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是這麽說,若是我顧明琴一人,他們愛說就說,我行得正做得直,隨他們去;可現在不行,明琴身後,還有一個顧氏醫館啊。”顧明琴麵露難色。看了眼花娘,輕歎一口氣,“夫人,正所謂眾口鑠金積毀銷骨,再讓他們如此這般胡說八道下去,我顧明琴的名聲算不了什麽,怕隻怕祖父積下的家業毀於一旦。”


    “那顧女醫準備如何?”花娘忐忑地問道。


    “還能如何,把話說清楚唄。”顧明琴又歎了一聲,仿若無奈。迴頭看著花娘,“為了挽迴我顧家的名譽、聲望,我顧明琴不得不如此。得罪之處,還請海涵。”顧明琴說著,站起身,向花娘福了福身子,然後轉身就往外走。


    花娘剛開始沒反應過來,迴過神,才發現顧明琴已至門口,打開房門,正欲離開。情急之下,急忙喊了一聲:“顧女醫……”快步走到她麵前,拉著她的胳膊,賠笑道,“顧女醫,這件事關係到你,也關係到我,就不是你顧女醫一個人的事。不如我們兩個人坐下來,好好的商量一下,看看有沒有兩全其美之法。”


    說著,拉著顧明琴,迴到桌子旁,按住她的肩膀,讓她重新坐下。


    “顧女醫,小女有幾句話,不知當講不當講。”花娘一邊給她倒水,一邊探問道。


    “這位夫人請講。”顧明琴抬頭看她。


    為了以防萬一,花娘這一次坐在她身邊。看著女孩,麵露難色:“其實吧,這些日子的風言風語,花娘也聽說過一些,隻不過因為柳鳳的事,醉仙樓不能開門,花娘也不方便打聽太多。隻是仔細想想,那些風言風語,根本就站不住腳,且不說女子生了病,就是要去找女醫的;再說了,這些日子以來,醉仙樓關門閉戶,根本就沒有客人,就算是你顧女醫要找什麽人,也找不到我們醉仙樓。”


    說到這,花娘禁不住笑了起來。側目看去,顧明琴抿著唇,一臉冷漠。花娘見此,突然有點緊張,禁不住閉嘴沉默。


    端起茶杯,輕輕地抿了一口,顧明琴才悠悠地開口:“是啊,我也想不通,那些人為何就認定了我顧明琴不規矩。別的不說,每次前來醉仙樓,我都是走得後門,而且那個地方,我注意觀察過,一個人也沒有……”顧明琴說著,深深地看著女人,神色意味深長。


    花娘慌了,急忙擺手解釋地說道:“顧女醫,你可別瞎想,我怎麽可能讓人在外麵胡說?如果傳揚出去,我的生意還做不做了?”


    顧明琴微微頷首:“也是,如果讓外麵的人知道醉仙樓的女招待們得了花柳,恐怕這地方,也就無人敢來了。”說罷,故作無意的環視一周。低頭一看,花娘臉色有些難看,顧明琴垂下眼簾,不動聲色地笑了笑,“現如今,有人想詆毀我顧明琴,想讓我顧氏醫館因此破產,為了我顧氏名譽,明琴隻能如實相告……”


    “顧女醫,你千萬別……”花娘試圖阻止,可顧明琴根本就不理會,隻是自顧自地接著說—


    “如果明琴把實情說出,勢必影響夫人的生意。從這一點來看,詆毀明琴之人,目標不僅僅是明琴、顧氏,也是你醉仙樓啊。難道夫人就不想知道,如此陷害你我兩家生意的幕後主使,到底是誰嗎?”顧明琴說著,半眯著眼,似笑非笑地看著眼前這個風韻猶存的中年女子。


    跟我有什麽關係?花娘在心裏嘀咕了一句。臉上還是陪著笑:“隻不過幾句捕風捉影,有那麽嚴重嗎?”


    “嚴不嚴重的,把話說清楚就知道了。”顧明琴不以為意,起身便走。


    “顧女醫,顧女醫……”花娘急忙拉住她,滿臉堆笑,“顧女醫,你別著急,有話好好說,好好說。”


    顧明琴停下腳步,卻也不迴頭,隻是靜靜地等著。


    看到她這個態度,花娘不由地撇了撇嘴,這個顧明琴還真的不好對付,怪不得三年了,都沒有人撼動他的位置。拉著她坐下,花娘仿佛是語重心長地說道:“顧大小姐,我是個外人,按理說,有些話,我說出來不太合適。隻是今天你來了,而且話說到這個份兒上了,我就不能不說了。如若說的不對,還請海涵啊。”


    說罷,笑看著顧明琴,顧明琴依然沉默,不動聲色。


    仿若吃了閉門羹,花娘臉上有些尷尬,但想到拿別人的手軟,隻能硬著頭皮,把話說下去:“顧女醫啊,說句不好聽的話,其實自從三年前,你主動跑去退親,這三年來,那風言風語,實在是不少;何況,在那個醫館裏,不管是大夫、學徒,還是病人,大部分都是男子,你天天和他們在一起……”


    這時,顧明琴有了反應,慢慢地迴頭,看著眼前女子,一語不發。


    就是這個眼神,讓花娘頭皮發麻,再次後悔,答應這件事:“顧女醫,你別誤會,我不是說你,我是說……那些三姑六婆,吃飽了沒事幹,就知道東家長西家短。待得身體不適之時,還不得去找你顧女醫。”說著,碰了碰顧明琴,替她得意。隨後又歎了口氣,“顧女醫剛才說的不錯,眾口鑠金積毀銷骨。今日就算是沒有柳鳳之事,顧女醫恐怕也少不了別人的編排。依我看,讓那些人閉嘴的最好方式,就是顧女醫趕緊找個人家,成了親,那些人不是就無話可說了嗎?”說著,輕輕地拍了拍她的手,麵帶笑容。


    終於說出正題了。此時此刻,對顧明琴來說,事情的真相,已經唿之欲出。故意歎了口氣:“我都二十了,想要談婚論嫁,哪有那麽容易;何況,弟妹還小,無人打理醫館……”


    “我聽說前幾天,杜員外派了徐夫人去了顧府提親,怎麽,顧女醫沒有答應嗎?”花娘故意問道,不等她迴答,緊接著又說道,“顧女醫,這可是天大的好事,你要認真的考慮一下。我聽說,杜公子和你是青梅竹馬,指腹為婚,這麽多年來,對你念念不忘……”


    “念念不忘有什麽用,杜公子已有妻室……”


    “你說那個什麽杜少夫人啊?沒用。當年,杜家娶她,隻不過是權宜之計。現如今,你顧大小姐守孝期滿,舊情複燃,按照婚約,理所當然,早日完婚。至於那個女人,顧大小姐如果看的順眼,留在身邊,做個貼身丫鬟;看不順眼,休了了事,一個鄉下丫頭,有什麽大不了的……”


    話未說完,卻聽見一聲冷笑。花娘沒來由的打了個冷戰,看向顧明琴,笑的尷尬:“顧女醫,你笑什麽啊?”


    “那位杜員外給了你多少錢?”顧明琴不答反問。


    花娘一聽這話,先是愣住了。隨即賠笑道:“顧女醫,你說什麽呢,那個杜員外,我怎麽會認識他……不不不,我認識他,認識他。但也隻不過是生意上的來往,我剛才說的話,隻是,隻是有感而發。對,就是有感而發。”


    “是嗎?”顧明琴不動聲色地笑了笑。拿起桌子上的金盒,打開,取出裏麵的鎏金鳳簪,“這個東西價值不菲,滬城地方不大,雖然街上也有許多賣首飾的小販,可這麽好的東西,他們不可能有,就算是有,也不可能擺在明麵上。這樣的好東西,恐怕隻會出現在一個地方,西街,杜氏珠寶店。”顧明琴說著,迴頭看向女人,目光深沉,頗有深意。


    花娘一聽這話,心裏“咯噔”,難道她看出來了?不過花娘見多識廣,麵對此問,她還算是反應快的,笑道:“哎呦,顧大小姐出身名門,好眼力,我這個鎏金鳳簪確實是杜氏珠寶店裏的好東西,上次去逛街,一下子就看中了,於是就買下來了。五十兩銀子啊,心疼死我了。”


    “夫人確定真的是自己買的,而不是杜員外送的?”


    “顧大小姐說的什麽話,杜員外和我花娘是什麽關係,憑什麽要送我這麽貴重的禮物?再說了,滬城人盡皆知,那杜夫人就是個母老虎,就算杜員外對我有意思,恐怕也是有賊心沒賊膽。”說到此處,似乎覺得可笑,掩著唇,笑個不停。無意間抬頭,卻發現顧明琴靜靜地看著自己,麵色冷漠。冷漠的眼神讓花娘不由地停住了笑,抿著唇,神色忐忑地望著她。


    不見棺材不掉淚啊。顧明琴心中感歎,既是如此,那就怪不得自己公事公辦,破釜沉舟了。顧明琴拍了拍手,重新站起來:“既然夫人信不過明琴,不願意如實相告,明琴也隻能無話可說。如今他人詆毀明琴、詆毀顧氏醫館,傳播謠言者,明琴已經找到了一個。如果找不到其他,明琴隻能把此人告上公堂,此事和你醉仙樓有關,到時候上了公堂,在賀大人麵前該說點什麽,夫人應該明白……”


    說著,深沉地看了她一眼,轉身便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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