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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難得今天柳雲意揭開了真容,大家哪有不親自瞧瞧的道理?


    一時間,來織夢居門口湊熱鬧的人是越來越多,受吸引進店的人也越來越多。


    這一看,紛紛驚呆。


    店裏的姑娘們,一個個都隻畫了半臉妝,要問一半仙女一半惡魔長什麽樣,大概就是眼前這樣了。


    尤其柳三小姐,兩邊臉的差距實在太大了。


    “平時不覺得柳姑娘多麽好看,今日她不化妝,才發現她平時真是太漂亮了……”


    “不過這也說明了,她店裏的商品確實好,平時壓根就看不出她臉上有胎記嘞!”


    “就是就是,說起來我家婆娘臉上也有好多雀斑,等我有錢了,我也給我家婆娘買一罐粉底液迴去用用!”


    百姓們議論紛紛,說什麽的都有。


    雖然也有指著柳雲意嫌醜的,但看柳雲意自己都坦坦蕩蕩的很,這聲音漸漸地也都消失了。


    反倒是柳雲意趁機做起了廣告:“為了慶祝織夢居拿下行業大賽脂粉類第一名,今日起三日內全場八折,往後七天九折,機會難得,下次再有活動就不知何年何月了,大家可千萬莫要錯過!”


    眾人被她這麽一來二去的攛掇,竟忍不住衝動消費,乃至於一大清早店裏就擠滿了人,生意很是火爆。


    明月和徐嬌趕到織夢居的時候,竟被人牆給擋在了門外,半天沒能擠進去。


    最後明月沒了轍,情急之下,隻能扯著大嗓門朝裏吼道:“小姐!老爺迴來啦!”


    “什麽!”柳雲意還以為自己聽錯了,費勁地朝門外擠去,好容易穿過人牆,果然看見了明月的小身板在拚命蹦躂。


    “明月你方才說了什麽,老爺不是要下個月才迴來嘛?”


    明月的小臉被旁人給擠得扁扁,聲音悶悶的:“我也不知道,早上醒來您不在王府,我便請黑二送我迴府了,結果府裏空空蕩蕩,我好容易才從門房嘴裏套出話來,原來是老爺提前迴京了!”


    說著說著,好容易抓住了柳雲意伸過來的手,趕緊將柳雲意從人群中拽了出來,二話不說就往外頭衝。


    急急道:“小姐咱們趕緊走,大夫人和二小姐三小姐,她們都在城門口迎接老爺迴來呢,您要是不在,老爺迴頭肯定要生你氣的。”


    “等等……”


    “不能再等啦,大夫人她們很早就出發了,指不定現在已經接到了老爺,咱們快趕緊過去!”


    說話功夫,已經把柳雲意拽到了馬車前。


    徐嬌將腳踏放好,又用手勢指了指鋪子,表示自己去店裏幫忙。隻不過離去前,神情卻有些驚訝。


    明月並沒多想,急急忙忙地將柳雲意推上了馬車,就請黑二趕緊快馬加鞭送她們去城門口。


    待馬車啟程,她這才終於敢鬆一口氣,然而轉過頭的瞬間,一口氣提在了心口險些下不去。


    “小小小……小姐?你這是怎麽迴事?”明月嚇壞了。


    柳雲意無奈地摸了摸臉:“方才我想和你說來著。”


    “這可不行呀,你哪能這樣……”


    不化妝都比隻化了半邊好呀,小姐現在一半是人,襯托得另一半跟鬼似的,這也太嚇人了。


    “不過這種妝容招攬生意還是不錯的,你沒法發現咱們店剛才生意多火爆呢。”柳雲意有點小得意。


    “現在是說生意的時候嘛!”明月已經快哭了:“老爺可能都已經到了,要是看到你這樣,肯定要罵你的!”


    柳雲意心裏對柳正顏並沒什麽好感。


    事實上,就連原主對柳正顏的記憶也不多,僅有的也隻是在重大節日時候,偶爾看見柳正顏的背影,或者因為發生了什麽事情,而被柳正顏訓斥而已。


    可見柳正顏平日裏對自己這三閨女,忽視到了什麽程度。


    更甚可以說,要不是柳正顏的漠視,柳雲意不至於被趙沅沅她們欺負,乃至於變成唯唯諾諾的小草包。


    這父親,簡直名存實亡。


    “既然如此,要不你代我過去,就說我昨夜受了風寒,身體不舒服?”


    雖然隨身帶著卸妝水,卻不好大庭廣眾之下直接卸妝。就算就近找家客棧,卸妝洗臉也要花不少時間,到時候可能更來不及。


    倒不如明月去了,也算心意到了。若是柳正顏對她為什麽會受風寒感興趣,這倒是能聊聊昨晚那些事,掰扯一下趙沅沅對錯。


    柳雲意自以為找到了解決問題的法子,沒想到卻被明月給毫不猶豫拒絕了。


    “不行的小姐!老爺此次離京足足三個月,說什麽您也得親自去迎接才行,若不然大夫人那邊少不了得說您壞話。老爺本就對您不上心,要是再發生什麽誤會可就不好了。”


    柳雲意如今雖然將織夢居開起來了,也在京城混出了一點小名氣,但說到底,還是柳家未出閣的姑娘。


    如今柳家家主歸來,她若是怠慢了,再有趙沅沅煽風點火,定會激怒柳正顏。


    到時候往輕了說,可能是一頓訓斥或者家法伺候,往重了說,這織夢居興許都不讓她開了!


    明月的緊張不是沒有道理的。


    柳雲意自己理清楚了利害,頓時也有點緊張,破罐子破摔的點了點頭:“那就這樣吧。”


    說話時,手無意碰到了徐嬌落下的一方黑紗,靈機一動,趕緊將黑紗遮住了自己下半張臉。


    明月心領神會,主動又幫柳雲意理了理頭發,撥了些許碎發至額前,勉勉強強擋住了大半張臉,隻露出一雙眼睛來。


    雖然兩邊的眼睛也有差距,但隻要低著頭,旁人不仔細看也看不出來。


    “這樣就好,等會兒小姐您就盡量低著頭,站在夫人她們身後,老爺應該不會發現的。”明月心喜,又趕緊撥開簾子,朝黑二囑咐道:“黑二哥哥,麻煩您再快點。”


    黑二年紀比黑四大,可比黑四好說話,聞言黑二趕緊應了一聲,並高喝一聲“駕”。


    好在朱雀街離玄武街也不算太遠,且大清早街上人也不算太多,一行人抵達城門口的時候,遠遠就瞧見了趙沅沅等人的身影。


    “太好了,老爺還沒到!”明月朝著城門口探了探腦袋,頓時一陣歡喜。


    黑二順勢將馬車停在附近,柳雲意和明月下了馬車,趕緊朝趙沅沅她們走去。


    趙沅沅她們自然也注意到了柳雲意。


    “誰告訴她的,嘖!”柳玲瓏撇撇嘴,她還挺想看柳雲意被訓斥的畫麵的。


    柳漣漪則悄悄的蹙了蹙眉頭,但緊接著又像沒事人似的朝柳雲意揚起了笑容:“三妹妹也來啦。”


    柳雲意也迴了她一個假笑:“正是,大家都不帶我一起,我就隻能自己來啦。”


    這種程度的意有所指,可完全激不到柳漣漪,隻見她笑得越發大方得體:“這不是看三妹妹昨晚被誠王爺給帶走了,不知三妹妹幾時能醒,我們又不敢直接去誠王府打攪,所以才沒敢驚動三妹妹。”


    玄武街街頭來往都是行人,柳漣漪這番話聲音雖然不大,卻難免可能會被有心人聽去。


    但這顯然也是柳漣漪的本意,她簡直恨不得告訴所有人,柳雲意未婚便與誠王爺廝混在了一起,簡直下流無恥。


    然而,趙沅沅的眉頭卻隨之擰緊。


    “漣漪!”趙沅沅給柳漣漪遞了個眼神,示意她趕緊閉嘴。


    柳漣漪不免怔了怔,卻意外趙沅沅在害怕誠王怪罪,隻能不情願的閉上了嘴,但心底卻不免氣憤起來。


    她不知,趙沅沅和柳正顏,對於柳雲意和封承乾之間的婚事是避之不及,此次柳正顏提前迴來,一方麵是皇帝派遣的任務完成,另一方麵也是為了想辦法退婚。


    所以柳雲意和封承乾之間的事,盡量都給壓下來才好。


    說話間,柳雲意走得近了。


    “哎,醜八怪,你今天怎麽戴麵紗了,難不成今天忘記給自己畫假臉了?”柳玲瓏挑眉,好奇地就要去扯柳雲意的麵紗。


    柳雲意趕緊退開半步,柳玲瓏撲了個空,正欲再扯,好在這時前方探路的小廝匆匆跑了迴來:“老爺的馬車到了!”


    趙沅沅麵上一喜,當即輕瞪了柳玲瓏一眼:“快住手,像什麽樣子,別教你爹爹瞧見!”


    柳正顏雖然漠視柳雲意,但實際上對柳玲瓏也沒有多麽寵愛,唯一放在心裏疼的隻有柳漣漪而已。


    聞言,柳玲瓏隻能不情不願地站迴到柳漣漪身邊,束手束腳的裝乖巧。


    柳漣漪打量了她和柳雲意一眼,倒是眼尖地發現了什麽。


    隨即,嘴角緩緩勾起……


    吱呀——!


    三五輛看著還算樸素的馬車,在眾人麵前停了下來,隨即簾子撥開,一個年齡約莫五十的男子走下馬車。


    交領衣,腰束紳帶,下身著裳。他身形不胖不瘦,和同齡的老頭相比倒是年輕些,隻是板著的臉寫滿了嚴肅,抬頭低頭間,盡是清高自傲。


    可真是一點也不可愛。


    趙沅沅倒是在他出現的一瞬,臉上就堆滿了親切又熱情的笑,帶著一大幫子人迎了上去。


    柳雲意和明月低著偷,跟在眾人身後小心走著。


    柳正顏略微昏黃的雙目,掃過眾人,最後定在了趙沅沅和柳漣漪身上,倒是露出了幾分笑容。


    “你們怎麽來了?在家等我便可,我還得進宮向皇上複命呢……”


    “見過老爺。”“見過父親。”


    請安問候聲響起,倒是一片和樂融融的氣氛。


    趙沅沅的聲音是少有的柔軟:“老爺莫怪,我們實在是等不及。時別三月,我們總算是將老爺給盼迴來了,當然得來迎接的。”


    “辛苦你了。”柳正顏拍了拍趙沅沅的手背,視線又看向柳漣漪道:“漣漪看著倒像是又長高了些,更漂亮了。”


    柳玲瓏不服氣的上前半步:“爹爹,那我呢?”


    “你?”柳正顏輕笑:“你這丫頭倒是看著黑了,這些個月沒少往外頭跑吧?”


    “爹爹!”柳玲瓏嬌嗔,引得眾人哈哈大笑起來。


    柳雲意在後邊瞧著,腦海中倒是不禁又閃過一幕幕畫麵——原主那小可憐蟲,對於這種類似的迴憶可真不少。


    而每次每次,她都隻能站在人群後眼巴巴地望著,祈求著柳正顏什麽時候也能喊一迴她的名字。


    然而沒有。


    一次也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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