我老頭子還不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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