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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柳雲意自然不會錯過這個機會,當即笑道:“見過嬤嬤,小女正是柳雲意。”


    和穿著精致而不失風雅的柳漣漪,又或者矜貴活潑的柳玲瓏相比,柳雲意一身素色紗衣,雖然秀氣卻未免寡淡。


    加上趙沅沅幾乎從不帶柳雲意參加宴席,若不是和誠王訂婚一事傳揚開來,旁人甚至都從未聽說過這麽個柳三小姐。


    當然也這怪原主不爭氣,樣貌本就醜陋,還沒什麽拿得出手的才藝,久了自然也就沒人願意了解她。


    即便是現在,柳雲意粗粗看去,不像是柳漣漪和柳玲瓏的姐妹,倒更像是她們的丫鬟。


    然而,那嬤嬤的眼睛卻亮了亮,她將柳雲意上上下下的打量了一番,尤其盯著柳雲意的臉瞧了又瞧,甚是滿意道:“三小姐果然伶俐漂亮,長公主等你多時了,快隨老身來吧。”


    說話時候,全程懶得多看趙沅沅和柳漣漪一眼。


    天之嬌女瞬間是又生氣又難堪。


    她怎麽也沒想到,自己跟柳雲意那醜八怪站在一起,竟有人挑著柳雲意誇,卻看也不看她,是瞎了嗎?


    不行,不能就這樣讓她們走掉。


    柳漣漪猛地上前兩步,一把將明月撞開,順勢挽住了柳雲意的胳膊。


    柳雲意一時不察,被柳漣漪推搡著走了幾步,頓時哭笑不得。再看柳漣漪滿麵春風的笑容,不知道的,還真當她們姐妹有多麽和睦似的。


    柳雲意瞬間竟有些佩服起她來了,這位天之嬌女,沒想到臉皮還挺厚的。


    那嬤嬤在前邊走著並未迴頭,柳雲意尋思著自己要是不吭聲,柳漣漪定是鐵了心打算跟她一起去麵見長公主了。


    作為好妹妹,她怎麽著也不能圓了她二姐姐這個心願呀!


    當即低唿一聲:“二姐姐,等等,你走得太快了,我跟不上呀……”


    柳漣漪臉色微變。


    那嬤嬤自然也聽見了聲音,轉頭便瞧見柳漣漪挽著柳雲意,隻不過柳雲意卻走在她的後頭,像是被她拽著一般。


    嬤嬤在宮裏什麽樣的人沒見過,瞬間便看穿了這位二小姐的心思,當即冷笑一聲:“不好意思柳二小姐,長公主隻邀請了柳三小姐一人,二小姐還是先在外邊走走吧。”


    這話說的幹脆,完全沒給柳漣漪留麵子。


    不過她本就是宮裏的嬤嬤,也確實用不著顧及一個官宦女兒的麵子。


    明月這時哪裏還顧得上胳膊被撞疼的委屈,憋笑都來不及。


    柳漣漪的神情又錯愕又難堪,那嬤嬤卻看也不看就將視線轉向了柳雲意,瞬間和顏悅色了不少:“三小姐,請隨老身來。”


    柳雲意當即甜甜一笑跟了過去。


    二姐姐吃癟的樣子,可比她平時那假模假式的傲慢模樣,可愛多了。


    不過,今兒確實不是柳漣漪能跟著去的場合。


    柳雲意心裏也有自己的計較。她與長公主素未謀麵,可長公主卻明明白白的非要見她,柳雲意猜測著,很大的可能是因為封承乾。


    就是不知道封承乾和長公主的關係如何了。


    這種場合黑四隻能以普通侍從身份,留在場邊待命,就算真的出了什麽事情,黑四還真沒法出麵救她。


    至於另一個可能性嘛……


    “三小姐,咱們到了。”


    嬤嬤低聲提醒了一句,便在這圍場內最豪華的亭子前停了下來。


    亭子四周俱懸掛了鎏金紗幔,如夢似幻,華麗無邊。夏風吹過,紗幔翻飛出甚是飄逸的弧度,那亭中的尊貴人若隱若現。但那與生俱來的威儀和貴氣,卻教人不敢任意直視。


    柳雲意趕緊低下頭,恭恭敬敬跪下叩拜:“民女柳雲意見過長公主,公主千歲千歲千千歲。”


    亭子裏沉寂了片刻,傳出的聲音倒是隱約有些熱情和迫切:“柳三姑娘是吧,快快起來。”


    嬤嬤趕緊上前扶起柳雲意,引她入亭。


    這一幕,自然被不遠處的柳漣漪,和遠處的趙沅沅等人收在了眼底,一時間心裏更是難以平靜。


    也就隻有柳玲瓏那丫頭,冷哼道:“這醜女可真是走了狗屎運了!”


    但視線轉移到柳漣漪身上,瞧她二姐姐陰晴不定的臉色,她心裏卻又忍不住開心起來,歡歡喜喜便尋自己的玩伴蹴鞠去了。


    圍場入口處陸續又停下了幾輛馬車,陸續有翩翩公子哥從馬車上下來,自然引得圍場裏待字閨中的小姐們頻頻側目。


    傅少將軍英姿颯爽,白丞相的大公子玉樹臨風,張禦史之子身姿挺拔,高小侯爺氣度不凡,誠王殿下……咦,怎的裏麵還混了個誠王爺?


    偏偏最教人氣結的是,盡管誠王爺滿臉寫著輕浮慵懶,但他往那三人麵前一站,那張俊朗中有隱隱透著幾分邪氣的臉,竟也不輸誰。


    至於跛足雖然看著礙眼,但因為他個頭足夠高大,倒也沒有看著太討厭。


    記性好的,尚且還能記得四五年期的玄武大街上,征戰沙場凱旋歸來的鎮臨小將軍,最是年輕氣盛,他戰功赫赫威名遠揚,他俊朗無雙亦正亦邪,像極了話本折子中的逍遙郎君。


    若他後來腿沒有受傷,在場的公子哥,怕沒有一人的風華能與他相比吧……


    “我就說今兒不該與誠王爺一塊來的,這下風頭竟全都被誠王爺給搶了去!”白庭瑋滿臉痛心地感慨道。


    他和張逸雲也算京城裏教有名氣的公子哥了,平素吃喝玩樂樣樣不少,興趣也與封承乾相投,走得也算近些。


    但白庭瑋父親可是當朝丞相白澤翰,望子成龍,為他謀了個兵部侍郎的官職,比封承乾他們總歸是正經些的。


    話說白庭瑋雖然是怪罪的語氣,但臉上倒是笑哈哈,自信飛揚,全然不覺得自己真被搶了風頭。


    封承乾便笑著望向身旁的高小侯爺:“庭瑋此言差矣,真真搶了風頭的應該是小侯爺,試問哪家小姐不喜歡小侯爺這樣的翩翩君子。”


    小侯爺麵上已有幾分不虞,他慣來正正經經,不喜與他們這些人相處,這些人當中又以封承乾最為紈絝。


    偏偏方才在圍場外撞了個正著,這才隻能隨他們一同進來。


    好在這些人話題並沒繼續在他身上兜圈,又轉到了場上的貴女千金們身上。


    “聽說今兒柳家那幾位千金也都來了,包括柳三姑娘。”張逸雲調侃道:“我等可還從未見過那位柳三姑娘呢,誠王爺等會兒可得引薦引薦。”


    封承乾悠悠一笑,並未說話。


    家養小貓可不是外邊野貓,哪能誰想見都給見?


    卻說這時,一顆球突然穿越了人群,朝他們直接就飛了過來,眼瞧著就朝封承乾腦門砸去。


    封承乾眉頭微蹙,好在傅小將軍在那球砸到封承乾之前,穩穩將球攔了下來。


    眾人朝球飛來的方向看去,柳玲瓏正苦兮兮地捂著臉,恨不能遁入地縫裏去,顯然那個球正是她踢的。


    這一幕自然被趙沅沅和柳漣漪她們看在了眼裏。


    趙沅沅不免著急起來,琢磨著誠王可別怪罪才好,正要領柳玲瓏前去致歉,不想她身邊的柳漣漪突然越過了她便匆匆走了過去。


    “娘,還是女兒去吧。”


    話音落下,柳漣漪就已經走出了好遠,隨後她便匆匆趕到了柳玲瓏身邊,拖著柳玲瓏的手走到了那幾人麵前。


    “家妹年齡尚小不懂事,還望幾位公子莫要怪罪。”


    她朝眾人服了服身子,說話語氣柔柔軟軟的,抬眼間一雙秋水眸甚是引人憐愛。


    柳玲瓏被她拉著,也隻能跟著服了服身子,小心道歉。


    那球本就沒有砸中人,再加上美人親自前來致歉,這誰還能生的起氣呀?


    “這位莫不是……”說話的自然是白庭瑋。


    柳玲瓏含笑掩唇:“小女子柳漣漪。”


    說話時,眼神有意無意地掠過了高小侯爺,然而高小侯爺看的卻是另一個方向。


    她忍不住抬眼看去,眼中瞬間閃過一絲絲不悅——封輕舞,她哪裏不好去,非往這邊走!


    “五叔!”封輕舞遠遠地瞧見了封承乾,便揚起了歡喜的笑容跑了過來。


    不同於柳玲瓏的含蓄和小心翼翼,她性子則要爽朗,且落落大方許多:“五叔你怎麽也來了。”


    柳玲瓏發現,眾人果然被封輕舞吸引去了注意力,心裏是越發不快。尤其高小侯爺,那雙眼睛都快粘到封輕舞身上去了!


    “見過長安郡主。”她趕緊朝封輕舞行了個禮。


    封輕舞笑了笑算是迴應,接著便幹脆抓住了封承乾的手,非說有事去一邊聊,就將封承乾給帶走了。


    高小侯爺目光追著封輕舞,直到封輕舞消失不見,這才收迴視線,接著便徑直離開了。


    柳漣漪差點沒將手心擰出血來。


    柳雲意搶她風頭,封輕舞搶她心悅之人,這兩人莫不是合夥來對付她的?!


    “久聞柳二姑娘才女之名,今日一見才知傳言並不一定可信。”白庭瑋搖了搖手心的折扇,莞爾笑道:“柳二姑娘的美貌也甚是過人呢!”


    柳漣漪臉上馬上又恢複了溫婉的笑容:“白公子謬讚了。”


    白庭瑋倒是興致很足:“不知能否有機會與二姑娘下一局棋?”


    柳漣漪心裏自然還是惦念著高小侯爺的,心裏也明白這白庭瑋估摸著不是什麽良配,至少比不上高小侯爺。但是高小侯爺現在人卻不知去了哪裏,白庭瑋卻對她還算熱情。


    而且白庭瑋的父親可是當朝相爺,白庭瑋又是白家的嫡長子……


    “樂意之至。”她柔柔笑道,便與白庭瑋一前一後進了附近的亭子。


    初夏的日頭不算太烈,還帶著絲絲春末的濕潤和柔軟,清風吹過這郊外圍場,處處都彌漫著浪漫而美妙的氣息。


    隻是這入口處的男男女女,瞬間走了個精光,倒像是忘了還有個無處可去的傅小將軍,和低著頭陷入懊惱的柳玲瓏。


    傅小將軍望著少女聳拉著的眉頭,覺得她要是繼續低著腦袋,脖子都可能要被她給壓斷了。


    他視線轉了一圈迴到了個那顆球上,想了想,道:“我教你蹴鞠吧。”免得你下次再拿球砸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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