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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四方方的小院,位於相府最偏僻的西北角。


    這原是一間客房,但因為過於偏僻,一般是用不上的。今日相府客人來的少,故而丫鬟小廝們也不曾過來布置。


    唐安蓮在院門外探了探腦袋,又轉頭瞧了柳雲意一眼:“柳三小姐,他們……當真在這裏麵?”


    “夫人過去瞧瞧便知,就算不在,您也沒什麽損失對吧。但若是在……”


    柳雲意頓了頓。


    唐安蓮的神情果然激動起來,哼哼道:“如果在,這小子今日可算是落到我手裏了!”


    就是不知道那個和他苟且的貴女,又是哪家的。


    不過尚未婚配,就敢厚顏無恥地與男子共處一室,似乎也沒必要給她留什麽麵子!


    思及此,唐安蓮便不再遲疑,抬腳就朝院子裏走了進去,她的丫鬟緊隨其後。


    生怕打攪到屋裏“忙碌”的兩人,唐安蓮還特意放緩了腳步,直到行至了門前,她便猛地一腳將門給踹開了。


    “離得遠遠便嗅到一陣子狐味兒,我倒要看看這青天白日的,是什麽不要臉的狗男女,在堂堂相府院內苟且!”她的措辭很是難聽。


    一邊大罵一邊朝屋內衝了進去。


    而就在她進去的同時,屋內的柳漣漪受了驚嚇,便下意識地發出了一聲驚慌的尖叫。


    白庭瑋的臉色也驟然沉了下來,但還是警惕地將柳漣漪拉到了自己身後,瞪視著腳步傳來的方向。


    唐安蓮聽到女子的尖叫聲,心裏便忍不住偷著樂了,但撩開簾子對上白庭瑋瞪視的一瞬間,她還是裝出了極為震驚的表情。


    “天!”她瞪大了雙眼,倒抽了一口冷氣。


    丫鬟也是個戲精,看到白庭瑋和柳漣漪的瞬間,便嚇得趕緊閉上了眼睛,轉過了頭。


    白庭瑋和柳漣漪雖然並沒有想象中的那麽不堪,但兩人都脫去了外衫,誰知道是已經發生了什麽,還是正要發生點什麽呢?


    白庭瑋見來人是唐安蓮,臉色越發陰沉了起來,趕緊喊了一聲:“唐姨娘,你怎麽會過來……”


    “前廳人多鬧得我腦袋暈,我便帶丫鬟過來透口氣,結果遠遠地卻見人影往這院子裏來。我尋思著今日應該沒客人住這邊院子的,怕是鬧了賊,所以才……”


    唐安蓮隨即換上了恨鐵不成鋼的語氣,驚唿道:“庭瑋你怎麽能這麽糊塗!你身後這個女子是誰?”


    說著就要去揪白庭瑋的袖子。


    白庭瑋本就不喜歡這個姨娘,今日這事情竟還被她給抓了正著,自是越發生氣。


    見唐安蓮過來,他抬手就一把將唐安蓮給推開了。


    唐安蓮踉蹌了一下,也總算得以看清了柳漣漪的臉。


    “這,這這!”她頓時越發驚訝了。


    柳雲意原話說的是,瞧見白庭瑋帶了個姑娘過來,不知是誰家的。可哪曾想今日這事如此巧,這姑娘正是柳雲意的姐姐!


    她當然不會覺得柳雲意是故意的,畢竟這樣的事情萬一鬧開,柳漣漪自然也要受牽連。


    不管了,難得這樣好的機會,能夠抓住白庭瑋這小子的把柄,絕不能錯過!


    唐安蓮狠狠啐一句:“不要臉!”


    說罷,一把撈起柳漣漪和白庭瑋的外衫,就拔腿往外跑。


    柳漣漪的臉一陣青一陣白,抓著白庭瑋衣擺的手攥成了拳頭。


    原本一切都在她的算計之內,怎麽會……怎麽會……


    “庭瑋,我們接下來怎麽辦……”


    她剛開了口,白庭瑋卻聽也沒聽,二話不說就追著唐安蓮跑了去。


    “不行,不行,絕不能讓她把這事泄露出去!”白庭瑋狠狠咬牙,滿臉煞氣。


    柳漣漪還抓著他的衣擺,被他帶著一個趔趄直接崴了腳,差點沒撲到地上去。饒是如此,她還是疼的飆出了眼淚,而白庭瑋則頭也不迴地消失在了門外。


    任憑她再怎麽自作聰明,到底也隻是自作聰明而已。


    但凡有點腦子的,便知道這事情一旦鬧開了,自己的名聲就全完了。


    日後莫說與柳漣漪鬥,自己隻怕是全京城的笑柄……


    該死!


    ……


    唐安蓮抓了東西就跑,白庭瑋自然也就追了去。這點也都在柳雲意的算計內。


    所以她早早地等在了暗處,在院門外埋下了一根不起眼的粗繩。


    唐安蓮和丫鬟跑過去之後,她便在心裏仔細地聽著白庭瑋的腳步聲。感覺到白庭瑋靠近之後,她二話不說便將繩子給扯直了。


    繩子剛好到白庭瑋的腳踝上方,他並不曾察覺,自然也就免不了被絆了個狗吃屎,摔得慘兮兮。


    柳雲意心裏直偷樂,完成了任務之後,她便慢悠悠地順著另一條道兒,往前廳緩緩走去。


    按照和唐安蓮之前約定好的,這事應該是私下裏解決,所以她大約是沒法看到其中的熱鬧的。


    不過也無所謂,隻要結果能讓她滿意就行。


    柳漣漪自詡高人一等,且看她過了近日,還能不能再擺架子!


    快要到前廳的時候,方走過雕花圓門,身後就猛不丁地傳來個低沉的嗓音:“玩的可還開心?”


    柳漣漪驚了驚,但轉過身的同時,臉上則換上了笑臉:“王爺說的什麽呢,我怎麽聽不懂?”


    封承乾眉眼深深,嘴角是慣有是輕笑,柳雲意便知道,方才她做的那些事情,他完全都知道……該死的黑四,怎麽總是告她狀。


    正琢磨著,該怎麽找個合適的理由呢,不料封承乾卻道:“就算是為你那四妹妹打抱不平,就算她們娘親平日待你不善,這樣的懲罰法子,對她一個女子而言,還是過了……”


    女子失貞失德為大,古人將這些看得比女子的性命還重要。


    今日柳漣漪這事乃是極大的醜聞,莫說柳漣漪終身要被貼上恥辱印,遭萬人恥笑,就連她們整個柳家的名聲也要受牽連。


    不過讓柳雲意意外的是,他把這歸咎於,她替柳玲瓏打抱不平了。


    雖然這也是其中一方麵,但她柳雲意實在不是同情心泛濫之人,會出手,更多的也是因為平時沒少被柳漣漪惡心。且在更早之前,原主更是處處都被這位二姐姐欺壓。


    這所有的一切加在一起,讓她對柳漣漪惡心到了極點,柳玲瓏被霸淩隻是引燃導火索的那個火星子而已。


    柳雲意無所謂地聳了聳肩:“她偷情之前,就應該考慮過風險,如今這些怪不得別人,是她咎由自取。”


    話雖如此,她心裏明白,她這樣做自己也幹淨不到哪裏去。


    想到這裏她突然就忍不住笑了,像是破罐子破摔般,她挑眉望著封承乾,緩緩道:“王爺,我可從來都不是什麽良善之輩,這點您應該早早便知道了才對。”


    當初第一次見麵,他便見證了她是如何懲罰秋娘,替自己出惡氣的。


    現在才覺得驚訝,也太晚了點吧!


    不想封承乾卻突然抬起了手,在柳雲意的疑惑中,他竟然揉了揉她的嘴角。


    “莫要這樣冷笑,本王不喜。”他的聲音依舊緩慢低沉,像是濃醇的老酒般,緩緩流入了她的心底。


    “……”


    “她怎樣本王並不在意,本王隻是覺得這樣的法子太過了,會牽連到你。”他如此說道。


    柳雲意雖然已經是他的未婚妻了,他自然也不會因為柳漣漪的事情,而對她感到介懷。


    但是柳雲意畢竟還是織夢居的掌櫃,而她亦是織夢居的主心骨,一旦她被抹上如此的汙名,勢必會對生意帶來影響。


    她是那麽的想要將織夢居經營好,那麽的積極努力,若是因為一個柳漣漪而讓這些付之一炬,這個買賣,可實在不怎麽劃算。


    封承乾的目光還是定定的,卻沒由來的讓柳雲意焦躁起來。


    這個霸道王爺,竟還有這麽心思細膩的時候,他是認真的嘛!


    柳雲意呐呐的不知說什麽才好。


    封承乾像是有些無奈,抬手揉了揉她的發心,道:“去前廳吧,離開太久,他們興許要懷疑你的。”


    但如果和他在一起,有他這個王爺做擔保,那麽就算趙沅沅柳漣漪想要冤枉她,也沒法子。


    柳雲意點了點頭:“多謝王爺。”


    封承乾笑意深了些,順勢牽過她的手,一邊領她往前走,一邊仔細說道:“倘若真覺得多謝本王,下次再有這種事情,大可先與本王商量。你的夫君,做起這種事情來,可比你順手許多。”


    他的語氣似乎還有點沾沾自喜。


    可不,打從十五歲便上戰場立下戰功,這麽些年來風風雨雨什麽沒經曆過。


    做這種事情他最是順手,且絕不會有什麽心理負擔。畢竟連人都殺過,又怎會擔心害人?


    但柳雲意的關注點,卻糾結在那句“你的夫君”。


    明明說好了隻是為期一年的契約夫妻,怎麽封承乾好像並沒把那當迴事……


    這種時而曖昧時而挑逗的感覺,當真讓她心底癢癢的。


    不得不承認,有時候她確實會生出衝動迴應他,但更多時候,她還是那隻惜命的烏龜。難得重生,她自然不想草草沒命……那邊走一步看一步吧,來日方長,希望真的來日方長。


    封承乾走在前頭,柳雲意挪著步子跟在他身後。


    剛走到轉角處的拱門,便有丫鬟低唿起來:“誠王爺在這!”


    隨即,好些個貴女簇擁著白婉婷,朝封承乾走了過來。


    “王爺方才是去哪裏了,教婉婷好找,隻擔心是不是婉婷怠慢了王爺,王爺千萬莫怪……”白婉婷笑盈盈,語氣也是柔柔。


    這樣一個大美人獻殷勤,世上怕是沒有男人能夠拒絕。


    但自小見慣了美人的封承乾,卻對此完全免疫。


    他漫不經心地點了點頭:“白小姐有心了。”


    白婉婷嬌羞一笑,正要再說點什麽。


    怎料封承乾就從自己身後,將柳雲意給拉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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