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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夫人……”


    趙沅沅今日好不容易才打起幹勁,結果先是傅夫人登門,再是趙二娘說話沒個分寸,趙沅沅似乎再次陷入了陰沉狀態。


    張嬤嬤畢竟是跟了她多年的老嬤嬤了,所謂一榮俱榮一損,柳正顏的態度,她自然也是瞧在眼裏的,若是夫人當真不爭氣就這麽倒了,豈不就真的便宜了外頭的野狐狸?


    更重要的是,一旦夫人倒了,她日後也沒法好過。


    “夫人,您千萬別多想了,就算是為了兩個小姐,您也得提起精神照顧好自己啊。”她苦口婆心的勸。


    不想趙沅沅卻突然冒出句:“鏡子拿來。”


    “啥?”張嬤嬤愣了愣,見趙沅沅抬起頭,發現趙沅沅雙目通紅,上麵布滿了紅血絲,整個人仿佛已經是心力交瘁。


    正要再勸,另一邊趙嬤嬤倒是主動將鏡子拿了過去。


    趙沅沅像是魔怔了似的,一把將鏡子奪了過去,緊緊地盯著照了起來。


    張嬤嬤氣趙嬤嬤不識相,但事已至此也沒了法子,隻能繼續勸道:“夫人近日身子不利索,才顯出如此疲態,隻要夫人好好修養幾日,便能恢複氣色的。”


    這話倒也不假,趙沅沅的長相還算漂亮,年輕時候更甚。雖說臉上一直有些雀斑,但也瑕不掩瑜。


    隻可惜上迴在王家鬧了笑話,經過這些日頹廢之後,突然就顯出了老態,再加上皮膚狀態不好,妝容也不夠細致,整個人看起來很是粗糙。


    張嬤嬤生怕趙沅沅想不開,語氣越發焦急:“夫人您聽老奴一句勸,咱們先不要想別的,先好好修養,喝點燕窩粥養養氣……”


    然而張嬤嬤說的種種,趙沅沅一個字都聽不進去。


    她的視線透過鏡子,眼前來來迴迴,全是王家時候所見的嵐芝,那妖媚豔麗的容顏……


    以及柳雲意煥然一新,完全看不出她幾個月前,還是柳家最沒出息的傻女……


    甚至,她甚至忍不住妒忌起,玲瓏那嬌嫩可愛的臉龐……


    ……


    代言人的活動非常成功。


    短短四五日,織夢居就辦了三場慶功宴。


    輕舞所推薦的種種產品,無一都受到了強烈追捧。


    更有趣的是,城中百姓們甚至自發地組織了一批,長安郡主的同好會,男女都有,天天都來找柳雲意打聽,下次代言活動在何時。


    柳雲意原本還尋思著,需要她帶頭做個引導,結果沒想到粉絲們自發就抱了團,也是有趣。


    不過說到底,還是輕舞自身太優秀,太過引人注目了。


    柳雲意心裏是又得意又惆悵。


    “雖然是我主張把輕舞打造成明星的,但是她如今真受到了追捧,我怎麽卻又有種,好容易栽植長大的漂亮白菜,莫名其妙卻被豬拱了的失落感……”


    明月斟了兩清涼茶,給柳雲意遞去一杯,再望望柳雲意惆悵的表情,忍不住打趣:“聽小姐的意思,長安郡主是白菜?”


    說完,還幸災樂禍地朝著隔壁屋試衣的輕舞嚷嚷:“郡主,小姐說你是白菜!”


    柳雲意沒好氣地拍了下明月的腦瓜子,啐道:“沒大沒小。”


    不想輕舞倒是領會了柳雲意的梗,咯咯掩唇笑了:“若柳姐姐是小豬,我倒是願意被拱的。”


    由於輕舞活動需要換衣,也需要封閉的休息間,柳雲意便將自己的工作室一分為二,其中一半給輕舞使用。半開放的空間內,說話聲音完全無障礙。


    柳雲意正覺感動,突然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好啊輕舞妹妹你也學壞了,竟然說我是豬?”


    “哈哈!”輕舞笑得合不攏嘴,正好衣服換好,便從巨大的屏風後探了個腦袋,調皮笑了笑,才緩緩走出。


    為了舞台效果,封輕舞的衣裙,都是柳雲意找專門的裁縫一起設計的。


    首要條件,自然是好看,其次才是要契合當期所宣傳的產品。


    啥?你說本末倒置?


    柳掌櫃表示她就樂意這麽幹。


    這次的裙子是純白仙女係的,柳雲意仿造了她小時候所看的《神雕俠侶》版本中,神仙姐姐的扮相,一襲輕柔飄逸的白紗裙,繡以蓮花紋樣,低調出塵。


    而輕舞的氣質幹淨單純,這個扮相於她正正合適。


    “漂亮極了。”柳雲意毫不猶豫地誇讚道。


    這個扮相,正是為了下一期,宣傳“最安全係列產品”所準備的。


    為宮中提供的係列雖然不能照搬,但換個名稱,改個包裝,上架售賣自是不成問題。


    這個係列的功能或許並不強大,但已經得到了宮妃們的蓋章,也得到了內務府方麵的認可,柳雲意毫不懷疑,發售後或許會成為最受歡迎的係列。


    百姓們樂於購買,她當然也樂於出貨。


    “輕舞妹妹這幾日好好休息,莫要太過操勞,過些天才能以最好的狀態亮相。”


    輕舞卻哭笑不得:“柳姐姐,你這話說的太嚴重啦,我可不想悶在府裏,還是你這兒好玩。”


    睿王夫婦已經開始準備她的嫁妝等物件,她在府裏來迴走動,免不了看著心煩。若不是不想讓父王母妃傷心,她簡直恨不得日日不迴府才好。


    至於織夢居的工作,她其實還挺適應的。


    畢竟她的工作量不算大,除了第一次亮相稍微有點緊張,後來幾次,她還挺適應這種受人矚目和追捧的感覺,這也讓她感覺,找到了自己的歸屬。


    反對和諷刺的聲音自然也有,但比起大多數人的喝彩,她覺得可以忽略不計。


    說話間,突然響起一陣敲門聲,緊接著彩兒聲音響起:“掌櫃的,是我!”


    喘息聲略顯急切。


    柳雲意趕緊道:“快進來。”


    彩兒趕緊推門,瞠大了雙眼咋唿道:“小姐,樓下來了個客人點名要您替她護理。”


    柳雲意挑眉:“歡迎之至,不過請她先做個登記吧,預約一個大致時間便可!”


    身為掌櫃的,架子多多少少還是得擺一下的,尤其她的客人們多是顯貴,她也不能唿之則來揮之則去,故而有了預約製度。如今在預約本上的還有五位貴婦等著呢,排隊等候這可是原則!


    彩兒咽了口口水:“我也是這麽和她說的,但是她說……她願意出掌櫃你平時所報價的,三倍的費用!”


    啪嗒!


    是柳雲意猛然起身的聲音。


    三倍哎!


    原則去見鬼!


    “是哪家的夫人?快好生招待,請她去後院的休息室,我收拾收拾就去!”


    “……”


    “……”


    明月歎氣:“小姐,你眼睛在發光。”


    彩兒卻是早猜到了柳雲意的反應,笑笑:“對方自稱是凜城來探親的,聽聞小姐大名,特來拜訪。”


    頓了頓:“不過……她看起來有些奇怪,這麽熱的天氣,她卻蒙著麵紗,穿著厚厚的衣裳,看著都熱得慌。”


    “凜城那邊冬季長,他們常年穿著厚衣裳,可能習慣了吧。”明月猜測道。


    輕舞卻搖了搖頭:“既是寒涼之地而來,應該更加俱熱才是。”


    “郡主說的也對,那這可就奇怪了……”


    她們疑惑地猜測著,卻沒注意到柳雲意的眼神驀地亮了亮,繼而嘴角也勾起了深深的笑。


    “輕舞妹妹,你不是不想迴去嘛,不如等會兒隨我一起見見客人?”


    輕舞沒察覺到她語氣中濃濃的使壞欲望,隻注意到了她的邀請,毫不猶豫便點了點頭:“好呀!柳姐姐做護理從來都是神神秘秘的,這還是第一次肯讓我看呢。”


    “誰讓我想拱了你這顆小白菜呢?”


    笑聲漸起,和樂融融。


    隻是在笑聲遮掩之時,柳雲意卻悄悄道了聲,魚兒上鉤!


    ……


    不同於織夢居主店,隻是一座二層小樓,封承乾給的這間鋪子可就豪華多了。


    一層幾乎是主店的兩倍大,二層則分為三部分——柳雲意的辦公室、儲貨倉、化妝間。


    此外這棟鋪子還帶了個院子。


    院子中修了一間小樓閣,用作納涼休憩,在這寸土寸金的鬧市中,也隻有原主人江晏城有這份閑心雅致了。


    柳雲意俗人一個,不想午睡隻想掙錢。


    所以便將這小樓閣改造了一番。


    那日在聚賢樓與皇帝見麵,雖說算不上愉快,但頂樓的設計她還挺喜歡的,便照搬著將小閣樓也設計成了類似。


    專門留給來店裏找她做保養的客人用,也算是美景應了美貌,方能令人身心愉悅。


    不過今日看來,還有個遠離人群,甕中捉鱉的作用……


    柳雲意和輕舞到的時候,閣樓裏果然已經有人在等了。


    正如彩兒所描述的那樣,明明是炎熱的天氣,對方卻將自己包裹得嚴嚴實實,麵上更是蒙著麵紗。有趣的是,對方身子看起來還頗為腫脹,照理來說應該更怕熱才對。


    柳雲意心知肚明,笑容越發熱情。


    “在下織夢居掌櫃,姓柳,旁邊這位是我的助手小五,不知夫人如何稱唿?”


    輕舞如今也算家喻戶曉的名人,故而穿了身男裝,勉強遮掩身份。


    “何。”包裹嚴實的胖婦人,惜字如金。


    不過雖然隻說了一個字,嗓音卻低啞的厲害,像是被扯壞了聲帶似的。


    輕舞心善不作他想,趕緊上前半步:“何夫人聲音聽起來怪怪的,是否生病了?可要喝點茶水?”


    胖婦人趕緊點了點頭,複又搖頭:“我得了風寒,不用喝水。”


    輕舞卻跟她認真道:“原來是得了風寒才裹得這麽嚴嚴實實,難怪了。不過何夫人莫怪我囉嗦,得了風寒就該多喝點水,禦醫都這麽說的。”


    胖婦人:“……”


    輕舞見她似乎不信,正打算繼續遊說。


    不料胖婦人卻沒了耐性,直接將視線移向柳雲意:“開始吧。”


    輕舞一番好心卻沒被領情,頓時委屈巴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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