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生了什麽事?帶著好奇,顧明琴快步走了過去,還未近前,便聽見一聲厲喝—


    “事實俱在,你還要抵賴?”是叔公的聲音,聽起來非常憤怒。


    “老爺,我冤枉啊,我從來沒有見過什麽陳小姐,更遑論通風報信了。天地良心,我對天發誓,我什麽也沒有做。”


    聽到這個聲音,顧明琴更是驚得變了臉色,劉大媽?難道說叔公知道了?


    來不及細想,顧明琴擠過人群,快步走到顧鑫麵前:“叔公……”


    看見顧明琴,顧鑫先是一愣,隨後便是埋怨:“你這個丫頭,怎麽這麽早就起來了?快快快,趕快迴去,迴去睡覺。家裏的事,不要你操心,快去休息。”說著,還故意的推了她一把,示意她趕快迴房。


    麵對長者的關心,顧明琴既是感動,也有些哭笑不得。笑著說道:“叔公,我沒事,睡了一下午,已經差不多了。再睡,今晚上睡不著的啊;再說了,我還沒有吃飯呢。”


    顧鑫打量了她一番,見她精神還不錯,便沒有責怪她。


    看是如此,顧明琴放了心,掃了眼跪在地上、瑟瑟發抖的劉大媽,探問道:“發生了什麽事,劉大媽犯了什麽錯,為什麽讓她跪著?”


    “你問她自己?”斜了劉氏一眼,顧鑫沒好氣地說道。


    顧明琴還沒開口,地上的劉氏就大唿冤枉:“奴婢冤枉啊,奴婢什麽也沒有做。大小姐,二老爺是誤會奴婢了。”看見顧明琴,劉氏急忙向她求情。


    “你還不承認?我老頭子眼不花耳不聾,難道聽到的、看到的都是幻覺不成?”顧鑫非常激動,指著劉氏,毫不客氣地質問。隨後轉頭去看顧明琴,神情激動地說道,“今天晚上我迴來的時候,剛好看見這個女人和她的女兒偷偷摸摸的見麵。本來我也沒放在心上,準備一走了之。無意間卻聽見她女兒說什麽收了陳思婉的錢,要和嶽成悄悄見麵……”


    “老爺,你聽錯了,小女不是這個意思……”


    “我親口問了她,問了兩遍,她已經承認了,你還想抵賴,還不承認?”


    劉大媽一聽此話,或許覺得生而無望,“啊”的大叫一聲,暈倒在地。


    “我就說嘛,前幾天我們把嶽成關在家裏,他是如何和陳思婉聯係,還走後門,跑出去和她見麵。真的是日防夜防家賊難防,陳錦顯果然是卑鄙無恥,安排人都安排到我們家裏了,簡直是,簡直是……”說著說著,顧鑫越發激動,禁不住從椅子上站起來,將要走時,已經是長咳不止。


    “叔公,你別激動,有話慢慢說。”顧明琴立馬扶住他,重新在椅子上坐了下來,拍著他的背,勸慰道,“叔公,不管怎麽樣,好在我們及時發現,也算是避免了損失……”


    “及時發現?我看未必。你知道她是什麽時候和姓陳的暗通取款的,我們兩個說的話,她聽到了多少,跟陳錦顯說了多少……”說到激動處,顧鑫再次重重地咳了起來。


    “可不管怎麽樣,劉大媽並沒有害我們,何況她在顧府十幾年了,對我們也挺好。這一次,說不定是一時糊塗……”顧明琴勸言,話未說完,就聽見一聲冷哼。低頭看去,顧鑫竟已扭過頭去,好像是賭氣一般。看了眼暈倒在地的劉大媽,顧明琴小心翼翼的對顧鑫說道,“劉大媽裏通敵人,向陳錦顯通風報信,自然應該受到懲罰;可她畢竟在我顧府多年,平日裏也是兢兢業業,對我們照顧的無微不至。依我看,也沒必要送交官府,讓她離開顧府就好。”


    聽到這話,顧鑫愣了愣,抬起頭,看向身旁的女孩,女孩也看著自己,目光中充滿了懇求。


    看到如此,顧鑫忍不住感慨,果然是女子,心腸軟,麵對仇敵,狠不下心來,這樣的性格,以後怕是要吃大虧的。不過話又說迴來,顧氏行醫救人,本來就是仁心仁義,自然是得饒人處且饒人。更何況,這個劉大媽也沒有犯法,除了趕出家門,還能如何,難不成濫用私刑、取人性命?


    搖了搖頭,顧鑫長歎一聲,睜眼看著顧明琴,微微頷首,正準備附和她的話,不料,昏迷的劉大媽突然清醒,從地上爬起來,撲到顧明琴麵前,抓住她的衣服,哀求道—


    “大小姐,奴婢知道錯了。奴婢求求你,不要把奴婢趕出家門。從今以後,奴婢一定好好做事,再也不鬼迷心竅了……”


    “這麽說,你承認了,你確實是再給陳思婉通風報信?”顧明琴突然悠悠地問道。


    老婦一愣,慢慢的抬起頭來,對上顧明琴冷漠的眼神,不覺地打了個冷戰,知道瞞不過,便認命地點點頭,承認了。


    終於承認了,還好,識時務者為俊傑。顧明琴居高臨下地看著她:“告訴我,為什麽要這麽做?是顧府有什麽地方對不起你嗎?”


    “不是的不是的,老爺、大小姐一直待我很好,如同一家人一般。”劉大媽急忙否定道,故作可憐的望著顧明琴,希望她憐憫自己。不曾想,對方隻是麵無表情的俯視著自己,沒有任何神情。裝可憐失敗,老婦隻能老老實實地迴答問題,“小女前幾天出去逛街,遇到了陳小姐。陳小姐對她很好,還給她買了發簪手鐲,她一直想要,所以……陳小姐說她非常思念大少爺,想讓奴婢給他帶幾句話。陳小姐哭得聲淚俱下,奴婢看她可憐,所以就,就……”


    老婦說著,漸漸地降低了聲音,抬頭看了眼顧明琴,神色頗有些為難。但隨即話鋒一轉,發誓般地說道:“但奴婢可以保證,奴婢隻是傳話,其他的什麽也沒做啊……”


    “什麽也沒做?那我問你,嶽成那天去見陳思婉,誰給他傳的消息,誰給他開的後門……”顧鑫憤然地質問道,問完話,已經是長咳不止,久久不停。


    “叔公,別著急,你歇歇。”顧明琴幫他拍了拍背,側目看去,跪在地上的老婦勾著頭,沉默不語,顯然是做賊心虛。靈機一動,顧明琴想到一事,隨即開口質問道,“那天我和王老伯一起出去,杜少航堵在半路,是不是也有你的參與,是不是你告訴他的?”


    經顧明琴提醒,顧鑫也想起了這事,不由地心中一凜,迫切的質問道:“說,是不是你把明琴的行蹤透露出去的?”


    “二老爺,奴婢冤枉啊,奴婢什麽也沒說,奴婢這段時間根本就沒見過那個杜公子……”老婦好像是信誓旦旦,說完此話,不由地迴頭,去看顧明琴,隻見她陰沉著臉,什麽也不說,銳利的目光直達自己內心深處,仿佛能看清自己所有的謊言。老婦做賊心虛,不敢看她,勾起頭來,身體不住地顫抖,過了許久,終於撐不住了,說出了實話,“那天,小女來找奴婢,讓奴婢注意一下大小姐最近的行蹤,尤其是大白天去了哪裏。奴婢剛開始不願,奴婢想著大小姐平日裏對我這麽好……可小女說,陳小姐給了她十兩銀子……”


    說到這,劉大媽悄悄地抬頭,打量了一下顧明琴,見她麵無表情、不言不語,心中更是忐忑,慌忙解釋道:“小女說陳小姐打聽大小姐的行蹤,隻是想和大小姐單獨談談……”


    “陳思婉說的鬼話,你也相信?”顧鑫怒道,“區區十兩銀子,就把你打發了?沒見過錢是不是?”


    老婦看著顧鑫,抿了抿嘴,沒有說話。十兩銀子,也許在他眼裏算不了什麽,可對自己而言,那就是一年的工錢啊。幫陳思婉傳幾句話,打聽一下顧明琴的行蹤,十兩銀子就到手了,這麽簡單的事,傻子才不做?現在顧鑫正在氣頭上,劉大媽忍了忍,沒有把這些話說出來,隻是在心裏犯嘀咕。


    “怎麽不說話?你為什麽要出賣明琴?你知不知道,因為你的一句話,明琴差點……”越說越氣,說著說著,顧鑫就再一次重重地咳了起來。


    顧明琴拍著她的背,盡可能安撫:“叔公,你休息一會吧,把這件事交給我。”話說完,長者抬頭看了自己一眼,沒說話。顧明琴知道,這是默認了。於是就放開了他,轉過身,慢慢地向劉大媽走了過去。


    “大小姐……”見她向自己走近,老婦好像是非常緊張,縮了縮身體,戰戰兢兢地喚了一聲。


    站在她麵前,顧明琴停下了腳步,居高臨下:“劉大媽,如果沒記錯的話,你來我們顧府已經二十年了吧。”


    “二十二年了。”劉大媽唯唯諾諾的實話實說。


    “二十二年,比我年紀都大。”顧明琴笑了笑,好像是有點自嘲,“我記得爹爹和我說過,當初祖母病重,無力幹活,再加上顧氏醫館當時已經是小有名氣了,顧家富裕了許多,祖父才把你請進家門,照顧祖母,順便負責其他人的一日三餐。後來,祖母去世了,你卻留下來了。我說的對不對?”


    說到這,顧明琴不由地迴頭,去看顧鑫,顧鑫閉著眼,微微頷首,認可了她的說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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