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在,都在,今早上我已經安排好了,讓他們提前出了城,他們現在很安全,在城外等著你呢。老哥兒,我現在送你出去,今天的事,真的是太謝謝您了,你是我們顧家的救命恩人啊……”顧鑫一隻手拄著拐杖,一隻手扶著王老漢,一路說著,向外走去。


    顧明琴下意識地跟了過去,走了幾步,發現異常。迴頭看去,李鳳妹仍然是停留原地,不由地催促一聲:“李姑娘,該走了,否則天黑了不安全。”


    李鳳妹卻是搖搖頭:“我不去,我留在這裏,和你們一起等消息。”


    “留在這裏很危險的,陳錦顯很有可能隨時過來報複。”顧明琴故意這樣說道。


    李鳳妹不以為然地苦笑:“對我來說,哪裏不危險?隻要白大哥在,哪怕是上刀山下火海,我都覺得心安;如果他不在,哪怕是錦衣玉食,都不能讓我覺得踏實。”女孩說著,默默地低下頭去,神情倦倦,似有些失落。


    原來是為了白沐秋啊。早就將這女孩的心思看透了,所以顧明琴並不覺得意外。返過身,迴到她身旁,小心翼翼地試探道:“李姑娘,冒昧的問一句,你知不知道,那位白公子現在何處,我可不可以見他一麵?”怕她誤會,顧明琴又急忙補充地說道,“李姑娘,明琴沒有別的意思,明琴是在想,不管那位方捕快和白公子有沒有關係,今日之事,多虧他相助。救命之恩,明琴希望當麵感激……”


    李鳳妹聽了這話,禁不住笑了:“顧小姐多言了,小女明白,你不用多說。”抬起頭,迎上她的目光,李鳳妹輕輕地點點,表示理解。隨後輕歎一聲,有些無奈地說道,“你想見他,問我他在哪兒,實話跟你說吧,我也不知道。我承認,這兩天他來找過我,讓我把他的安排告訴他,但他總是說完了就走了,一句廢話也沒有。每次我剛想開口詢問,眨了眨眼睛,他就不見了……”


    說到這,女孩輕歎一聲,默默地低下頭來,無限失落。


    同為女人,顧明琴也理解她的心情,不由地在心裏責怪白沐秋的冷血無情。礙於兩個人的關係,白沐秋在女孩心目中的地位,顧明琴忍了忍,沒有將心裏的不滿道出。隻是拍著女孩的肩膀,無聲地安慰著她。


    就這樣,顧鑫、顧明琴、李鳳妹三個人留在了顧家。因為其他人都離開了,顧明琴隻能親自動手準備晚飯,好在有李鳳妹的幫忙,很快就做好了晚飯。三個人各懷心思,各自吃了點東西,食不甘味。吃完了飯,時間還早,都睡不著覺。顧鑫告訴兩個人,自己剛剛研製出應對病毒的藥方,可以讓李鳳妹試一試。


    顧明琴按照顧鑫提供的藥方,煎製了湯藥,讓李鳳妹服下。剛一服藥,李鳳妹馬上就有了反應,躺在床上,臉色酡紅,渾身顫抖,神誌不清,口中喃喃自語。顧明琴懷著好奇心,湊過去一聽,原來是唿喚著白沐秋的名字。這個女孩,果然是個癡情種,隻希望不要癡心錯付的好。顧明琴想到此,禁不住感慨萬千。


    半個時辰以後,李鳳妹漸漸地平靜下來,把手放在胸口,唿吸均勻。接著,臉上的紅色慢慢地褪去。顧明琴伸出手,感受了一下,體溫恢複正常。又估摸了半個時辰,李鳳妹才緩緩地睜開了雙眼。


    “李姑娘,覺得如何啊?”顧鑫湊到她麵前,關切地詢問。


    深吸一口氣,撫了撫胸口,女孩點點頭:“好多了,胸口沒那麽悶了。”


    拿過她的手,為她把脈。顧鑫捋著胡須,漸漸地眉頭蹙起。


    “叔公,情況如何?”看老人臉上的表情,顧明琴禁不住有些緊張,本能地靠近他,急切地問道。


    顧鑫剛開始沒說話,過了許久,把女孩的手慢慢地放下,搖頭歎息:“治標不治本,毒素仍在體內,隻不過暫時被壓製,如果想要徹底去除,尚需時日。”


    “我是不是不可能好起來了。”


    聽見激動而顫抖的聲音,顧鑫不由地低下頭,循聲看去,才發現床上的女孩早就淚流滿麵,楚楚可憐地看著自己。顧鑫心有不忍,下意識地伸出手,想幫她擦去眼淚。意識到自己的身份,隻得把手放了下來,隻是柔聲安慰道:“姑娘,你也別著急,自古以來病來如山倒病去如抽絲。生病這種事,不是說好就好的。更何況是不知名的毒素,想要去根,更是難上加難。不過你放心,既然你來了,我老頭子就算是拚了性命,也是要救你的。更何況,從現在的情況來看,不是你一個人的事……”


    指了指桌子上的湯碗,顧鑫接著說道:“從你的感受來看,這個藥方雖然不能從根本上解除你體內的毒素,好在能在一定程度上緩解毒素的爆發,對於抑製毒素的蔓延、擴散,還是起到了一定的作用的。李姑娘,我雖然不能馬上讓你徹底恢複,但抑製毒性發作,延長壽命,還是有可能的……”


    顧鑫說著,向顧明琴遞了個眼色,該她了。


    顧明琴明白他的意思,先是微微頷首,然後才繼續說道:“李姑娘,不管能不能徹底解毒,你想再見白公子,唯一的辦法就是,你活著,好好地活著,不管體內的毒素是否解開。你留在這裏,按時吃藥,雖不能保證徹底康複,但至少可以讓你再次活著見到白公子,難道你不想嗎?”


    李鳳妹眼中含淚,捂著唇,重重地點頭。


    看她這般,顧明琴欣慰地笑了,這丫頭明白了。伸出手,幫她擦去眼角的淚水,溫言說道:“好了,別哭了。你本來就身中劇毒,若是哭個不停,對身體的恢複不利;再說,如果一不小心哭瞎了眼睛,哪怕是白公子站在你麵前,你都看不到了,多可悲啊。”此話果然管用,女孩一聽,馬上停住了哭泣,隨手抹了抹眼睛。


    顧明琴無奈地笑笑,低下頭,幫她擦幹眼淚:“好了,不哭了。你剛剛服了解藥,需要多多休息,我就不打擾你了,好好地睡一覺吧。”這樣說著,幫她蓋好被子,向顧鑫微微頷首,兩個人便轉身向門口而去。剛走了幾步,顧明琴忽然聽見李鳳妹在身後輕喚—


    “顧小姐,謝謝你。”


    初聽此話,顧明琴不由地一愣,迴頭看去,隻見那李鳳妹仰頭看著自己,唇角帶笑,目光真誠。也好像是受到感染一般,衝她笑了笑:“你好好休息。”隨後便推開房門,離開了,並順手幫她將門關上。


    看著關閉的房門,很久,確認不會有人再進來了。這才迴過身去,平躺在床上,長長的舒了一口氣,抬頭看著窗外,期待著那個人的出現。隻是等了很久,等到她昏昏欲睡,那人還是沒有到來……


    出了客房,迴屋的路上,顧明琴忍不住向顧鑫道出心中的疑惑:“叔公,李姑娘體內的毒素真的沒辦法了麽,你不是說三十年前……”


    “此一時彼一時了。”顧鑫歎息道。迴頭看著顧明琴,滿臉嚴肅,“丫頭,你要明白,中毒不是普通的感冒發燒、疑難雜症。有的毒素見血封喉、根本就來不及救命,比如說鶴頂紅、孔雀膽之類;還有些毒素滲入體內,在不知不覺中緩緩地侵蝕人體,等到發現時,已經深入骨髓,就算是華佗在世,恐怕也迴天乏術。”


    “那李姑娘中的是第二種?”顧明琴猜測道。


    “也是也不是。”顧鑫給了一個模棱兩可的答案。知道她不理解,便也不等他詢問,隻是繼續解釋道,“這個毒素和普通的毒素不一樣,它會升級。”


    “升級?”第一次聽到這個詞匯,顧明琴吃驚不已,升級?病毒如何才能升級?迴頭去看叔公,隻見他衝自己點點頭,接著說道—


    “其實從第一次,在那個小山村,我們遇見了東麗人,他們殺光了整個村子,那些人都是中毒而死,麵色扭曲,非常恐怖。也就是說,那個時候東麗人的毒素可謂是見血封喉。到了後來,我們遇到的那場瘟疫,當時我們並不知道和東麗人有關係,隻是覺得和以前的瘟疫略有不同。可是李姑娘那天的話你也聽見了,那場瘟疫確實是和他們東麗人有關係,是他們在釋放病毒,讓人感染。如果我沒猜錯的話,東麗人一定是在研究,他們的病毒死亡率到底是多少,有沒有人研製出解藥或者疫苗。”


    “爺爺研製出來了?”


    顧鑫點點頭,形容自豪:“是啊,我們兄弟倆把自己關在房間裏,沒日沒夜的,就是為了救人。那個時候,救人的解藥和預防的疫苗風靡一時,我們秉承著醫者仁心的原則,來者不拒。所以,在一段時間之內,這解藥、疫苗,也不是什麽千金難求之物,我想在那個時候,東麗人應該是得到過解藥,並且反其道而行,研製出更加厲害的毒素……”


    “你的意思是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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