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麽多人,毒從何來?”


    “現在還說不清楚,估摸著是有人拿他們當作實驗品,實驗新的藥材、藥方;最可怕的是,這些人對於此事一無所知,隻是覺得身體不適。”顧明琴說著,沉下臉來,神色嚴肅,無非是想讓馮大夫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看對方眉頭微蹙,好似半信半疑,顧明琴便有點著急,“此時情況特殊,如若馮大夫願意配合,叔公自會把所知之事如實相告。”


    “並未聽老顧叔提起過此事……”


    “情況複雜,如若走漏了消息,引起恐慌,勢必一發不可收拾。解藥未成,叔公暫時不想讓他人知道。”顧明琴如此解釋道。看了看馮德明臉上的表情,然後才繼續說道,“如若馮大夫真的想造福他人,我便向叔公推薦先生。我敢保證,事成之後,馮大夫必定會揚名立萬、眾人皆知,成為救苦救難的觀世音,人人稱道。”


    馮德明聽罷此話,自然是激動萬分,卻不敢張揚,隻是道:“顧大小姐言重了,治病救人,本是醫者本分,不敢居功,但求無過罷了。”


    “這麽說,馮大夫是答應了?”聽他這麽一說,顧明琴也非常高興。顧鑫年事已高,讓他一個人沒日沒夜的操勞,顧明琴也是於心不忍。既然馮大夫有這樣的本事,倒不如一起努力,說不定還可以早日研究出治病救人的解藥。如己所想,馮德明並未拒絕,想也不想,便點頭答應。


    “既是如此,我等會見到了叔公,便會極力推薦。”顧明琴再次許諾,無非就是想給他一個定心丸。


    “顧大小姐推薦?”馮大夫又一次蹙眉,表示不滿。顧鑫要幹什麽,用什麽人,做什麽事,難道還需要這位顧明琴批準?


    看出他的怨憤,顧明琴不以為然,輕輕一笑說道:“馮大夫有所不知,此次突發中毒之事,牽扯到顧家的一件舊事,因此,有些事,叔公暫時不想讓他人知道。我也是看著叔公年事已高,擔心其勞累過度、力不從心,所以才求人相助。在這之前,還沒來得及和他商量,所以……”


    話盡於此,顧明琴沒有再繼續,隻是給了他一個“你懂得”的眼神。然後話鋒一轉接著說道:“不過我相信,叔公應該不會拒絕他人相助,畢竟救人如救火,耽誤不得。”


    “那就辛苦顧大小姐了,如若需要,馮某一定鼎力相助。”


    “多謝。”坐在床上,顧明琴衝著馮德明深深地鞠躬,算是行禮,算是感謝。行過禮後,她抬起頭來,重新看著馮德明,“除了研製解藥一事,作為個人,明琴還有一個不情之請。盼望馮大夫可以成全。”說著,再次深鞠一躬。


    “大小姐請講。”


    “明琴懇求馮大夫傳我婦科之術。”


    “你想學醫?”馮大夫聽了她這般要求,再次蹙眉,打量著她,眼神中充滿了警惕,充滿著不滿。這丫頭想學醫術,目的何在,莫不是真的想繼承這個顧氏醫館?沒想到這丫頭年紀不大,野心卻不小。隻是她這樣的想法,顧鑫知道嗎,會同意嗎?


    雖然不知馮德明心裏在想什麽,可從他臉上的表情變化,有些情況,顧明琴也能猜出一二。忍不住在心裏腹議,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憑什麽女人就不能繼承家業?雖然是這樣想著,但表麵上顧明琴還是要用迂迴戰術:“我相信馮大夫誤會了,明琴懇求學醫,並非有什麽野心。明琴隻是為那些身染重病的婦人著想。”


    “哦?”馮德明凝神定氣,他想看看顧明琴準備如何自圓其說。


    關於此事,顧明琴早有準備,所以說起話來,也是言簡意賅:“馮大夫醫術高明,毋庸置疑。隻是馮大夫畢竟身為男子,對於一些夫人、小姐來說,有些症狀難以啟齒,導致諱疾忌醫、耽誤了病情。馮大夫你也清楚,當年父親行醫救人,我常常跟在身邊,對於此類情況,也是略知一二,每次聽說,都是無盡的惋惜……”


    馮德明聽罷,也附和地點點頭:“是啊,有些夫人、小姐來了一次,問了問情況,就不再來了。也不知道迴去以後,他們的情況如何,現在想起來,著實讓人不安啊。”


    “所以我常常在想,如果是一位女醫,那些夫人、小姐自然就不會有太多的顧忌,也就可以完全康複。”顧明琴說著,迴頭看著馮德明,“現在,明琴就想成為這樣一位女醫,專門為婦人看病。這樣一來,便不會再有夫人、小姐覺得不便之事了。原來父親尚在,醫館之事輪不到明琴置喙;現如今父親去的突然,明琴臨危受命,打理醫館,如若對醫術一竅不通,實在是讓人笑話。想來想去,明琴覺得婦科之術比較適合。馮大夫是此術的專家,還請馮大夫不吝賜教、傾囊相授,明琴自然是感激不盡。”說完,顧明琴彎下膝蓋,跪在床上,衝著馮德明深深地磕了一個頭。


    馮德明沒有馬上開口,而是半眯起眼睛,打量著女孩,過了好久才探問道:“大小姐學習婦科之術,真的隻是為了解決夫人、小姐看病之尷尬?”


    “馮大夫以為如何?”顧明琴反問。抬頭看他,對方好像是難以啟齒,抿著唇,半天不吭聲。從他臉上看不出什麽,顧明琴低下頭來,神色坦然道,“明琴清楚馮大夫在擔心什麽。明琴雖然姓顧,但終究是個女流之輩,對於這偌大家業,絕不敢有半點非分之想。按照家父生前的安排,大弟考取功名、光宗耀祖;小弟學習醫術、繼承家業。事實上,兩位弟弟也是各自發展、奮發圖強。隻可惜,小弟年紀尚幼,不足十歲,無力此時繼承家業。正是因為如此,明琴才不得不參與打理醫館,為的就是保住家業,將來有朝一日,二弟長大成人,就可以順順利利地繼承家業。我早就想好了,十年以後,嶽衝長大成人、學有所成,明琴必定會將醫館完整歸還。”


    “大小姐說的可是真話,二少爺成人之後,你必定會歸還權力?”馮德明似乎是在求證。


    顧明琴冷笑:“是耶非耶,馮大夫看著便是。”


    顧明琴嘴邊的冷笑讓馮德明頗不自在,有些尷尬,但也不好說什麽。低頭避開一會,沒想到抬起頭來,仍然是那讓人毛骨悚然的冷笑。馮德明再一次在心裏確定,這個顧明琴不好對付,以後還是少惹為妙。比如說現在,自己在她麵前一點便宜也沒占成,而且還弄的灰頭土臉,馮德明覺得自己再繼續下去,恐怕也占不到便宜。所以現在對自己來說最好的辦法就是……


    “既然大小姐身體並無大礙,那馮某就不再打擾,先行告辭了。”


    “馮大夫慢走,辛苦馮大夫跑一趟了。”說了這麽半天,顧明琴可以說是筋疲力盡,聽到馮德明要走,自然是求之不得。坐在床上欠身行禮,目送他離開。對方剛一轉過身,顧明琴就閉上了眼睛,重新靠在床上了。然而不多時,一聲驚唿又迫使她猛地睜開了雙眼—


    “忠叔,你怎麽來了?”


    “馮大夫。”看著麵前的馮德明,顧忠恭敬地行了個禮。僅此而已,隨後便踮起腳尖,目光越過他,向屋裏張望,一邊看一邊自言自語,“大少爺呢,不是說過來了嗎,怎麽不見人?”


    聽到這話,顧明琴馬上睜開了雙眼:“出什麽事了,嶽成怎麽了?”


    “大少爺沒有過來看你嗎?”


    “沒有啊,我剛剛醒過來,沒有看見他。”


    對於她的話,顧忠半信半疑,隨後又轉向旁邊的馮德明。


    馮德明也急忙否定道:“老顧叔不放心大小姐,讓我一直留在這裏照顧。除了中間去拿了一碗湯藥,還從來沒有離開過房間。路上的時候,也沒有看見你們家大少爺……”


    “哎呀,不好了,大少爺怕是離家出走了。”


    “什麽?”一聽此話,顧明琴哪裏還睡得著?立馬從床上坐起來,強忍著眩暈,非常急切地問道,“你快和我說說,到底發生了什麽事,嶽成怎麽了?”


    看顧明琴滿頭大汗的樣子,顧忠自然心生不忍。本不想再讓她擔心,可話說到這裏,卻又無力收迴,隻能據實相告:“二老爺剛才迴來了,不知為什麽,藏著好大的火氣,一迴來,就要見大公子。我就去叫,老張見了我,和我說,大少爺不在房間裏,說是來看你,還說這是您昨天晚上的特別交代……”說到這,顧忠半眯著眼睛,看著顧明琴,麵露疑惑之色。


    顧明琴也不隱瞞:“昨晚上我去看他,他已經休息了,我不好打擾,就和張叔說了一聲,讓他今天一早來找我。”


    果然如此,顧忠算是理解了:“所以我就來了,可也沒看到大少爺。老張和我說,大少爺已經離開房間兩個時辰了。如果這麽長時間,他都沒有過來的話,我擔心……”後麵的話,顧忠沒有說出來。把話說出來,隻是徒然煩惱,根本就無濟於事。現在的問題是,顧嶽成到底去了什麽地方,什麽時候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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