亂風坡巨石下,悟清玄石竇三刀還有三個小隊標旗圍坐在一起,對著一份地圖在密促的討論著。


    “根據各方衛所最新來的消息,前些日子鬼臉老祖散布在各地的弟子都被急召而迴。”


    竇三刀對著悟清玄石道:“鬼臉老祖的大弟子童經騰,一直在十裏峰鬼臉老祖前侍奉,在八個弟子中修為最高,衛內將他定為乙等;二弟子席子針,為人最為陰險,修的是神蚺功,奇毒無比,亦為乙等;三弟子頡利石,修為平平,但有一件法寶拭劍石,祭出後專打人後腦,需得小心;四弟子早年斃命;五弟子彥中沙,亦有一件法寶發瘟匣,此寶的五瘟蠱無色無味,能讓人頭暈腦脹,四肢無力,法力盡無,防不勝防;六弟子已伏誅;七弟子嗜殺成性,早年便在我金吾衛誅魔令上,此人常年藏身大荒之中,此次現身迴來,被我們金吾衛提前探知消息,於半路截殺,也已伏誅;八弟子步戒嫣,八個弟子中唯一一個女性,最受鬼臉老祖寵愛,有傳聞說此女長相與鬼臉老祖的亡妻有些相似,不知是真是假。”


    悟清點點頭,把這些一一記在心裏,而後問道:“貓兒窟是什麽情況?”


    竇三刀答道:“鬼臉老祖的老巢在貓兒窟的主峰十裏峰,那十裏峰上有護山大陣,咱們必須要在最短時間內攻破。”


    “不怕,我這有破陣符,可悄無聲息的撕開陣法一角。”


    “那鬼臉老祖最近必然會增派人手巡視,咱們這麽多人,目標大,必然會被提前示警。”


    “沒事,我打頭陣,碰到巡山小隊,隻要人數不是太多,我都能讓他們悄無聲息的昏睡過去,到時候是留是殺你們自行抉擇。”


    “咱們還要布置好外圍,防止有人趁亂逃跑。”


    “包在我身上,我有個影蠱,隻要攝入影像,不管上天入地都能追蹤到。”


    竇三刀無語的看著悟清,忽然想起了金吾衛對方寸山的記載:“弟子皆獨行,善襲殺,欲殺則無有不除者,鬥法重符籙,常碾壓高修為者之事,遇則避之。”前輩果不欺我!這悟清簡單的幾句話就把這方寸山的“善襲殺”體現的淋漓盡致:能破陣潛行,能偷襲控敵,關鍵是還能定點追蹤!


    竇三刀點點頭,對三個小隊標旗說道:“這位是悟清道友,行動時須聽他指令,這位是玄石小師傅,是化生寺方丈的高徒,記著我的話,要全力保護他們二人的安全!”三人齊聲應諾,竇三刀問悟清道:“道友,事不宜遲,咱們這就出發?”


    悟清同意道:“遲則生變,走!”說罷起身就走,竇三刀朝遠處等待的眾人一招手,幾十道人影貼著地麵急速南下而去!


    …………


    離十裏峰不遠的一個山澗中,有三人在溪流旁的巨石上盤坐休息,其中一個青袍年輕人對旁邊的人說道:“師哥,今天老祖雖然講的很有氣勢,但我怎麽聽怎麽有一種色厲內荏的感覺?”旁邊人趕緊瞪了他一眼,低聲喝道:“閉嘴!就你精明麽?我看你就是找死,敢說老祖的閑話!”


    另一個人倒是好興致,把靴子脫了,雙腳泡在溪水中,懶懶的道:“好了,三師弟,你又不是不知道小師弟就愛痛快他那張嘴,莫要理他便是。”


    青袍年輕人不服氣道:“難道我說的不對麽?我覺得老祖就是有點……”


    “閉嘴!”這次其餘兩人齊聲罵道,那個三師弟怒氣更勝:“你這麽耿直,怎麽不去當個和尚?我看你修佛更有前途些!老祖那是成名千年的人物,現在都需要我們這些小嘍囉來撐場麵了,這事能小的了?安心巡你的山便是,遇到甚麽事,直接示警然後四散奔逃才是正經,到時候是死是活就各安天命了!”


    那青袍年輕人還想說什麽,卻眼白一翻,直直的倒了下去,再看泡腳的人也已躺在了那裏,三師兄還沒明白怎麽迴事,忽然覺得天旋地轉,眼睛一黑,便生死不知了。


    七八丈外的灌木叢晃動一下,悟清從裏麵蹦了出來,兩步跳到暈死的三人麵前,熟練的上下摸索一番,將幾個布袋收入囊中,又把三人挪到不遠處的草叢裏,上麵遮蓋上新鮮樹枝草葉,遠看絲毫沒有破綻,在後麵一直跟著悟清潛伏前進的眾人中,竇三刀瞅了一個滿眼,不由得撇了撇嘴,心道這個悟清天天笑嘻嘻的一副人畜無害的模樣,但是看這下黑手搜東西和藏人的熟練動作就知道這是個打悶棍的宗師。


    眼看悟清清理完畢後,又往前探了探,迴手招了一下,竇三刀低聲道:“上!”眾人又跟著躬身側斜前進。


    就這樣一路走走停停,解決了三波巡山嘍囉後,眾人終於來到了十裏峰山腳下,悟清以蒼竹棒探路,摸索著挪動,沒過一會兒,悟清忽然站定,空手一舉,眾人見狀,飛速靠攏而來。


    “怎麽樣?”竇三刀沉聲問道。


    悟清的蒼竹棒在虛空中指指點點,說道:“再往前就是護山大陣了,在這裏等我,一會兒給你們手勢後,都要踩著我的腳印走,不可走錯!”說罷輕身而上,竹杖一揮,八張黑符憑空出現,懸浮於空中,悟清掐訣念咒,劍指直出,八張黑符一閃而沒,眾人麵前的空氣猶如水波般激起一陣漣漪,悟清一揮手,率先走了進去,而後眾人踩著他的腳印魚貫而入。


    等到眾人齊入,竇三刀抽出背上的寬刃大刀,隻見這刀通體赤紅,背厚刃長,通體竟有黑色煞氣絲絲溢出,讓靠近之人都感覺通體生寒,竇三刀手握這把斬妖泣血,高聲道:“眾位同僚,誅魔!”


    幾十個金吾衛也都抽出兵刃,齊齊大聲應諾,驚起一片白鶴,半山腰上忽然光芒大放,竇三刀知道那是示警之意,不過現在大家都已進得陣中來,示不示警也沒有了意義,當下不在多言,拖刀飛身而上,腳在石上輕點便能越上十餘丈,眾人也都緊隨其後,轉眼間就到了半山腰上,幾道劍芒閃過,幾十個金吾衛未做停留便繼續飛奔而上,悟清和玄石在眾人的簇擁中,根本沒有出手的機會,玄石畢竟是第一次親身經曆這種場麵,心中略有緊張的同時又豪邁不已,口中默念間幾道術法飛出,眾人隻覺腳下輕盈了好幾分,身體充滿力量,毫無疲憊困乏之感。


    “痛快!”竇三刀大吼一聲,猛然加速而上,眾人不甘落後,緊緊追隨。


    悟清飛奔之時一直在眼觀六路耳聽八方,突然見一彩色之物從天而降,直取竇三刀後腦海,急忙高聲叫道:“都尉小心!”


    竇三刀如有後眼般猛然揮刀迴斬,隻聽“鐺”的一聲沉悶聲響,那彩色之物猶如被重擊般被擊飛出去,悟清定睛觀瞧,原來是一塊五色彩石,這五色石飄飄忽忽飛上了山去,悟清單手掐決,身形猛的一沉,脫離了大隊伍,後麵有幾個金吾衛剛想上前,他腳猛一發力,人如閃電般瞬間疾飛出去,竇三刀隻覺一道清風吹了過去,再一細瞧,那悟清的身影已遁入山林中不見了,竇三刀知道這悟清技高心細,並不擔心,繼續帶著眾人衝向峰頂,玄石在隊伍中間被眾人護住十分安全,他暗運法力灌目,仔細四下觀察,越過一片亂石要進林時,玄石忽然發現前麵不遠處有一片區域被極淡的紫色霧氣所籠罩,這紫霧若不是將法眼運到十足,還真發現不了,玄石並未聲張,隻是高聲誦念經法,一道道柔弱如水的光芒在眾人的衣著上一閃而入,眾人腳程極快,轉眼就都鑽進了紫霧內,幾步之間眼看就要突出紫霧區域了,前麵忽有一人攔路,此人麵容俊俏,一身錦袍白若初雪,手中畫扇輕搖,看著眾人一臉笑意。


    竇三刀話也不搭,一刀在手,身形猛然加速至極點,身若流星快如閃電,那人還想說些場麵話,卻眼睛一花,胸口一痛便人事不知了。


    竇三刀一收刀,皺眉道:“這廝竟如此托大,看身形麵容與鬼臉老祖的二弟子席子針相符,不想卻是這等草包廢物,若都如這廝這般,這貓兒窟倒也好打了。”


    玄石口中經法一直未止,此時口中聲音漸漸增大,周圍的紫色霧氣快速散失不見,等到一絲一毫紫霧都不見了後,玄石才上前道:“都尉有所不知,我剛才察覺這裏被人施過毒,我並未聲張,怕打草驚蛇,就暗中一直給眾位加持解毒咒,這人定是以為我們都吸了毒氣,才會如此昏頭的被都尉一刀斬殺的。”


    玄石說的一點不錯,這個席子針確實對自身的毒功自信滿滿,當看到一行人都進了他布下的毒區,吸進了毒氣後,便急不可耐的跳出來,想要在他們臨死前嘲諷一下,不想這本該吸入即死的毒氣在玄石的解毒咒麵前絲毫作用未起,害的自己做了這三刀都尉的刀下亡魂。


    竇三刀何等聰明,腦子一轉便想明白了關節,對玄石道聲謝又誇讚了幾句後,就帶著眾人繼續前進了,等到了最後一個懸壁下,要禦劍上飛的時候,就見一人直直的從峰頂上摔下懸壁,觸地後身子被摔個稀爛,紅黃白綠黑的塗抹了一地,眾多金吾衛倒是沒事,玄石卻有些胸口翻湧,好在壓了下去沒丟了人。


    竇三刀看這人摔下來時已然昏死,知道是悟清的手筆,朗聲笑道:“悟清道友已領先我們一步,大家速速登頂,助他殺敵!”


    不用人催,眾人爭先恐後的飛上峰頂,隻見悟清正與一男子隔空鬥法,悟清見眾人皆已來到,大笑一聲,說了一聲:“著家夥!”手中一張符籙應聲打出,剛一出手那符便隱入虛空,那男子臉色緊張之極,未見有何動作,下一刻便抱著腦袋滾倒在地,口中哎呀個不停。片刻不到便抽搐不止,口吐鮮血,眼見不活了。


    玄石大步上前,還未和自己的大哥搭話,隻聽一聲怒吼從眼前的宮殿內傳來:“好賊子!敢在我鬼臉老祖駕前屠戮我門人!你們納命來!!!”


    頓時一股血煞之氣從宮殿內迸發而出,一黑發白胡老者手持一柄斷矛淩空飛出,直撲悟清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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