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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柳雲意自覺不是多麽嬌滴滴的人,但畢竟前世今生都沒談過什麽戀愛,就算再怎麽爽快,在這種事情上還是難以直言的。


    心裏窩著氣,氣著氣著也就睡了去,翌日便把這事拋到了腦後。


    倒是明月還惦記在心裏,悄咪咪地囑咐了廚房幾句,以至於接下來兩日,某王爺的桌上便時不時地出現鹿茸、十全大補湯這種玩意。


    廚娘也是懂得很,新婚小夫妻打得火熱,是該好好補補。


    這事導致的後果便是……


    “黑三。”


    “在,主子。”


    “這些,你來吃。”


    “……”


    翌日某個流鼻血的下午,黑三碰著大補湯默默流淚,暗道貼身伺候主子這檔子事,還是該黑二來才合適。


    日子倒是風平浪靜了兩日。


    輕舞心係輕舟,這些日總是送些羹湯去往玉府探望,柳雲意便特意將各種活動往後延遲,免得輕舞兩邊跑。


    不想這期間卻莫名其妙地出了事。


    城裏這些官家貴女們之間,不知怎麽的,突然掀起一波風言風語,矛頭直直地對準了她柳雲意。


    拋頭露麵做生意,不學無術滿身銅臭味,與下三濫之輩混做一團……來來去去,沒一個中聽的形容。


    更甚至還扯到了趙沅沅,非說是她陷害了趙沅沅,因著妒忌趙氏得了柳正顏的寵愛,她懷恨在心,謀劃多年,終於將趙沅沅掰倒,其心可誅!


    這些話,柳雲意其實不是第一迴聽了,畢竟看不慣她的人不在少數。


    以前這些風氣多是趙沅沅煽動的,趙沅沅死後,便消停了。


    卻不想,這幾日突然又卷土重來,且來勢洶洶。


    柳雲意會知曉這些,正是秦尚書家的胖千金,這些日總來她這買口紅,一來二去便聊上了。


    那胖千金見柳雲意好說話,似乎並不像千金們之間流傳的那般,便好言好語地提醒了幾句,暗指柳雲意莫不是得罪了何人,才會被如此針對。


    得罪?


    柳雲意眼眸子滴溜溜一轉,心裏門清。


    這京城裏,目前最看不慣她的人,隻有皇帝、柳漣漪和白婉婷。


    皇帝犯不著做這種掉檔次的事兒。


    而據暗鷹的消息,柳漣漪入了侯府之後,過得並不順暢。


    侯爺夫人雖然麵慈心善,但畢竟也是高門大戶的後宅院裏的女人,高位者對付下位者,手段多得是,隨隨便便來幾壺就夠柳漣漪吃的。


    老侯爺縱然貪戀柳漣漪年輕貌美,卻又不敢真對不住夫人,故而這大半個月,也就隻去柳漣漪院裏小睡了兩晚。


    此般情形下,莫說侯爺夫人了,就算是見風使舵的下人們都看不起柳漣漪,在她麵前也是橫著走的。


    柳漣漪尚且自顧不暇,自然也沒精力,在柳雲意背後下絆子。


    如此一來,這事是誰幹的,就很明確了。


    謝了秦小姐,柳雲意又送了她兩個即將上架的試用品,將她送出店門。


    秦小姐剛走,明月就迫不及待地湊了上來:“小姐,這可怎麽辦啊??”


    柳雲意拍拍她腦袋,雲淡風輕:“在店裏記得喊我掌櫃,就算是私底下也該改口喊王妃了,若不然王爺生氣了我可不幫你。”


    “掌櫃~”


    “乖,我前幾日與林掌櫃訂了一批新的禮盒,你隨阿肖去取來。”


    明月急了,心道柳雲意怎麽能這麽淡定呢,堂堂王妃被人說壞話,若是擱她身上,她肯定馬上告訴王爺,讓王爺帶人抄了對方……咦!


    想到這,明月猛然迴過神,總算後知後覺的猜出了點答案,心道幹這事的可能並非等閑之輩。


    但就算如此,也不能就這麽算了啊!


    明月和阿肖前腳剛走,柳雲意連椅子都還沒坐熱乎呢,門外便又傳來一陣急促腳步,疏禾在前頭領路,站在她身後的是憂心忡忡的許叔。


    許叔如今掌管的是工廠的運作,一般不會突然離開廠子,有事都是托工人前來知會,不想今兒卻自己匆匆就來了。


    柳雲意趕緊招唿許叔坐下,讓疏禾奉上茶水。


    許叔剛一坐定,就連連擺手:“掌櫃的,不好了……”


    “您先喝口茶,不著急慢慢說。”


    “我如何能不著急!”許叔再次將茶盞推開,緩了兩口氣,急急道:“廠子那邊,原本說好今日送到的貨,卻莫名其妙的都不送了。


    我空等了一個早上都沒等到,便挨家挨戶找那些個掌櫃詢問緣由,結果你猜他們怎麽說……他們竟然說,貨都被別人高價買下了!”


    柳雲意與王家和江家都簽了契書,這個月底必須交出大量貨物,因此找這些家買了不少的原材料。


    若是一兩家說被人買走了貨,還能說是湊巧,但……


    嘖!


    “掌櫃的,我便問他們下一批貨何時能到,他們竟說,又被那人買走了!”


    許叔又怎會看不出,織夢居這是被人給針對了。


    畢竟他左問右問,那些個掌櫃卻都統一了口徑,死活不肯透露購買方的身份。


    許叔這番話說完,一旁的疏禾已經傻眼,隻能趕緊將目光投向自家掌櫃,等著看她表態。


    柳雲意的神情顯然也不怎麽好看,眉頭皺成了一個小小的“川”。


    不過沉默了片刻後,她的嘴角卻又緩緩劃出道笑意來。


    “不礙事,我來處理。”柳雲意笑著拍了拍許叔的手,安撫他焦躁的心情,又耐著性子道:“先讓廠裏繼續作業,把餘下能趕出來的貨都做出來。”


    許叔驚訝地望著柳雲意,但見柳雲意語氣篤定,神態從容,他不禁鬆了口氣,暗道掌櫃的果真是有兩把刷子的。


    “是我太大驚小怪了,但此事不宜拖太久,五日內必須材料齊全,若不然就要趕不上月底交貨了……”他還是有點不放心。


    柳雲意仍然淡定:“不礙事的,我必在五日內解決,放心。”


    又道:“對了,後日便是科考,廠子那邊明日傍晚時分起便停了吧,廠子外掛上告示牌,就說是為了避免廠子作業聲影響試子們考試,並祝願試子們金榜題名。”


    許叔聽到明日便停止作業,心裏還驚了一驚,正要反駁,又聽了柳雲意的後半句。


    瞬間會意,嘴角也總算揚起了絲絲鬆快笑意:“全聽掌櫃的。”


    說罷,告辭而去,背影已不複來時的匆忙和焦躁。


    疏禾送走了許叔,迴來收拾茶盞,心裏揣著疑惑,到底還是忍不住詢問道:“掌櫃的,為何要停止作業,咱們萬一趕不上了……”


    “趕得上的。”柳雲意笑得篤定,“等會兒記得去通知彩兒,明日傍晚起,不僅廠子那邊,就連主店和二店都要關門休業。科考三日,咱們便閉門三日。”


    三日哎!


    店裏如今生意這般好,休業三日不知得損失多少!


    疏禾還想勸勸,但柳雲意顯然心意已定,她便隻能將話吞迴肚子裏。


    掌櫃冰雪聰明,這可是誠王爺都蓋了章的,她做這個決定想來定有她自己的道理。


    疏禾趕緊應了聲是,一溜煙便出了門去傳遞消息。


    屋裏瞬間清淨下來,間或還能聽見街上的吆喝叫賣聲,以及樓下的敘話聲,市井的煙火氣聽著便令人覺得心安。


    柳雲意斜靠在椅子上,輕輕揉了揉太陽穴,眉眼間似乎有些滯緩之色……然而再次抬頭,她的眼神卻格外明亮,精神飽滿,大有任何刀槍棍棒都無法將她打到的堅毅。


    好個白婉婷,不顯山不露水,一出手就掐準了她柳雲意的七寸。


    但是不巧,她柳雲意也不是個隨隨便便就好招惹的。


    既然白婉婷要鬥,她便陪白婉婷鬥到底!


    她柳雲意目前來說,可從沒輸過誰!


    說迴材料——最早定製的材料,是拿來做粉底液和孕婦專用套裝的,出貨量已經差不多達成,也就隻能再堅持一兩天關緊。


    而這一批被攔截的原材料,都是口紅和腮紅的,也就是即將進行作業的部分。


    白婉婷朝她潑髒水,壞她名聲,她便幹脆給白婉婷好好地演上一出:給科考試子讓路這種行為,興許在旁人眼裏不值一提,但那些個手握筆杆子的文人,想必還是會感懷於心的。


    眾口鑠金,白婉婷一人之力,焉能對抗莘莘學子?


    其次,白婉婷以為斷了她柳雲意的材料,就能斷了她的財路。


    這就更好笑了。


    那位大小姐大概想破腦袋,都想不到,她柳雲意能發家,本身就不是靠手藝致富,她靠的可是這整個封建古代獨一無二的係統啊喂!


    一個千百年前的古代嬌嬌小姐,要對抗領先了千百年的現代科技?


    這不是以卵擊石嘛o(′^`)o~


    不過既然已經決定建廠降低成本,不到萬不得已,柳雲意並不打算直接從係統買貨,而是仍打算購買材料來製造。


    稍微難買的材料,她仍然可以通過係統購買材料,而本身就價格低賤,且需求量大的,柳雲意心裏已經有了理想的進貨渠道……


    是什麽渠道,暫且不提。


    在這之前,柳雲意卻有件更為重要的事情要做。


    她拿起案上的紙張——上邊黑色的筆墨明明白白地寫著六家商戶。


    這便是鴿了許叔的那六家無良商人,明明他們與織夢居約定在先,某幾家甚至已經先給了定金,可他們卻還將貨賣給了旁人。


    這麽沒有契約精神的無良商家,她不做點什麽,好像都對不住他們……


    於是乎,短短半日時間,朱雀街整條街的商家們,都收到了寫著那六家商戶劣跡的“新聞報”。


    “報紙”是柳雲意差聚賢樓說書先生給寫的,並央請這位先生將此事昭告所有客人,免得再有人遭受那六家商戶的毒手。


    此外,每位與這六家有合作的掌櫃,都須得當心,免得遭對方背信棄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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