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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無人應答,但是門卻被緩緩推開,隨即,一陣高跟鞋的聲音傳入司霆夜的耳中。


    房中的燈光有些昏暗,來人進入後,適應了一會兒,才按照自己腦海中記憶的方向緩緩走去。


    “哢噠”一聲,頭頂的亮燈被打開,強烈的扥光照射下來,令長時間處於昏暗中的司霆夜不由抬手遮擋在眼睛前,口中不悅地說道:“把燈關了。”


    “哢噠”又一聲,方才照亮了整個房間的光明瞬間消失,司霆夜這才緩緩恢複方才的動作,繼續吞雲吐霧,口中沉聲問道:“你怎麽來了?司正堯沒有纏著你?”


    關彤的腳步一頓,似是對司正堯三個人十分抵觸,不過片刻,她又繼續向前,停在司霆夜的身側。


    低眸看了看桌上淩亂的瓶瓶罐罐和沙發上亂七八糟擺放著的衣服、抱枕等東西,關彤的眉頭不由一皺,俯身開始收拾。


    “你這是在幹什麽?放蕩自己嗎?”關彤語氣平淡,一邊收拾,一邊出聲問道。


    拿起ipad剛想要將它歸位到幹淨的地方,隱藏在其下的照片瞬間就吸引了關彤的注意力。雖然燈光昏暗,但是關彤還是一樣就認出了照片上的人——薑楚。


    拿起照片,關彤細細看了幾眼,唇角發出一聲淒慘而又帶著嘲諷意味的笑容。她一直以為司霆夜不過就是想要玩玩,尋找刺激,卻沒有想到,對於薑楚,他竟然認真了,否則他的手中為什麽會有薑楚博士畢業時候的學士服照片?


    “司總這是動真情了嗎?”關彤將照片翻過來,直直地衝著司霆夜,冷笑著問道。


    司霆夜抬眸,眸光穿過麵前氤氳的白霧,定定地凝視了片刻,而後又將眸光收迴,抬手深深吸了一口煙。


    無言,便是最好的默認。關彤將照片收迴,低眸看著上麵笑的十分燦爛的女孩,口中呢喃道:“真是沒有想到,一向冷血冷麵、不擇手段的司霆夜,竟然也有成為癡情種的一天。”


    麵對關彤的譏諷,司霆夜恍若未聞,眼眸遠遠地望廂遠處,不知道腦子中想到是什麽。關彤則一言不發,手下不停地整理著亂糟糟的桌麵和沙發。


    時間好似是靜止了,許久許久,關彤隻能聽到自己的心跳和手下整理物品的聲音,沙發上的司霆夜好似是與世隔絕了一般,除了來迴的吸煙動作,再無任何的反應。


    將所有的一切都歸置好後,關彤拉過一片濕巾,擦著自己纖細的手指。她的眼眸定定地盯著那張、萬年不變的臉,思索著如何開口。


    “那個女人,是不是你的人?”莫名地,司霆夜口中冒出沒頭腦的一句詢問。


    懶懶起身,將手中僅剩的一點煙掐滅,司霆夜深沉的眸光落在了關彤的臉上,堅定而又充滿了質問。


    雖然這話聽起來像是一句不完整的話,可是關彤聽懂了,比誰都懂其中的意味。深知司霆夜眼眸中的詢問意味,關彤的心猛地“咯噔”了一下。


    “什麽人?”關彤避開了司霆夜的視線,伸手去拿桌上的被子,將它收了起來。


    司霆夜見關彤不肯承認,也不著急,反倒是冷笑了一聲。昏暗的房間中,這冷冷的笑聲好似是一團冷氣,徹底將關彤包圍了起來。


    “是嗎?你不知道我什麽意思是嗎?”司霆夜冷聲問道。


    關彤靜靜思索了片刻,依舊沒有任何的迴複。緩緩低下了頭,“我沒有安排任何人,所以你說的那個女人,我不清楚。”


    見關彤就是嘴硬,司霆夜索性也不再和她繞彎彎,徑直說道:“還是不承認是嗎?人都被我抓到了,該招的也都招供了,你這麽剛著,有什麽意思?”


    關彤沒有想到司霆夜的動作這麽快,更沒有想到,那個人竟然這麽廢物,這才短短的半天時間,老底就被徹底清查了。


    長長地舒了一口氣,關彤也不打算再瞞下去。抬眸看向司霆夜,她的眼眸中沒有一點點的抱歉和愧疚,反倒是義正言辭,理所當然。


    “那個人,是我派過去的,可是,從始至終我都是想要幫你的。”關彤急切地說道,語氣中滿是殷切,連聲的辯解,希望能夠讓司霆夜相信自己的所作所為。


    司霆夜輕笑一聲,眼眸輕抬,看向了一臉認真的關彤,口中不由逸出一絲諷刺:“幫我,我可沒有看出來你哪個動作幫了我。”


    關彤放在身體兩側的手緊緊地攥住,上牙齒輕輕咬住下唇,一副欲語還休的糾結模樣。掙紮了片刻,好似是下了什麽大的決定,關彤的眼神不再躲藏。


    直直地盯著司霆夜,關彤的眸中浮現出一層薄薄的水霧,而後,淡淡的愛意漫上了眼眸。她的嘴角扯了扯,啟聲說道:“我幫你,是因為我想讓你離薑楚遠一點。司霆夜,這麽多年了,難道我對你的心思,你絲毫都沒有感受到嗎?”


    司霆夜沉默不語,眼眸不自覺地開始躲避,心中甚是不願聽到下麵的話,於是便張口阻止道:“別說了,我不想聽!”


    越是如此,關彤的心中便越是不甘。她守護了這麽長時間的人,她等了這麽長時間的人,竟然心係她人,而且這個人還是自己合作的對象,這種如同吃了蟲子一樣惡心的感覺,讓她必須要把這些話說完。


    “不,我偏要說。當初,明明是我先在校園中遇到的你,愛上了你,可是最後你卻把我推給了司正堯的身邊,這也就忍了,你明明知道我喜歡你,愛慕你,你又為什麽狠心利用我的感情,讓我幫助你喜歡的人辦展覽?司霆夜,你不覺得這種行為太過分了嗎?”


    關彤越說越激動,整個人都顫抖了起來,淚水也順著眼角悄悄滑落,於黑暗中,墜入塵埃裏。


    司霆夜的情緒沒有任何的波瀾,甚至,連一個眼神都沒有。他最不喜歡的就是有人用感情來威脅他。


    “跟司正堯,是你的決定。和薑楚辦展覽,也是你的決定,我一沒有死纏爛打,二沒有重金賄賂,你要怎樣?”


    司霆夜的聲音十分冷淡,冷漠到了極致,好似麵前這個人口中所說的,和自己一點關係都沒有。


    關彤的心一冷,眼眸穿過昏暗的空間,投射在了司霆夜的臉上。毫不在意的眼神,清冷無表情的麵孔,都讓關彤感到一陣陌生。


    “我……我這麽多年的付出,在你的眼中,就隻是……我的決定,是嗎?”關彤的聲音中滿是哽咽,努力抑製的顫抖聲最終也沒有堵塞在喉頭,溢了出來。


    司霆夜淡淡地“嗯”了一聲,除此之外,再無任何的迴應。關彤隻覺得自己的心在一瞬間,碎成了稀裏嘩啦的渣渣。


    “司霆夜,今天你說的話,都是發自肺腑的是嗎?”關彤最後一次掙紮,顫抖著聲音問道。


    司霆夜抬眸,淺淺地看了她一眼,幽幽地說道:“關彤,你人很好,但是我們不是一個世界的,懂嗎?”


    一句“不是一個世界”的,讓關彤徹底崩潰。她不由冷笑了兩聲,淚水從眼中猛地滑落。緩緩起身,眼角依舊掛著淚滴,關彤厲聲道:“我為了你,從國外迴來,在家族企業中幫忙。我一直以為,終有一天,你能看到我的好,可是最後,你親手打碎了我的滿心歡喜。司霆夜,我很難過,真的很難過。”


    關彤猛地拎起沙發上的包,轉身就想離開,走到門口的時候,她突然停下了步伐,迴眸補充道:“我做這麽多,都是為了你,不管你信不信,這是我的真心話。”


    說罷,她抬手拉開了門,一道強光從縫隙中擠進來,照亮了衝著門口的地方,倏忽,光便隨著關彤離開的步伐,消失不見。


    房間中複又恢複了昏暗,司霆夜一個人愣愣地呆坐在沙發上,出神地看著遠方,而後緩緩起身,將方才關彤收拾好的照片重新拿在手中。


    照片上的薑楚依舊笑麵如花,司霆夜的眼睛定定地看著它,而後扯了扯唇角,悠悠說道:“為了我?恐怕不是吧,其中原委,嗬,誰知道呢?”


    憤然離開的關彤在路上走出了好遠,才勉強定住了心神,她的手緊緊抓著包,一聲的怒火和怨恨難以發泄。


    寒冷的冬風吹在臉上,將方才淚水劃過的地方吹的生疼,可是關彤卻毫不在意,她滿心滿眼,都是方才司霆夜決絕的樣子!


    她千算萬算沒有算到,一向不近女色的司霆夜,竟然對薑楚如此上心,甚至為了薑楚,做出了很多她難以理解的事情。


    “薑楚!”關彤沉聲呢喃,咬牙切齒的樣子恨不得立即就將薑楚就地正法。


    從口袋中摸出手機,調出了一個號碼,關彤隨手撥了過去。


    “我要你幫我一個忙,這個忙,對你也有好處!”


    那邊不知道說了一句什麽,隻見關彤的眼神猛地狠毒了起來,唇齒微微張口,口中輕輕吐出一句令人不寒而栗的話:“我想要薑楚永遠消失在這個世界上,永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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