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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輕舟笑的雲淡風輕,但傅以安可笑不出來。


    “封輕舟,我若是沒記錯的話,皇上親自任命你前來追捕誠王,你難不成打算抗旨不尊?”


    輕舟聞言,悠然將弓箭遞給了身旁的侍衛,隨意卻又不失認真道:“說起這個,我還以為傅小將軍不知道這事,沒想到你都知道啊。既然知道,傅小將軍便該清楚,追捕封承乾如今乃是在下一個人的職責,你這會兒就不該呆在這,而是應該在迴京的路上了。”


    輕舟的態度擺明了避重就輕,傅以安臉色黑了黑,倔道:“世子爺所言不假,但大義當前,本將軍既已追到這裏,那便先抓住誠王又如何,皇上若是怪罪,我傅以安一人承擔!”


    “好大口氣,你一人當真能承擔?”


    輕舟直接冷笑一聲,旋即朝身後兩百多名侍衛示意:“傅小將軍妨礙本王辦理公事,拿下遣返迴京!”


    這兩百人都是睿王府的近衛,以及他這些時日集聚而來的心腹,皆由他使喚。


    聞言,當即擺開了架勢,就朝傅以安一行人包圍了過去。


    傅以安便曉得,這傻缺世子特麽的是在玩真格的。


    真不知道哪根腦筋壞死掉了,竟做出這樣莫名其妙的事情來,眼下最重要的事情,難道不是抓住封承乾麽?


    難不成,封輕舟當真打算抗旨不尊……


    “封輕舟你簡直膽大包天!”


    “膽大包天這個詞,還是留給世子自己比較好,在下得了聖命,眼下也隻是奉命行事罷了,傅小將軍妨礙在下行公務,那我也隻能出自下策。”字字謙虛恭謹,但所作所為可一點也不客氣。


    眼瞧著封輕舟的人真壓了過來,傅以安簡直氣的快要發瘋,忍不住高喝道:“世子串通誠王謀逆,大家莫要驚慌,隨我殺出重圍替天行道……”


    他的手下具是精兵心腹,一唿百應,操起家夥就要朝輕舟方殺去。


    然而俗話說得好,顧得了前邊顧不了後邊。


    封承乾趁機朝左右使了個眼色,在傅以安叫嚷之際,便神不知鬼不覺接近。


    瞅準時機,三兩人直接朝他就死死地撲了上去。


    其中一人長劍直指傅以安脖子,鋒利劍光閃爍著嗜血殺意,這才終於讓傅以安停下掙紮動作。


    而他的手下們,見主子受製,不禁紛紛停下了動作。輕舟方麵的人又趁機撲了上去,終於是不費一兵一卒,就將這些人全部控製了下來。


    傅以安簡直氣的快要爆炸。


    “陰險卑鄙無恥齷齪!”不用說,這話自然是罵的封承乾。


    罵過癮了,又扭頭瞪向輕舟:“好一個狼狽為奸!封輕舟,你可對得起你的姓氏,你對得起皇上傾心栽培?你特麽的眼睛裏糊了狗屎,不得好死!”


    看把傅小將軍給逼得,連髒話都飆出來了。


    封承乾往前走幾步,在傅以安跟前蹲下了身子。


    他行事素來隨性妄為不講道理,傅以安罵得他不痛快,他直接一把抓起了傅以安的頭發,將傅以安腦袋往上掰扯,痛得傅以安臉色扭曲。


    視線對視,封承乾皺眉歎道:“好端端的講著道理,怎麽突然就罵人了呢,傅家教養還真是感人,本王聽的不高興了。”


    他下手的力道可著實不輕,愣是把傅以安拽的頭皮發麻,疼得臉都白了。


    輕舟雖然看不慣傅以安的倔性子,但句實在話,他這五叔也不是什麽好鳥,哪有這樣乘人之危的。傅以安在這丟盡顏麵,日後如何在手下麵前立威?


    便趕緊三兩步上前,一把拍開了封承乾的手。


    封承乾被拍了一記便輕鬆躲開,嘴裏卻不饒人,嘟噥道:“哎你這小子,為了這人連你五叔我都打,真不可愛!”


    輕舟不理他,徑自替傅以安將頭發捋好,尋思著這樣吵也不是辦法,得好好地把話說清楚。


    卻不料傅以安苦大仇深的緊,輕舟幹剛要去扶他,卻見他眉頭一橫,直直就朝著輕舟的手一口咬了下去!


    輕舟反應快飛快抽手,可即便如此,手指還是不可避免的被牙齒給磕了一口。十指連心,痛的要命。


    這下可好,輕舟也不禁暴躁起來。


    左右士兵死死地將傅以安摁住,不讓他再有動作。


    輕舟氣的一拳險些就要朝他臉砸去,臨了卻還是硬生生收了手。


    “要打就打,假惺惺做什麽姿態,封輕舟你個孬種!”傅以安啐道。


    “你以為我當真不敢打?”


    “既然敢那就惺惺作態!”


    “幹!”


    輕舟眉頭跳了兩跳,被傅以安氣得,到底是控製不住憤怒情緒,一把揪住了傅以安的衣領,惡狠狠咬牙:“傅以安,你就不能拿你空蕩蕩的腦子好好想想,我為什麽要攔你?”


    傅以安嗤笑,不屑道:“他是你五叔,滿京城知你與他有私交,關係甚好,你護著他再正常不過。”


    輕舟便覺得,這顆榆木腦袋已經蠢到能拿來蹴鞠了,就當是廢物利用。真不知傅大將軍那樣的梟雄如何養出這麽個蠢笨兒子,日後真要讓他上戰場,怕不是三言兩語就被敵軍給耍的團團轉?


    “獻王起兵,京城空虛,突厥與東洋倭寇多年來對大越始終虎視眈眈。皇上將兵調遣去南疆,東洋方麵尚且有水師把手,突厥呢?你個蠢貨可有想過該如何解決?”


    話終於說到了點子上。


    傅以安愣了愣,倒是馬上把這段話給消化了。


    頓時臉色微變:“難不成你覺得封承乾可以……?”


    話剛開了個頭他就怒不可遏地急忙否認了:“不可能!封輕舟你肯定是瘋了!封承乾他就是一個叛國賊,他手裏握著多少大越士兵的鮮血,就憑他這虎狼之心、嗜殺成性,不替突厥將大越大門打開都算好的了,怎麽可相信!封輕舟你腦子進水了!”


    封承乾聞言,不禁挑起半邊眉頭,悠悠一笑:“私以為,本王應該還是有點信譽可言的……”


    話音方落,就被傅以安殺氣重重地瞪了眼::“你個殺人魔,你個劊子手,放你迴去就等於是放虎歸山。封輕舟你別被他騙了,總之殺了他什麽事情都會變得簡單容易。


    至於突厥方麵,聖上自會有考量,況且大越人才濟濟,又不是隻有他封承乾有真本事!再說了,若是大越日後再起兵亂,封輕舟你擔不起千古罪人的名!”


    “年輕人不要這麽激進嘛,”封承乾掏掏耳朵,好整以暇地望著他,歎道:“傅以安,本王再怎樣,終究姓封。這天底下叛國的人多的去了,就算你傅以安叛國,也絕不會是本王。”


    這話說的倒有幾分認真,隻是這吊兒郎當的語氣,讓人不敢相信。


    傅以安自然是覺得諷刺的,暗道對麵這殺了無數大越士兵的人,到底在說什麽胡話呢?


    卻忽聽封承乾問道:“再者,本王現在若是如了你的意,就此死在了這裏,過兩日突厥來犯,鎮臨將士憤而與其合作報複,你覺得這種情況如何?你的好聖上,短短時間內能派哪位將軍前去應對?”


    傅以安被說的生生愣住。


    關於這個問題,他確實沒有思考過。


    雖然口口聲聲說,聖上肯定會有考量,又說大越人才濟濟,肯定會有能人猛將的。


    包括他自己,他也願意為大越獻身,隻為守護大越百姓,守衛這片國土!


    可是……如果即將麵對的,不僅僅是突厥呢?


    明明突厥已經夠難辦了,若是再加上鎮臨兵呢?


    他傅以安就算有滿腔熱血卻也不得不承認,他沒有足夠的信心能夠應戰。


    而放眼滿朝文武,似乎還真找不出第二個像封承乾這樣,年紀輕輕卻有著極其豐富的作戰經驗。自家父親倒是算一個,卻已上了年紀。高侯爺也曾是大英雄,如今卻早已釋兵權,安逸養老。


    大越人才濟濟,似乎,還真找不出比封承乾更厲害的將領來……


    這個發現無疑是令人沮喪的。


    自太祖時期,突厥倭寇便時常侵犯大越邊境。


    直至先帝時期,中間二百餘年,可謂是戰亂不斷。突厥好戰,弑殺兇猛,所到之處民不聊生,大越史上真正能控住突厥的也不過三人而已。


    其一是太祖,其二大將軍已是逝,其三倒是還活著,便是眼前這位。


    三年前封承乾以身涉險做誘餌,成功誘殺突厥王,大軍隨之殺入突厥營地,以奇襲立功,成功重傷突厥元氣,使其徹底退出邊疆之戰,保得邊疆百姓安寧。


    如今三年過去,突厥的元氣怕是已經慢慢恢複了些。以突厥人好戰的性格,怕是隨時都在準備起兵來犯,一雪前恥。


    封承乾曾殺了他們的王,這也就是說,隻要封承乾在,對突厥便有著極大的威懾。


    一旦封承乾這座標杆倒下,突厥便再無顧忌。若是他們再動動腦筋,挑撥離間,聯合鎮臨軍一起攻入京城……


    突厥不好惹,當年曾戰敗過突厥兵的鎮臨軍,更是不好惹!


    這兩方一旦強強聯合,後果將不堪設想!


    見傅以安滿臉震驚,便知他腦子總算轉過彎來了。


    “不可能,皇上不會想不到這點的,皇上肯定會有應對的計劃……”


    “皇上當然想到了,故而他要我捉拿誠王歸京,留他性命做人質,如此便能控製鎮臨軍。”輕舟緩緩道,“這是我離京後,新追加的指令。”


    傅以安驚:“那你為何!”


    “不為何,隻是了解皇上,也了解誠王。就算真把誠王捉迴去,依皇上脾性絕忍不住不殺誠王,屆時情況隻會更糟!”


    說罷,輕舟朝封承乾看去,眼神淡淡不起波瀾:“放走他,反而是解決問題的最佳辦法。皇上可以暫時致力於對付獻王,誠王則需要好好喘息苟且生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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