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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柳長亭為吏多年,


    更別說這之前還曾遊曆江湖,對付不合作的歹人,他有的是法子。


    藍衣男子不放過任何逃跑的機會,卻無一被他破解製止。最後他將男子捆綁著拖去了城郊暗巷,二話不說便是一頓痛打,直把男子打得叫苦連連。


    “大哥、不對,大、大爺!”


    那藍衣男子汗流浹背,忍著身上扭曲的痛楚,扒著柳長亭的褲擺苦苦哀求:“大爺求您別打了,我認輸,我不逃了,但你總得讓我知道,我為什麽會被打吧?”


    柳長亭卻仍不解氣,咬牙朝著那人的腹部就是一腳。


    那人疼得直打滾,隻覺得黃疸水都要吐出來了,兩隻眼更是直冒金星。


    “我姓柳,你總該有點記性。”柳長亭語氣冰冷。


    那藍衣男子已經被揍得六神無主,翻了半天白眼之後才消化了柳長亭的話,頓時一驚。


    “柳……”他不可置信地朝柳長亭看去,上上下下將柳長亭打量了一番,眼底深處的憤怒頓時竟全部化為了驚慌和恐懼,甚至忍不住輕輕顫抖。


    “看樣子還是有記性的。”柳長亭勾起一絲若有似無的冷笑,隨即右手挪向身後,直接從腰際抽出來一把鋒利匕首。


    匕首尖端冷光閃爍,幽靜的聲音聽的人心底發怵。


    藍衣男子這下是徹底慌了:“你你你,你別過來!”


    他當真是悔得腸子都青了:“求求你別過來,我也是被逼無奈才……”


    柳長亭置若罔聞,右手提著匕首,一步一步繼續朝男子靠近。


    男子黝黑的臉直接被嚇得慘白,滿臉苦楚,隻覺得快要被嚇尿了。


    柳長亭卻仍沒有要停下的意思,他居高臨下地瞪視著眼前這狼狽的男子,隨即二話不說將匕首舉高,手起刀落……


    男子心也被懸到了嗓子眼,一時間腦子裏百轉千迴。


    心道自己雖然壞事做盡,卻也從未殺人放火,沒想到這輩子竟落得這樣一個結局。倘若能再活一迴,自己一定洗心革麵好好做人……


    然而,出乎他預料的是,匕首都落地了,預料中的疼痛卻沒能如約降臨。


    他試探地睜開眼睛,卻見柳長亭已然轉過了身子。


    而將他束縛得動彈不能的麻繩,竟被柳長亭給砍斷了……


    難道砍歪了??


    雖然這個可能性很低,但男子還是不免慶幸地鬆了口氣,接著視線便朝四周打量起來,算計著自己從哪條道兒逃跑才最合適。


    然而柳長亭卻像是猜到了他心裏所想,突然冷冷開口:“憑著你做過的那些事情,就算是拖去衙門,你也得蹲一輩子地牢。但我不打算捉你去報官……”


    藍衣男子本來都有點心如死灰了,但柳長亭突然話鋒一轉,倒是給了他絲絲希望。


    “爺!爺,您說,您有什麽想要我做的,我就算上刀山下火海也替您辦成!”


    柳長亭緩緩轉過了身子,漆黑如墨的眼睛卻沉寂森冷,不帶一絲感情。


    他一字一頓地開了口,言語間仿佛夾著一把刀子,直往男子心裏刺去。


    “我要你滾出京城,再也不許踏足京城半步!”


    男子聽得怔了怔,身子也不由僵硬起來,隻覺得這炎熱的六月天,他卻像是墜入了冰窖一般,冷得不行。


    不過再一想到柳長亭方才種種手段,便明白了柳長亭確實已經手下留情,但凡柳長亭心狠一些,他現在肯定已經丟了小命。


    能活,便是最大的幸運!


    思及此,男子趕緊正了正神色,朝著柳長亭就是深深一拜,沉聲道:“爺盡管放心,隻要你肯繞我一命,我定聽你的!”


    柳長亭睨了他一眼,懶得廢話,直接上前兩步,抓起他胳膊就往城門口方向拽。


    男子沒想到柳長亭現在就要他走,一時間欲言又止,不過看柳長亭神色冷肅,到底沒敢開口,隻能乖乖照做。


    但讓他們兩個都沒想到的是,就在他們走出巷子沒沒多久,這頹廢的高牆後,突然轉出來一個黑森森的人影。


    那雙犀利且滿是陰煞氣息的眼中,盡是唿之欲出的滔天殺氣……


    ……


    “主子您可算出來了!”


    封承乾剛從皇宮走出,守在馬車旁的黑二便急忙迎了上去,臉上是難得的焦急之色。


    “陪太後說了說話,多費了點功夫。”封承乾揉揉眉心,隻當是江晏城生意上出了什麽事情,並沒太當迴事,跨上馬車後才問道:“何事?”


    黑二趕緊湊近了他耳邊,低聲說了幾句。


    話音還未落下,封承乾的臉色就顯而易見的陰沉了下來。


    “當真!”


    黑二趕緊點了點頭。


    封承乾再不敢耽擱,直接讓黑二速速驅使馬車,朝目的地而去。


    “那個犯事是,是個壞事做盡的老油條,真名不詳,市場上的人都稱他龔大。”黑二一邊趕馬車,一邊粗粗向封承乾匯報詳情。


    “柳長亭抓住他了?”封承乾眸子陰晴不定。


    黑二點了點頭:“柳長亭多年捕快經驗,跟蹤他著實不易,饒是黑三再怎麽謹慎也總是被甩開。方才收到他飛鴿傳書,說是柳長亭已經追查到龔大下落,並成功抓住了龔大。”


    封承乾眼睛眯起:“哦?柳長亭是怎麽做的?”


    黑二不敢隱瞞:“確實如主子所猜測的,柳長亭將龔大暴打了一頓,卻並未抓龔大去衙門,而是威脅龔大此生不許再迴京城!”


    說起這事,黑二也著實疑惑。


    那柳長亭平日似乎對柳三小姐非常好。而這次趙沅沅遇刺,非要將帽子扣到柳三小姐身上,甚至還鬧得柳三小姐和柳尚書決裂,無家可歸。


    柳長亭好不容易抓住了罪魁禍首,隻要將那罪人交於衙門,便洗去柳三小姐身上的罪名和嫌疑。


    可柳長亭的做法,卻著實令人覺得匪夷所思。


    這倒是印證了封承乾之前的猜測,那柳長亭似乎確實藏有秘密……


    但封承乾卻高興不起來,他眼中盡是森然之色,心裏甚至已經做好了最壞打算。


    柳雲意這丫頭總不聽勸,非要和柳長亭湊一起,還百般為柳長亭考量,殊不知柳長亭有沒有真的把她當妹妹。


    封承乾越想越氣,暗道那柳長亭若是真有什麽異心,他便要親手將柳長亭給剁了,也省得柳雲意知道真相後傷心……


    正午的日頭正熱得不行,大街上行人並不算多,故而馬車橫衝直撞也不怕傷著人。


    隻不過柳長亭的舉動,以及這炎熱如火的天氣,都讓封承乾的心情也跟著燥熱憤怒起來。


    但也正是因此,才讓他沒空深思,不知不覺間他對柳雲意的維護,竟已自然到了這個地步……雖然其中也或多或少的,有恨鐵不成鋼的情緒在裏頭就是了。


    卻不想突然間,空中驀地有信鴿快速掠過,黑二警敏地以哨聲為信號,並降了馬車速度,取到了信鴿腳上的信件。


    正是黑三送來的。


    黑二趕忙將信件遞給封承乾,而封承乾的眉頭,在看了信之後,再次深深地皺成了小山川。


    “主子?”


    封承乾像是出氣似的,直接將信紙揉皺成了小球。


    “龔大跑了。”


    “什麽!”黑二暗驚,但接著便道:“主子放心,黑三身邊帶了不少人,柳長亭若是抓不住龔大,黑三必能帶人捉住。”


    “不,是有人出手劫走了龔大。”封承乾將紙團揉得沒了形狀,隨手拋於身後,眼中的陰狠氣息漸起。


    柳長亭的反水已經夠讓他不爽了,沒想到現在不知哪裏又鑽出來個黑衣高手。


    竟能當著柳長亭的麵,並突破黑三等人的包圍,硬生生將龔大給劫走!


    龔大那樣的市井流氓,認識高手的可能性是極低的。不然他之前策劃刺殺趙沅沅的時候,不會不利用這個黑衣高手,故而這個黑衣高手,隻有可能是第三方派過來的。


    能是誰?


    答案唿之欲出。


    所以柳長亭的神情越發陰沉,毫無疑問的,他便已經能猜到,這個黑衣高手大概率並不是來救人的,而是……


    嘖!


    “速將馬車趕往東區街尾!”


    黑三的人主要聚集在東區街頭,那黑衣人拖著個累贅跑不了太遠,但又必須躲開黑三和柳長亭等人,所以去這個方向找人應該是沒錯的。


    黑二看封承乾的臉色,便知情況緊急,不敢耽擱,便用最快的速度開始趕路。


    從皇宮到外城,距離不算近,更何況信鴿送信也耽擱了不少時間。


    封承乾和黑二趕到東區街尾的時候,黑三等人已經先一步趕到。


    匯合之後,搜查還在繼續。


    但外城雖然荒敗,住民倒是不少,且大多是無家可歸的流民乞兒。


    這種人是不怕官兵的,甚至見了官兵還會故意鬧事,就等著被抓去牢裏吃幾口熱飯,也比外邊的餿菜餿飯香甜。故大大地增加了搜查難度。


    好在半盞茶的功夫之後,終於有人發出了信號彈,表示已經成功找到龔大。


    眾人紛紛朝信號位置聚集而去,封承乾離得近,以最快的速度趕到了信號所發處的破廟。


    有兩個侍從聚集在此,見封承乾趕來,連忙退至兩側朝封承乾行禮。


    然而他們退開的瞬間,封承乾卻看得清楚——就在破廟的廊柱下,一個被割斷了脖子的男人正躺在血泊中,麵如死灰。從他衣著扮相,不難猜出他就是龔大。


    還是來晚了……


    “柳長亭呢?”封承乾咬牙切齒,整個人全然不見了平日的散漫慵懶,周身凝聚的氣勢甚是駭人。


    侍從們自覺辦事不力,隻能無奈道:“我們追著柳長亭的腳步趕過來時,龔大已經沒氣,是那黑衣人所為。柳長亭現在正在追黑衣人,朝西北方向去了。”


    “追!”柳長亭冷漠地發號施令,侍從們不敢質疑,紛紛扭頭追去。


    周圍的氣氛一時間沉入穀底。


    卻不料這時,慢半拍趕來的黑二突然皺起了眉頭:“咦……這人,我見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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