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關係,什麽叫沒關係?那個何東一天到晚跟著陳錦顯,就是陳錦顯的狗腿子。你居然說,這件事和他沒關係?你有沒有腦子啊,你還是不是我顧家的子弟……咳咳咳……”顧鑫被他氣的,咳嗽不止,半天停不下來。


    “就算是別人的跟班,那又如何,他們又不是每時每刻在一起。那個何東已經承認了,你們也沒什麽證據……”


    “你……”顧鑫氣的怒火中燒,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我有證據。”


    就在這時,一個清脆的聲音乍然而起,卻又鏗鏘有力。顧家韋等人紛紛轉頭,循聲望去,剛好看見顧明琴放開顧鑫,向前走了幾步,環視一周,朗聲說道—


    “我有證據,證明確實是陳錦顯害死了爹爹。而且絕不是假手於人,就是親手害死的;換言之,爹爹就是死在他手裏的……”顧明琴說著這話,擲地有聲,仿佛是非常確信。不曾想,此話一出,就遭到顧家韋的大聲嗬斥—


    “你給我閉嘴。”顧家韋說著,瞪了一眼顧明琴,指著她的鼻子,厲聲質問,“你知道這是什麽地方,我們在幹什麽?這是顧家的主宅,這是顧家的家庭集會,我們都是你的長輩,我們在這裏開會,什麽時候輪到你一個小丫頭片子在這裏指手畫腳?滾滾滾,帶著弟弟妹妹到別的地方玩去……”


    “你……”見顧家韋如此不尊重明琴,顧鑫氣衝雲霄,指著他的鼻子就要大罵,卻因為咳嗽,半天說不出一句話。


    “叔公……”顧明琴喚了他一聲,俯下身來,看著老人,懇切道,“叔公,你累了,從現在開始,把這裏交給我,讓我來說。”


    “你可以嗎?”顧鑫還是擔心。


    顧明琴迴頭看了看四位長輩,一個個不是省油的燈。不過還好,也不是沒有不明是非的人。轉過頭,看著麵前的老人,顧明琴重重地點點頭:“叔公,請你相信我,我可以解決問題。你讓我掌管顧家,你讓我打理醫館,如果我連自己的親人都說服不了,那這個一家之主,我也就不配再做。”


    聽她說出這樣的話,顧鑫很是激動,他重重地點頭:“丫頭,就衝你這一句話,我就知道,我沒有看錯人。那你就去吧,想怎麽說就怎麽說,不要顧忌。不要害怕,我在你的身後,必要的時候,我就是你的後盾。”


    “多謝叔公。”顧明琴說著,深鞠一躬,表示感激。然後站起身來,迴身麵對著顧家韋,正色說道,“二叔,你剛才問我是什麽人,現在想必你也知道了,我是顧氏子弟,顧家的當家人,顧氏醫館的掌櫃的。所以我有權利,有立場在這裏跟你說話,而且是和你平起平坐……”


    “你放肆。”顧家韋大喝一聲,指著她的鼻子,“誰給你的權力,讓你目無尊長?”


    “目無尊長?二叔何出此言啊?敢問二叔,侄女哪一句話、哪一個字不敬二叔、侮辱二叔了?侄女仔細想了想,侄女所言句句如實,倒是二叔你,不分是非黑白也就算了,居然敢當麵質疑叔公所說事實。依我看,二叔所為,才是真真正正的目無尊長。”顧明琴毫不客氣地反駁,目光淩厲,逼視著他,毫無懼色。


    “你個小丫頭片子,你居然還敢罵我,看我不打……”被一個晚輩教訓,顧家韋自是不服,對著顧明琴揚手要打,卻不想剛一舉起手,就被人攔住了—


    “二哥,你冷靜一點,我覺得明琴說的有道理……”顧家棟趁機阻止。


    顧家韋不服:“有道理?有什麽道理?殺人兇手當庭認罪,縣令大人當場宣判,事實俱在,證據確鑿……”


    “那縣令大人吳天石和那陳錦顯稱兄道弟、狼狽為奸,挾持何家人,威脅何東,逼何東替罪受死。何東的自殺根本就是他們兩個人欲蓋彌彰的詭計……”顧明琴毫不遮掩,直截了當地把這些話說出來。


    “瘋了,瘋了,這個丫頭簡直是瘋了。”顧家韋氣的渾身發抖,指著顧明琴,“老三,你聽見沒有,這丫頭居然敢質疑官府?傳揚出去,還讓不讓我們顧家人立足了?顧明琴,難道你想害死我們顧家嗎?”


    “質疑官府怎麽了,官府有錯,為何不可質疑?誰說的官府的話都是對的?自古以來,官官相護,官惡勾結,難道還少嗎?憑什麽官府得出的結論,我一定要屈服、一定要認可?”顧明琴毫不客氣地反問,“二叔,你說的不錯,確實是有人想害顧家,隻不過這個人不是我顧明琴,而是害死父親之人。”


    “你是想說,是他陳錦顯想害我顧家,對嗎?你這麽說,證據何在?”


    “我當然有證據,隻不過現在不方便說出。”顧明琴說到此,迴頭看了眼顧鑫,見他點點頭,顯然是認可了自己的話,此時不說,迴頭看著顧家韋,話鋒一轉接著說道,“不過三天以後的醫師大會上,我一定會當著所有人的麵,說出事情的真相……”


    “顧明琴,你在家裏丟人現眼還不夠,還要跑到醫師大會上去自取其辱……”


    “二叔,你說錯了,明琴不是去自取其辱,明琴是去闡述事實……”


    “你給我閉嘴。顧明琴,你知不知道現在外麵人如何說你?居然敢去親自退婚,真的是‘巾幗英雄,古今中外,找不出第二個人’。顧明琴,你可真的是我顧家的驕傲啊,丟人丟到家了。”顧家韋冷笑地諷刺道,“顧明琴,我問你,誰讓你自個兒跑到杜家去退婚的,你和誰商量了,誰同意了……”


    看著眼前的顧家韋,顧明琴抬頭挺胸,正要答話,就聽見身後響起鏗鏘有力的聲音—


    “是我。”顧鑫再次開了口,拿起手裏的拐杖,狠狠地錘了一下地麵,逼得所有人迴頭看他。而老人隻是滿臉陰鶩地盯著顧家韋,“老大出了意外,死於非命,按理說守孝三年。明琴作為長女,必須遵守。而杜老太太年事已高,沒有幾天日子了,想在有生之年抱上重孫。明琴既然不可能馬上嫁過去,倒不如退了這樁婚事,對兩家人都好。”


    顧鑫說完,氣血上湧,又沉沉的咳了幾聲。顧明琴站在他身後,輕輕地為他拍了拍背。


    顧家韋眉頭緊皺,好像是痛心疾首:“叔,你真的是糊塗啊。明琴這麽大年紀了,你讓她退婚,而且是親自去退婚,現在外麵鬧得沸沸揚揚,她以後怎麽辦,還嫁的出去麽?”說完,看了眼對麵的顧明琴,皺起眉頭,似有埋怨。


    “那你說該怎麽辦,讓明琴現在就嫁過去?家梁才死了三個多月,明琴就急著嫁人,到時候豈不也是人盡皆知、笑掉大牙?”顧鑫冷著臉反問,下意識地看了眼顧明琴,隨後又道,“再說了,明音、嶽衝年紀還小,身邊離不開人。明琴如果嫁了人,他們怎麽辦,交給你們?你們能妥善照顧、視如己出嗎?”


    此話一出,顧家韋立時沉默了,悄悄地看了眼旁邊的顧家棟,沒敢迴答。隻是輕輕地嘀咕了一句:“就算是為了守孝,也不能讓明琴親自去退婚啊,多丟人啊。”


    聽他這麽說,顧鑫也沉默了,仔細想想,這件事確實是自己考慮不周,不該讓顧明琴親自去,引發流言蜚語,耽誤了她以後的終身大事。想到這裏,不無後悔般的深歎一口氣,正要開口,卻聽見顧明琴平靜的聲音突然響起—


    “此事和叔公無關,是明琴要求親自去的。”


    此話一出,顧家韋愣住了,抬頭看著對麵的女孩,半天說不出話來。


    顧明琴早有準備,微微頷首:“當時情況突然,杜公子聽信讒言,差點侮辱於我,幸虧叔公及時趕到,我的清白才得以保全。”說到這,看了眼顧鑫,對方點點頭,認可了此話。顧明琴才接著說道,“我擔心夜長夢多,引起不必要的事端,便決定快刀斬亂麻,及時解除婚約。”


    “因為杜公子侮辱我一事,叔公急火攻心,久病發作,不宜親自前往。明琴考慮再三,覺得這既然是明琴的終身大事,最好還是明琴親自出麵,把事情解釋清楚。當然了,退婚之時,也並非明琴一個人去做。為了表示誠意,我懇求三嬸和我一同前往。”顧明琴說著,看了眼胡氏,“退婚的時候,三嬸為主,明琴為輔。所以退婚一事,算不得明琴親力親為。”


    “真的是這樣麽?”顧家韋半眯起眼睛,反問一句。不由地迴頭,看了眼那個胡氏。可能是因為緊張,胡氏身體微微一震。顧家韋見是如此,仿佛明白了什麽,迴頭,冷笑地看著顧明琴,我就知道你沒說實話。


    顧家韋看出來了,顧明琴並不在意,悠悠地繼續道:“是真是假,有何區別;反正婚已經退了,我顧明琴和杜少航、和杜家再無瓜葛。如果杜家人覺得我親自去退婚,駁了他的麵子,在外麵胡說八道、詆毀於我,我能怎麽樣,畢竟嘴長在別人身上,他們說什麽,我管不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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