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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說到正事,小公爺的情緒頓時鎮定許多,輕舞卻比他還緊張。


    事關柳雲意接下來會在江南呆多久,輕舞趕緊抱住了柳雲意胳膊:“柳姐姐,你快說快說!”


    柳雲意也不賣關子,直接道:“我想在江南做生意,並且是一筆大生意,如何,小公爺可有與我合作的念頭?”


    小公爺臉色又是一黑。


    一副“你把我當傻子嗎”的表情,看著柳雲意。


    “且不說,誠王如今身份敏感,就算誠王真心歸順大越,可眼下畢竟局勢未定,你又是誠王妃,我為何要冒著風險與你合作?”小公爺的語氣一板一眼。


    輕舞頓時有些著急起來。


    在她的小腦瓜子看來,她的柳姐姐不管做什麽都是對的。


    況且柳姐姐真要在江南做生意,勢必會逗留很久,她初來乍到正覺寂寞,有柳姐姐相伴,這小日子豈不是賽過活神仙了!


    麵對小公爺的質問,柳雲意並不著急,而是勾了勾唇角,說起風馬牛不相及的另一件事情來。


    “睿王府如今全靠世子爺在撐著,長公主府就更加的消極避世,加上如今高貴妃寵愛不如往昔,長公主在宮中影響力就越發的薄弱。這個關頭上,皇上卻還將你調來了千裏之外的杭城做知府,無異於斬斷了長公主的左膀右臂。


    日後,若是宮中發生的什麽事情,便全部隻有輕舟一個人扛著,可他如今被冊封為將軍,時常要外出辦事,總歸有顧不到的時候,屆時長公主和駙馬爺若是出了事,又當如何?”


    小公爺的臉色越發緊繃:“你究竟想說什麽?”


    柳雲意卻停下了聲音。


    時而一艘船恰巧靠岸,撐船之人,卻是方才不知何時不見了的黑二。


    柳雲意比了個手勢,示意小公爺上船。


    這碼頭四麵都是風聲,確實不是個談事情的地方。


    入了船艙,內裏已經準備了小酒小菜,待眾人入了座,柳雲意才緩緩道:“小公爺既能榜上提名,想必這些我都看得出來的問題,小公爺不會不明白。”


    她如實的,說起一個令在座各位都驚掉下巴的事情:“實不相瞞,你被調來杭城一事,乃是我的建議。”


    “你?”小公爺暗驚,眉頭卻是緊緊擰起,滿是不信。


    輕舞則是知道柳雲意定不會害他們,趕緊詢問:“柳姐姐為什麽要這樣安排啊?”


    柳雲意淡淡一笑,話還是對小公爺說的:“小公爺信不信我無所謂,想要往皇上麵前遞個消息,其實是一件非常輕鬆簡單的事情。主要問題在於,皇上本就見不得長公主與睿王親密,這便是當初你想要追求小舞時候,長公主反對的原因。


    奈何因緣際會的你們還是成了一雙,皇上心中不悅,即便你榜上有名,卻一直遲遲不曾許你官位,由此便可見一斑。”


    實際上,是上迴在阿汗多遇見輕舟時候,閑話家常之際,輕舟向她透露的。


    所以這次杭城知府出了事,柳雲意就順理成章地想到了可以利用,便令暗衛通過暗市,將消息送去京城給了輕舟。


    輕舟如今在朝中根基已然紮實,策動一兩個文官給皇上遞點合理的建議,自然不是什麽難事。


    皇上本就愁著該拿小公爺怎麽辦,這個建議正好如了皇上的意,皇上沒道理會拒絕。


    於是順理成章的,小公爺和小舞,就隻能雙雙來了杭城報到。


    江晏城聽了柳雲意的話後,也隨之想明白了其中的彎彎繞繞,頓時不禁拍案叫絕!


    “小雲意啊小雲意,可真有你的!”他這會兒是真心的對柳雲意佩服得五體投地了。


    難怪之前建議柳雲意去揚城,柳雲意沒答應,反而說在等一個時機,原來指的就是這事!


    柳雲意笑笑:“揚城確實繁華富庶,但本身的競爭已經夠激烈了,我若是去了,便是同當初在京城開織夢居的情況無二,倒不如把基地就定在杭城。如此一來,離揚城夠近,想要展開包圍性的平價美妝店,也會更容易些。”


    她沒說的是,江晏城本身目標已經夠大了,若是走得太近,京中自然也會發現她柳雲意的存在。


    她隻想要掙錢,不想連累江晏城。


    說著,微微一頓。


    “當然,最重要的是,杭城的知府是小公爺,若是能與我珠聯璧合……”


    小公爺可沒忘記,這人一身份敏感,二還是他的情敵。


    頓時有點不爽:“誠王妃果然好算計,但話說迴來,為何會覺得我願意與你合作。前任知府便栽在了官商勾結的罪名上,我何苦要犯皇上忌諱?”


    柳雲意神情不變,語氣卻是篤定:“你會願意的……”


    正要繼續勸說,卻不料這會兒竟沒等她把話說完,小舞倒是比她還著急起來。


    “宋毓秀,你是不是傻,當然得答應啊!”


    隻聽輕舞快速說道,隨即站起身來,一臉嚴肅地看著小公爺,頗有些恨鐵不成鋼的架勢。


    “我了解皇叔!皇叔他雖說脾氣有點古古怪怪,但他總歸有個大優點,他欣賞有才幹之人!輕舟之前都被陷害入獄了,最終憑著本事讓那些質疑他的人閉了嘴,皇上如今不照樣重用輕舟?”


    “小舞……”小公爺滿臉愕然。


    成婚,不對,認識輕舞這麽多年,還是第一迴見她兇巴巴地發脾氣。


    “閉嘴聽我把話說完!”輕舞小粉拳捶桌,滿臉氣唿唿。


    小公爺不自覺地乖乖俯首聽命。


    “你如今被送來杭城做知府,說得好聽點,在哪裏做官都是做官。但你分明是榜上提名之人,如今卻隻是個七品芝麻官!


    那個比你名次低的陸公子,都已經入了禮部做五品侍郎。說到底,還是皇上不看重你,所以才隨隨便便就把你送來了杭城。”


    小公爺臉色險些沒繃住。


    看著小舞義憤填膺的樣子,差點沒叩首致歉——對不住,是你家相公太沒用了……


    卻又聽輕舞話鋒一轉:“可若是你在此期間出了政績,情況便會大不相同!皇上知你才能,屆時你再申請調遣迴京,我再趁機向皇上寫信訴苦撒撒嬌,皇上十有八九會同意。隻要我們能迴京,你我兩家的長輩也不至於日日擔心受怕,你說對否?”


    小公爺:“……”


    “對否!”小粉拳再次發威。


    成婚幾個月來,小公爺沒想到,平日從來都是對自己笑臉相迎,軟軟乎乎的小嬌妻,竟然會有這麽強悍硬氣的一麵。


    卻也不得不承認,她說的其實都對。


    他是心中有抱負之人,斷不能一輩子留在杭城做個小知府。


    而且這樣也太委屈了輕舞。


    眼下最有可能做出政績的法子,正如輕舞所料,便是與柳雲意合作。


    且不說柳雲意當初在京城,就已經掀起軒然大波,即便後來去了鎮臨,西涼國和阿汗多的傳說也遠遠地都傳到了京城。


    柳雲意這女人,有足夠的膽識和手段,與她合作,確實能夠事半功倍……


    可是。


    一想到自己來到杭城,這就已經是柳雲意從中安排,要是再與柳雲意合作,頓時有種自己完全被算計得死死的感覺。


    就莫名有一口氣堵在了胸口,上不來下不去。


    扭頭,卻又見輕舞目光殷切地望著他,等他答案。


    不禁陷入兩難。


    而這時,卻聽柳雲意嘴角溢出一聲輕笑。


    她似乎已經料定了一切,不管什麽情況,她都能遊刃有餘地去處理。


    這樣心機深沉之人,當真與小舞算是兩個極端,真不知小舞為何會如此信任柳雲意,並將她視為至交好友的。


    “小公爺,我知你在介意什麽。”


    柳雲意輕輕摩挲著茶盞,芙蓉麵上是淡如春風的笑意,不緊不慢道:“你心中自是向著皇上,將誠王視為叛徒。但我卻能向你保證,誠王絕不會背叛大越,也絕不會起兵造反,他心中所想其實和你一樣,隻是希望整個大越都能原來越好。


    況且咱們退一萬步講,這天下終究是姓封的,姓封的搶天下,與咱們何幹。


    如今你是官我是商,我想要掙錢,而你隻需盡好你的本職為杭城百姓做事,這便已經足夠了,不是嗎?”


    最後這句話,仿佛利箭直擊小公爺的心髒。


    他猛地頓住,隨即麵上露出錯愕之色。


    但緊接著,整個人豁然開朗。


    確實,這天下爭來爭去都是姓封的,隻要不起戰爭,其實都無所謂,隻要百姓安康富足,這就足夠了!


    不是嗎?


    想的多了,都是庸人自擾罷了,他連自己的小家尚且都沒法顧好,哪有精力在意全天下的事情!


    想到這,望一眼身旁的小嬌妻,順勢牽住她柔軟的小手,小公爺麵上終於浮現了一絲笑容。


    “誠王妃接下來有什麽計劃?”


    這樣問,顯然就是答應了。


    柳雲意頓時如釋重負,卻笑眯眯地指了指桌子上的菜:“我尋思著你們可能吃不慣江南的清淡菜式,特意教人準備的,你們嚐嚐看?至於正事,咱們邊吃邊聊。”


    “好!”


    最開心的,莫過於輕舞了。


    雖然坐在小公爺的身邊,吃飯過程中卻不斷地在給柳雲意夾菜,直把小公爺看得是好氣又好笑。


    不過吃喝過後,柳雲意等人出了船艙吹風,她趁著四下無人之際,依偎在他懷裏,軟乎乎地向他撒嬌:“方才我說話好像有一丟丟兇,你不會生我的氣吧?”


    一邊說話,一邊眨巴那明媚的大眼睛,長長的羽睫仿佛兩隻隨時要展翅的蝴蝶,好不惹人憐愛。


    小公爺就算吃了滿肚子的怒火,被她這樣一瞧,頓時又煙消雲散了去。


    哎,誰讓他這輩子就栽她身上了,綠帽子就綠帽子吧,隻要玩夠了還記得迴到他身邊,他也就心滿意足了。


    況且誰讓她是舉世無雙封輕舞呢,在她麵前,卑微也是心甘情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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