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在藍山神將徐藍山身後的還有幾個將軍,徐藍山此時眼眶都氣的有些發紅,但還是恭恭敬敬的對著陽夏侯和陽夏侯身邊的婦人道:“見過侯爺,見過夫人。”


    “見過侯爺,見過夫人。”徐藍山身後的幾位將軍也毫不倨傲,恭恭敬敬的對著陽夏侯和他身邊的女人問好。


    “不敢當,不知道徐神將為何而來啊?”陽夏侯不冷不熱的,一群抓鬮正開心的傭人也停下了手中的事情看了過來。


    徐藍山有些幹裂的嘴唇稍稍動了動,卻什麽都沒說出口,站在他身後的吏部郎中石可結稍稍上前一步道:“聽說侯爺要出售這侯府基業?”


    看了眼敦厚的中年男人,陽夏侯小胡子一擺一擺的,冷聲道:‘如何?不可嗎?’


    徐藍山乃是京城之中頗為得勢的神將,而且頗受皇上器重,在外也算是唿風喚雨,但是到了這陽夏侯府還是有些拘束,深深吸了口氣道:“還請侯爺守住這份基業。”


    “還請侯爺守住這份基業。”站在徐藍山身後的眾人齊聲開口道,這群人的身份幾乎涵蓋了京城的各個部門,雖然並沒有六部尚書以及四征將軍那樣的頂級高官,但絕對不是什麽小魚小蝦,這也是為什麽陽夏侯府東西賣不出去的最大原因,沒有人願意一下子得罪這麽多人。


    長臉高顴骨的陽夏侯夫人皺著眉頭厲聲道:“我侯府不如你一個個的有出息了,所以就得聽你們的?你們都是什麽東西?想要耀武揚威去別處,這裏不歡迎你們。”


    徐藍山麵色難看,不待他開口,在他身後的一個脾氣粗暴的男人就開口道:‘我們耀武揚威?誰他娘的愛耀武揚威了,你狗眼看人低,但凡你們爭點氣我們想要耀武揚威也沒那個機會,不求上進就算了,如今祖宅都要拿出去賣,你趙廉瑜還是個東西嗎?啊?你算個什麽東西?你這個趙家不肖子孫,我呸,我看不起你。’


    “住嘴。”不等氣的發抖的陽夏侯趙廉瑜開口,徐藍山就轉身給了那個男人一耳光,“混賬,誰給你的膽子和侯爺這麽說話的?”


    脾氣暴躁的漢子對著陽夏侯繼續咒罵:“今天將軍你就是說打死我我也要說,他個不求上進的東西,半點廉恥都不顧,趙家代代英傑,怎麽得出了這種敗類,當年的陽夏侯乃是天下第一候,如今呢?隨時被撤掉爵位……”


    “把他給我拖出去。”


    徐藍山一吩咐,跟隨而來的其他人急忙將漢子往外拖,但那漢子也是個暴脾氣的,罵了一路,他早就看不起這兩代的陽夏侯了,不說毫無作為,更是不知廉恥,昔日想要砍樹就算了,如今竟是連傳了這麽多代人的祖宅都要賣了。


    陽夏侯趙廉瑜攬過抓鬮的罐子砸到了徐藍山的腳下,罐子碎裂聲中吼道:“滾,都給我滾。”


    夜色下燭火輕晃,徐藍山卻沒有離開,已過中年的男人滿目失望的看著陽夏侯,陽夏侯頓時更氣,暴怒道:“你什麽東西,少用那種眼神看我,你以為你是誰啊?”


    “侯爺,你們是不是遇到什麽困難了,缺錢的話你說一聲。”石可結看著站在桌子邊上失魂落魄退了兩步伸手扶著牆的徐藍山,對著陽夏侯開口道。


    陽夏侯長子卻冒了出來,“缺,缺的很啊,你們先拿個百八十萬的給我們用用啊,天天我侯府什麽事情背後都能看到你們的身影。”


    “哎!”石可結聽到這種話歎了口氣不再說話,屋子裏一時就這麽安靜了下來。


    窗外月色明亮,屋內燭火搖晃,許久之後,徐藍山看著陽夏侯緩緩道:“你們賣了什麽價錢?我們湊給你,以後這宅子還是歸你們住,但是永生永世不得買賣。”


    陽夏侯長子惡狠狠的看著徐藍山,不屑道:“終於露出你的狼子野心了吧,我說這麽急呢?原來是你看上我們的宅子了,怎麽,見著我們要賣給別人你急了?”


    “我說了,這個賣宅子的錢我們出,但事後還是歸你們陽夏侯府住,你不放心的話我們可以去官府做個見證,你們拿了錢之後這個宅子就不是你們的了,但永遠歸你們住,我們沒有任何霸占的意思,隻是不希望這宅子裏住上別的人,並不是我們想要這個宅子。”徐藍山頗有些煩悶。


    陽夏侯夫人尖酸道:“官府,官府不都是你們的人嗎?告訴你,這個宅子就是荒廢了你們也別想要。”


    “就是,你是想要花了錢之後告訴全世界我們陽夏侯府住在你們買下來的宅子裏嗎?想要表現你多麽的敬祖上嗎?告訴你,休想,便是把這陽夏侯府荒廢了,也不可能落到你的手裏,下人就是下人,別想翻身做主人。”陽夏侯長子推開想要說幾句話緩解一下這裏對峙逐漸激烈的叔公,對著徐藍山道。


    徐藍山迴頭看了眼激憤的十數人,這些都是當年陽夏侯麾下部將的後人,陽夏侯可是個極其尊貴的封號,陽,天下最炙熱的光明;夏,四季最濃烈的生機;當時更是有天下第一候的說法,不曾想如今到了賣祖業的地步,頗有些心灰意冷道:


    “那你想要怎麽樣?你來說,我說去官府見證你又不信任,這個宅子隻要你們答應不出售,有什麽要求你們提出來,我們盡可能滿足。”


    陽夏侯看著徐藍山的模樣,他這一生最討厭的就是這種表情,冷聲道:“什麽都不要,隻要你們滾出去,這是我陽夏侯府的土地,是我陽夏侯府的宅子,我們自己做主,輪不到你說三道四,我與你們幾家早已恩斷義絕,不需要有任何的瓜葛,也請諸位大人高抬貴手,別什麽都打壓我侯府,夠了嗎?”


    “恩斷義絕,好一個恩斷義絕。”藍山神將一屁股癱坐在凳子上,苦澀的笑笑。


    石可結看著靜寂的院落,迴頭過看著陽夏侯道:“侯爺,這件事情真的就無可挽迴了嗎?”


    “這件事情我們自己自有決斷,輪不到外人插手。”陽夏侯看著癱坐在凳子上的徐藍山後淡淡道。


    徐藍山看著自己的腳尖看了很久,微微顫栗著抬頭,“所以你從來都是將我們看做外人的嗎?”


    陽夏侯沒說話,但是他的長子卻接過道:“對,要不然呢?你封鎖全城不許和我們陽夏侯府做生意的時候你拿我們當自己人了嗎?你們家傭人到處說我們的壞話的時候你們那我們當自己人了嗎?我們陽夏侯府先要走你們的路子為官你們哪個不是滿口拒絕?屁的自己人。”


    徐藍山已經不想說話了,但還是固執的看著陽夏侯,很顯然是要陽夏侯親口說,站著的清瘦男人冷冷道:“吾兒說得對。”


    徐藍山淒然一笑,站起了身便要離開,臨走之前還是解釋道:


    “第一個,我們不是不讓別人和你們交易,而是不希望你們出售祖上傳下來的這些東西。”


    “第二個,你說我們的下人到處胡說,但至少我同來沒聽到過,你們從來都沒有提過,要不然我早就查清楚了,這次我迴去之後會仔細查查,給你們一個答複。”


    “第三個,你說我們不願意給個路子,可是你們確實沒有拿得出手的後人,你要我們怎麽提攜?你陽夏侯府的子弟文不成武不就的,我想提攜,可是你們沒有一個習武之人也沒有一個能吃苦的,不能習武吃苦就算了,連常用的字都認不全讓別人怎麽提攜?”


    說完之後的徐藍山迴頭看了一眼陽夏侯,“我早就說過你們陽夏侯府的子弟可以到我的府上和我徐家的子弟一起讀書一起練武,但是你們卻沒有人去,你讓我怎麽辦?我也請過夫子教頭來你們陽夏侯府教你們的孩子習文習武,可是夫子教頭兩天一待就閑著無事的迴去稟報了,你們不學我能怎麽辦?”


    滿目蒼涼男人的一番話說得陽夏侯啞口無言,邊上長子厲聲道:“對,你有理,你什麽都有理夠了吧?你不讓我們賣東西分明就是想要讓人看我們陽夏侯府的笑話,想要在我們麵前展現你們的權利,展現你們一群奴才現在翻身當主子了。”


    “好自為之。”徐藍山不想再聽下去了,對著陽夏侯眾人說完之後轉身就走,其他幾人紛紛跟上。


    陽夏侯長子卻沒有立刻就住嘴,追到院子裏在一群達官顯貴的身後繼續道:“你說你派了人來我們陽夏侯府,對,沒錯,是來了,但是來教我們讀書習字練武強身的嗎?”


    “你請的那夫子盡是教一些尋常用不到的字和一些沒用的詩詞,白白浪費我們的時間,你那教頭呢?神功妙法什麽都不教,天天讓我們蹲馬步。”


    “我看那些人就是你派來羞辱我陽夏侯府的。”


    走著走著的藍山神將突然笑出了聲,伸手抹了下眼淚,苦澀道:“誰家習武不是從紮馬步開始的,誰家讀書隻讀那幾個常見字?”


    屋裏的人家見著大公子追著那群可惡人嘲諷,頓時大唿過癮,誇讚大公子有勇有謀,伴隨著洋洋得意的大公子迴到屋裏的是屋子裏再次響起的抓鬮吵吵鬧鬧聲。


    陽夏侯頗為欣慰的看著自己的長子,對著他道:“好樣的,能夠洞悉敵人的意圖並予以反擊,不愧是我的兒子。”


    陽夏侯夫人也在邊上誇讚,身為陽夏侯叔父的老人迴到自己的房間孤孤單單的喝著酒,但是壓根就沒有人看到他離開,全都沉浸在住新房子的喜悅中。


    一個婦人抓鬮抓到了自己心儀的房間後湊到陽夏侯身邊道:“侯爺,你說到時候那些衣服怎麽兌現的啊?要是大小不合身怎麽辦啊?”


    “對對對,我當時也想問的,但是又怕衝突了雲大公子。”


    陽夏侯擺了擺手,心情不是很好,雖然說自己很是開心於搬家這件事,但是被徐藍山一群人來一鬧還是有些不舒服,對著婦人道:“你還不信雲公子的安排嗎?”


    “也對,我們都談好了之後雲公子還額外給了錢。”婦人點頭。


    陽夏侯長子點頭道:“那是,雲大公子可是個好人,絕對不會是徐藍山那群光說不做的偽君子。”


    月亮越升越高,屋內的人為了個人的小利益吵吵鬧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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