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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麽身份?”


    “你過些時日便是誠王妃了,不該把更多的目光放在本王身上麽?若不然本王生氣,你便要獨守空閨,如同你家那大夫人一般,做個望夫石了。”


    柳雲意被後半句逗笑,笑完了卻見他還是懶懶地望著她,等她的答案。


    她便哂笑著反問:“王爺會嗎?”


    心裏其實並不在意,畢竟封承乾早早允諾過,婚後也不會幹涉她的自由,並允許她繼續經營生意。


    隻要他不反悔,獨守空閨她反而樂得自在。


    至少這樣,一年後她便能幹脆利落地拿出和離書,與他和離了事。


    日後他若是做些危險的事情,也都與她無關,皆大歡喜!


    然而想歸想,心底深處卻有個不合時宜的聲音,突然呐喊道:你明明心動過好幾次了,莫要再自欺欺人!


    心動?


    柳雲意心跳都驟然快了半拍,趕緊一掌將那聲音拍開,提醒自己不要胡思亂想。


    封承乾瞧著她臉色變了又變,一時間也是覺得有趣。


    正要說點什麽,然而卻在這時,隻聽大門口方向,忽然傳來一陣低唿聲。


    都以為是來了什麽了不得的大人物,眾人齊齊循聲看去,這不看不要緊,一看,不禁露出了吃驚的表情。尤其是女人們。


    隻見出現在門口的,正是吏部尚書一家人。


    柳尚書走在最前頭,在管家的引領下,柳家的女眷們陸續出現。


    就是這一眼,眾人便被站在柳尚書身邊的女人,給吸引了目光。


    這……


    也太美了吧!


    隻見那女人衣著華貴而隆重,打扮得更是分外美豔。


    貴人們都將就個內斂含蓄,但這女人卻完全沒按照這世俗約定的規矩來,一切秉持著美麗和妖冶!


    是的,妖冶。


    並非少女獨有的嬌俏靈動,她身上所展現的,分明是歲月所沉澱出來的氣質美,和頂級的皮相。可她的容貌看起來,明明非常的年輕,似乎也就比她身旁的柳漣漪年長些許。


    這柳漣漪雖算不上什麽大美人,但在京城未出閣的閨秀們當中,也算是有名有姓,享譽無數的。


    可眼下站在這女人的身旁,竟完全被比了下去!


    眾人不可謂不震驚。


    京城何時有過這麽一位美人?


    難道這便是之前在王家宴席上,惹得柳家原配爭風吃醋的嵐芝姑娘?


    那嵐芝姑娘竟是這般傾城姿色,倒也難怪會讓柳尚書魂牽夢繞,忘了自家的糟糠妻了。


    可是,這柳正顏尚且還有原配在,卻帶著一個戲子來參加這麽隆重的壽宴,不合適吧?


    有幾個和柳尚書關係不算好的,便忍不住上前挑事。


    “柳尚書,這嵐芝姑娘果真是美豔過人,柳尚書真是好欺負呢。不過話說迴來,怎麽不見尊夫人呢,這麽重要的場合,尊夫人不會不來了吧?”說罷,便露出不懷好意的笑容,等著看柳尚書遭人唾罵,背上拋棄糟糠妻的惡名。


    卻不想話音落下,那“嵐芝姑娘”倒是噗嗤一聲笑了。


    “周大人真會開玩笑,我可不是什麽嵐芝……”女人掩唇笑道,朱紅齒白,一顰一笑都顯得分外動人。


    周圍一片人都瞬間傻眼了。


    尤其是官眷貴婦們,大多都與趙沅沅打過交道,自然聽出了趙沅沅的聲音。


    再仔細地瞧,可不,果然是趙沅沅!


    但是這也差別太大了吧!


    趙沅沅雖說有幾分姿色,但在美女如雲的京中,排不上什麽姓名的。


    更別說她年紀大了,在同齡人當中就更加不算出彩了。


    眾人對她相貌最大的印象,便是臉上那細密的小雀斑。


    古代的妝粉雖然能遮住大部分的雀斑,並讓她看起來顯得白皙嫩滑。但古代的妝粉也有一個極大的缺點,但凡天氣熱一點,或者長時間不補妝,妝容便會花掉。


    因此趙沅沅的雀斑在眾人之間,並不是什麽秘密。


    可要命的是,眼下這個女人,不僅完全看不出雀斑,皮膚還嫩滑得跟年輕的小姑娘家,並無兩樣。


    一時間,無數羨慕妒忌的目光,通通投射到了她的身上。


    明明隻是個上了年紀的女人,穿的這麽花枝招展,打扮得這麽豔光四射,像個什麽樣子!


    真當自己也是小姑娘家呀!


    可這些人嫉妒的同時,卻也不得不承認,今晚的趙沅沅實在太好看了。


    不僅僅是顛覆帶來的新鮮感,客觀來說,全場一時間甚至都找不出能豔壓她的!


    年輕姑娘們好看歸好看,總歸少了點氣場,而年長的,卻又容易顯出歲月感,隻有她,以冰雪為膚,雍容華貴而不失眼裏,當真是頂級而奪目的美!


    香霧雲鬢濕,清輝玉臂寒……


    一刹那,簡直找不到比這更合適的句子,拿來形容她了!!


    眾人的反應,趙沅沅自然都收入了眼底,得意自然是不用多說的。


    而她身旁的柳正顏,顯然也是十分開心。


    自家本來規規矩矩沒什麽特點的糟糠妻,突然變了個模樣,竟比她年輕時候還要來的讓人驚豔,他怎會不歡喜?


    雖說從集運樓迴府的路上,他還有些不情不願,但所有的不滿,在看見趙沅沅的那一刹那,都不翼而飛了。


    摸著良心講,就連年輕可人的嵐芝,都被完全比了下去。


    而就在那一瞬間,他總算是明白了,為什麽趙沅沅這幾日總是深居簡出,為什麽常常以紗遮麵,原來都是為了今天的驚喜!


    沒有男人不喜歡美女,柳正顏可太特麽高興了好嗎!


    更重要的是,四麵八方投來的目光中,明顯是驚豔和羨慕的,這可著實令他長臉。


    “夫人,當心腳下。”他施施然道,連語氣都比平時多了些耐心和溫柔。


    趙沅沅大大方方答應一聲,笑容自信,整個人越發顯得光芒四射。


    在場不少男人都看得有些走神,最後被自家夫人氣哄哄地捏疼了胳膊,才總算迴過神。


    也正是因此,女人們對她的妒忌,就越發地深刻了。


    隻有窩在角落的柳雲意,緩緩勾起了嘴角,笑得意味深長……


    柳正顏本就是個好麵子的人,當然不會放過這個炫耀自己的機會。


    他帶著趙沅沅,徑直去到了沈國公麵前打招唿。


    正好白相爺一家都在,王家人也在附近。


    趙沅沅之前在白相夫人手裏吃了虧,又在王家夫人麵前出過醜,這次打兩人身邊經過,腰杠子都是挺得筆直的。


    好看歸好看,卻像隻耀武揚威的公雞似的。


    白相夫人尚且不動聲色,王夫人性子直,可不管這些,直接便冷漠地撇開了頭。


    趙沅沅隻當她在妒忌,越發得意。


    而後在柳正顏的示意下,向沈國公請了安。


    沈國公雖然年邁,卻也有著男人們畢生的品格——即,不論什麽年齡段的男子,都喜歡看起來年輕又漂亮的美人。


    故直接笑道:“柳夫人當真是令人過目難忘,恰似人間一朵富貴花!”


    “國公爺真會開玩笑,我不過是個上了年紀的女人,哪裏當得起這樣的評價。”話雖如此,嘴角卻是止不住的上揚。


    柳正顏也道:“正是,賤內已經替我生育了三個兒女,雖說保養的還不錯,卻也萬萬擔不起如此讚美。”


    聽著謙虛,得意的表情可一點也不謙虛。


    這可真是,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


    沈國公心裏樂嗬,拉著柳正顏趙沅沅又是一通暢聊,五句話裏麵三句都是在誇讚趙沅沅。


    就連其他的賓客們,也都暫時遭到了冷落。


    場內的氣氛變得極其微妙。


    作為趙沅沅的女兒們,柳漣漪卻沒法和柳正顏感同身受。


    她雖然算不上人群焦點,但平時卻也總能得到幾句誇讚,然而今天所有風頭都被趙沅沅搶走了!


    這可是她娘!


    一個明明已經成婚生育,並且已經上了年紀的女人!


    簡直難以置信,明明就在不久之前,她娘看起來還是老樣子。可就是這麽幾天不注意,突然就好像換了個臉似的。


    忿忿捏緊拳頭,卻也隻敢把不滿噎迴肚子裏。


    目光悄悄往不遠處轉了轉,想要向某人尋求安慰,可白庭瑋卻並沒有在看她。


    更氣人的是,她反而和封輕舞對上了視線!


    封輕舞今日一襲淺粉色衣裳,氣質溫柔賢淑,大方又得體。


    還有一點是,盡管封輕舞隻是略施粉黛,但天生麗質注定了,就算封輕舞不化妝,卻也會比她來的好看……


    不甘和妒忌快要讓柳漣漪抓狂。


    她終於忍不住,甚至都懶得再裝溫柔小白蓮,直接低著頭便走開了。


    偏偏所有人都沒注意到她,她走遠了,都沒人發現。


    隻有封承乾挑了挑眉,最後將視線幽幽轉迴到柳雲意身上。


    “是你做的?”他道,雖然是問句,語氣卻非常篤定。


    柳雲意當即搖了搖頭:“什麽我做的?你是想說她突然變漂亮這件事情嘛,這事我也覺得好奇呢。”


    她一邊說一邊搖頭,烏黑烏黑的大眼睛黑白分明,長長的眼睫毛撲閃著,好像兩把小扇子,盡顯無辜。


    封承乾不語,視線還是直直地看著她,顯然是不大相信的。


    柳雲意趕緊攤手:“不不,她變漂亮這事,和我還真沒關係。若不然我之前替那麽多貴婦做了護理,怎麽都沒她這樣的效果呢。”


    她這話好像有點道理。


    畢竟連和她關係最親近的睿王妃,又或者是她需要討好的高貴妃等人,也從未有過趙沅沅這麽大的變化。


    可即便如此,封承乾還是覺得和她脫不了幹係。


    這小妮子,定在預謀著什麽……


    他抿了抿唇,正要再說點什麽,卻不料這時,有個矮胖的身子猛地湊到了人群中央,向趙沅沅問出了他心底的疑惑。


    “柳夫人變化可真是大,看樣子柳三姑娘的技術果然厲害,竟能把一個上了年紀的婦人,變得這麽年輕貌美!”說話的是禮部侍郎夫人,與趙沅沅曾有過爭執,想要趁著這個機會羞辱趙沅沅。


    不想趙沅沅卻氣定神閑道:“此言差矣,我自覺擔不起年輕貌美這個詞,但還算保養得宜,這全靠我自己的努力和堅持,與三姑娘並無幹係。”


    說罷,淡淡一笑,自信道:“閣下若是不相信,大可向我們家三姑娘求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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