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年大淵最不受寵的七皇子殺兄弑父,登上帝王之位,以鳴遠之名君臨天下,滅掉了一個又一個國家,在其鐵騎下顫抖的各國皇族為了避開他,將金銀珠寶,刀槍劍戟,銅盔鋼甲送至無人的荒山野嶺,把國家所有的底蘊壓在了未來,期望等到鳴遠大帝死後,再尋一個好時機複國。


    各國的避退使得本就天縱之才的鳴遠大帝一路橫掃毫無阻礙,而立之年便一統天下,結束了自古以來群雄爭霸的混亂,建立這片世界第一個大一統國度。


    未曾遇到頑強抵抗的大淵軍隊衝進一座座皇宮,卻隻見到被搬空的皇城,一個個國度千百年的底蘊與積蓄早早的便消失在陽光下,哪怕後來帝國搜查到了不少被藏起來的寶藏,但是大部分的寶藏依然沒有任何下落,被一個個藏在陰暗裏盯著靈淵帝國的毒蛇牢牢的掌握著。


    曆經千年的變遷,如今的靈淵帝國雖然依舊算是個龐然大物,但是這龐然大物卻不再是鐵桶一塊了,朝野上拉幫結派之臣越來越多,國家若是一座巨城的話,豪門大戶多了,城主說的話也就沒那麽算了。


    帝國千年之前達到最巔峰,此後的一千年裏無時不刻不在腐敗,這是每一個朝代都無法避免的宿命,除非出現一個強大到前所未有的君主將其再次帶上高峰,否則帝國隻能在不斷的衰弱後被葬進墳墓化作塵埃。


    千年的時間裏,與帝國逐漸腐朽對應的是那些有著複國之心的皇族後裔,在那些底蘊的幫助下,聚起了一大批追隨者,無聲無息的滲入靈淵帝國的方方麵麵。


    朝堂,皇宮,軍方,豪閥;文臣,武將,藩王,諸侯王,這些盤踞在靈淵帝國頭上的貴人豪族中,很難說清誰骨子裏向著誰,局勢一片朦朧,兵部尚書白度峨曾經公開的開過玩笑,除了皇上忠於帝國沒有異議,其他的都不好說。


    最要命的由於製度和慣例,一代又一代的儲君之爭留下了很多隱患,一大批藩王對現在的帝王一脈非常不滿,一些脾氣暴躁的藩王對於帝宮傳出來的聖旨看都不看,甚至於一些藩王和亡國貴族們有所勾結。


    如今靈淵帝國各處暗潮流動,所有站在高處的人都知道天下的戰爭不遠了,未來隻有兩種結局。


    要麽是群狼噬虎,所有的亡國貴族加上不甘居人之下的一些逆臣聯手,推翻靈淵帝國,然後各自為戰,再次進入混亂的時代。


    要麽,這垂暮的老虎將所有的逆臣賊子誅殺,再過一千年的盛世。


    ……


    一群人優哉遊哉的倒也不急,時而策馬奔騰,放聲高歌,時而三三兩兩走一起聊幾句,正好馬也需要休息。


    年輕人到了一起總是有說不完的話,嬉鬧不完的玩笑,騎著馬一會在官道上跑,一會進林子追野雞捉兔子。


    從青靈城出發去靈淵帝國的京城鳳歌城首先需要經過雲越城,雲越之後便是揚州,再往後便是矗立著大大小小城鎮的數百裏大平原,再向北便是龐大的鳳歌城,鳳歌城地處北方,一年隻有春秋冬,沒有夏天。


    一群少年跑跑停停,嬉鬧間太陽高高掛起,已經是春天了,風暖洋洋的,不過一直呆在太陽下也有些有些曬人,胖胖的金鼎發在一條小溪邊停下,對著前麵幾人喊了一聲:“我們打點野味,吃午飯吧?好餓啊。”


    韓迪府掉轉馬頭,在溪邊林子下的樹蔭停住,對著勒馬駐足的雲墓生幾人道:“正好這裏環境挺好,就在這吃過再走吧。”


    “沒問題。”


    “來來來,商量一下分工。”下馬的雲墓生對著幾人招招手,馬也沒有係,任其四處找些小茅草嚼嚼,這些馬都是訓練過的,倒也不會走丟了。


    除了雲千羽和雲百靈之外,其他的人之前常常四處遊玩,在外麵烤一些野味什麽的,所以倒也有些默契。


    “我去找點枯樹枝。”


    “我去打些野味。”


    一小會,人就跑沒了,隻剩下雲墓生和雲千羽兩人,雲百靈和韓迪府一起去摘水果了,看樣子雲百靈很喜歡貼著看起來清清爽爽的韓迪府。


    “我看若是百靈和笛子沒什麽意見的話,倒是可以結個親,笛子人還是不錯的,雖然長得有些秀氣了。”雲墓生從馬上找了一個火折子。


    “哦,看起來的確郎才女貌的,不過被你看了身子,也不知道百靈有沒有準備這輩子非你不嫁。”雲千羽不冷不熱的迴了雲墓生一句。


    “哪有那麽多被看了身子就非卿不嫁的故事啊,你別亂說,我一直把她當妹妹看,更何況我是無意看到的,就當被兄長看到了就是,長兄如父。”雲墓生皺著眉頭,四處看了看,有些擔心被人聽見,壞了雲百靈的名聲。


    “哦,這倒是,她確實沒看上你。”雲千羽不再講話,呆呆的看著溪水中緩緩遊過的一條魚。


    雲墓生一聽雲千羽這麽說,隻感覺太丟麵子了,頓時急了,追問道:“我怎麽了?哪裏不好了,她憑什麽看不上我?”


    身邊的女孩卻沒說話,似乎不想理會,撿起一塊石頭,往水中扔去,雲墓生摸了摸鼻子,似乎也習慣了雲千羽有時候懶得理會自己。


    “刷!噗通!”


    石子入水,發出一聲響。


    雲千羽走到一棵樹邊上,折了一根細細的樹枝後走迴溪邊,那條被砸暈的魚隨著水流往下遊而去,少女將樹枝上的葉掐掉,在河裏輕輕地一挑,胖嘟嘟有手掌長的小魚便飛了起來,雲千羽手向前一伸,接住後往腳下一放。


    身形纖細綽約的女孩放好這條倒黴的魚後,一隻手提了提純白的裙擺往溪邊站了站,將手中的棍子緩緩的伸到水中,悄無聲息的伸到一條草魚的身下,然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往上一挑,這隻活蹦亂跳的草魚便飛出了水麵。


    魚在空中似乎也知道了自己被選為口糧了,拚命的掙紮,不斷的擺動身子,於是雲千羽手中的棍子瞬間提起來往下砸了一下,然後魚就不動了,徑直向著下方的小溪落去。


    這時雲千羽的棍子再次探到下方,往上一挑,那條魚就和上一條一樣,劃過一道弧線後落到雲千羽的腳邊。


    沒多久就有人陸陸續續的迴來了,然後就看著雲千羽在那抓魚,雲千羽抓魚這一手可不是誰都能做到的,更何況雲千羽看起來就像是隨手為之,即便是水平較高的蕭覓術也看的滋滋有味。


    就拿那個砸一下魚為例,首先,這個小棍子隻是尋常之物,而且還很細,若是用力過猛會折斷,若是用力太少速度又跟不上,即便速度剛剛好,但是這個小木棍會彎曲,所以還是未必就能砸到這魚。


    即便把小棍子的彎曲也考慮好了,可以保證小棍子剛剛好碰到魚,但是這魚是時時刻刻都在動的,未必就能敲到點上把魚敲暈,所以還得預判魚的動作。


    綜合起來,想要做到這樣可不是簡單的事情,至於在水下用一根軟不拉幾的小棍子把魚挑起來也不是容易的事情。


    每次抓到一條魚之後四周的魚群就會散掉,所以背著較暗的紫紅色劍匣的白衣女孩不斷的移行換位,每一次抓到魚之後就會往一處扔。


    “差不多了,估計我們也吃不了多少。”


    韓迪府站到了雲千羽的身邊,看著地上的十來條魚,轉頭對著黎雨黎雨說道:“小鯉魚你和蕭覓術趕緊清洗這些魚。”


    蕭覓術學劍,黎雨學外家功夫,蕭覓術練劍的時候經常對著同一個點刺上上千次,就是為了鍛煉準線,黎雨的外家功夫有時候還學刺繡,就是訓練對力量的把握,這清洗處理野生小魚正好能練練手。


    兩人也沒客氣,蕭覓術拔出身上的長劍,黎雨則是從腰間拔了一把小匕首,見到兩人的動作,雲千羽微微的讓開了身子,到溪邊洗了洗手。


    黎雨用匕首將一條魚挑起來,然後在空中去鱗,從頭到尾除了刀尖之外就沒有任何的地方接觸到這魚,但是這魚卻一直在刀尖上來迴的滾動,刀尖一抖就是一片魚鱗,一把小匕首在他的手中不斷的旋轉,如同飛花。


    反觀蕭覓術,與黎雨的動作倒是有些異曲同工之妙,隻不過從頭到尾蕭覓術的長劍明溪都沒有碰到過這魚,但是卻有一道道劍氣巧妙的劈在了魚鱗與魚身體的交界處,魚在天上到處飛,魚鱗也在到處飛。


    “哇,沒點手藝以後都不敢說自己會抓魚打理魚了啊。”雲百靈瞪大了眼睛。


    “不錯,說不定一會你都會懷疑自己會不會烤魚和吃魚了,論吃喝,我們是專業的。”韓迪府開口道,原本四處遊山玩水野外燒烤的一群人中多了雲百靈後倒是沒有任何的突兀感,很巧妙的很融洽。


    雲墓發現不知道為何,韓迪府似乎和雲百靈還有雲千羽都比較親近,不過瞧著歸瞧著,手上的活倒是沒有停,下了那麽久的雨,林子裏根本就找不到幹樹枝,好在太陽下石頭上不少的枯樹枝已經被一上午的太陽烘幹。


    將枯枝擺好後,雲墓生掏出懷裏的火折子,拿掉蓋子猛的一吹,小小的火苗就出現在了火折子的上麵,在雲墓生引火的時候,趙宏達和金鼎發便已經蹲在河邊開始清理幾隻抓來的野兔子和胖鳥了。


    小溪的上遊,韓迪府和雲百靈蹲在那清洗兩人剛剛找到後摘來的一些野果子,在她們兩的身邊還有著一大堆新鮮的樹葉,這些樹葉都先清洗過了,這荒郊野外的也沒有人家,隻能用一些幹淨的樹葉來當做碗碟。


    很快,蕭覓術黎雨兩人就把魚給打理幹淨了,用幾條用新砍的小樹枝串起來,還有幾條已經被削成了一片一片的,放在了一片人臉大的樹葉上。


    雲墓生轉身向著樹林中而去,邊走邊說道:“沒筷子,我去找點合適的木棍削一下。”


    雲千羽站起身拍了一下衣角,緩步跟上,剩下的人圍在篝火邊上撥弄幾根穿著魚兔等野味的小木棍。


    “這條魚烤的好,一會歸我吃。”雲百靈嘰嘰喳喳的真如百靈鳥。


    趙宏達斜著眼:“憑什麽?數你勞動最少,你就吃那個糊了的野雞翅膀和兔頭。”


    “你們爭歸爭,這條兔腿我定下來,誰敢搶我把他也掛上去烤。”


    “我呸,就你,小鯉魚正好放上麵烤一串。”


    “我是新來的,烤的最香的應該歸我。”


    “好,一會叉肉的小木棍給你啃,可香了。”


    “……”


    青春正好,你我年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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