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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後商定完畢,就差一個化妝棉了。


    柳雲意出門前就已經想過了,這個時代的人尚且還做不出太過柔軟的紙巾,且紙的成本還都挺貴的,所以思來想去,她決定還是用棉花來做。


    印象裏小時候和奶奶住在鄉下,每當秋冬時候,就常有背著棉花弓在鄉間吆喝彈棉花的工藝人。隻需要脫籽棉花,他們就能彈出一床柔軟舒服的棉被來。


    柳雲意心想,化妝棉,其實就是一床超迷你型態的棉花被了,且應該比棉花被還簡單,關鍵就在於壓縮。


    所以匆匆吃過午飯後,柳雲意就直接去拜訪了一家做棉被的小店,道明了自己的來意。


    正巧店裏有不少現成的棉花,通過開棉、鬆棉,再經由棉花匠人將純棉整理成網後,利用重鐵板加壓,果然形成了一塊說厚不厚說薄不薄的‘棉布’。


    隻不過因為機器的缺失,加上壓力不夠大,所以這塊布並不怎麽團結,非常容易脫屑。


    柳雲意正犯愁呢,卻聽那匠人建議,可以用棉線繞一繞,將棉花壓實在些,便由他再試了一遍,果然問題改善許多,至少棉布能‘健康成形’了。


    柳雲意拿起來沾水試了試,觸感確實柔軟,雖然經不起太兇殘的蹂躪,卻比單純的棉花團子要實用些。


    隻不過,這樣一來一小塊手掌大小的化妝棉,平均下來幾乎得五六分鍾才能做一片,成本不小。


    柳雲意便算了算時間,再按照時間計算工錢,請匠人幫自己做六十片,按照一整日給了工錢。倒也不貴,加上材料也就一兩銀子而已。所以柳雲意幹脆又給了對方一兩,請對方再給自己做一天工。


    “除去薄的六十片,您另外再給我做一種厚的,大概是手指厚,長度是我兩個手掌這樣長就行了,還是按照剛才那種做法,多謝多謝。”


    棉花匠人雖好奇用途,倒也沒多問,畢竟兩天就能輕鬆入賬二兩,這種活兒簡直打著燈籠都不好找。


    半個時辰後,柳雲意揣著匠人臨時趕工出來的五片厚棉花墊,心裏是說不出的美滋滋。


    這棉花墊看著粗糙,卻絕對是她的大姨媽神器啊!


    天知道在這鳥不拉屎的古代,女人來大姨媽居然是用草木灰搪塞的,好一點的家庭也就隻是塞布墊子。


    她昨晚大姨媽突然造訪,無奈之下隻能努力迴想原主的處理方法,最後從某個箱底找出了原主珍藏多時的“原味姨媽布條”時,她整個人都是崩潰的。硬著頭皮打量了半晌,她還是沒能鼓起勇氣使用。


    所以從昨天到今天,她也隻是挑了幾塊幹淨的白布墊著。


    好在今天是第一天量少,加上她努力避免了跑動走跳,不至於發生太尷尬的事情。


    “小姐你可算出來了!”見柳雲意總算從小店後院出來,春蓮和夏菊連忙迎了上去。


    “銀鋪裏買了鐲子,筆店裏買了塊墨,這彈棉花的地方……小姐你難不成買了床被子?”


    這次柳雲意倒沒瞞著她們,而是將手裏的布囊打開,裏麵整齊地碼著五條白花花的棉花墊子。


    春蓮和夏菊麵麵相覷,瞅了半晌也沒看出這是個什麽玩意兒。


    “小姐這到底是什麽?”


    柳雲意隻好再次搬出萬能的江南婆婆,道:“這還是那婆婆教我的,她說這是月事墊子,用了這東西,咱們女人在那幾天就不用成日待在房內了,想去哪都不成問題。”


    “月事……”兩丫鬟再次被驚嚇到了。


    三小姐怎麽又把這麽驚人的話掛在嘴邊了!她以前也是這樣膽大包天的嘛?


    柳雲意卻熱情的很,一人手裏塞了一個,催促道:“你們捏捏看,是不是又輕又舒服,迴去後我們再做一個布套,一麵厚實一麵柔軟,把這玩意裝在裏頭用就行啦!”


    “小、小姐,這個還是還給您吧……”夏菊害臊,已經羞得不行,趕緊將棉墊塞迴了布囊。


    春蓮倒是遲疑地點了點頭,甚至還毛遂自薦:“我覺得小姐這主意不錯,迴去後我給您縫布套吧!”


    柳雲意等的就是這句話:“那就多謝春蓮姐啦!”


    全然裝作沒看出春蓮那點兒心思……


    不過不管怎麽說,今天出來一趟收獲還是挺大的,柳雲意累的不行,收拾了一番之後,趕緊迴到了城門口的街上,從茶館找著了馬車夫後,一行人就慢悠悠地迴了柳府。


    明月並沒迴來。


    不過更讓柳雲意驚訝的是,她以為自己迴去之後,趙沅沅肯定要設法刁難,但出乎柳雲意的預料,從她走進府邸到她更衣完畢,甚至還美滋滋地享用了街上帶迴來的小點心,趙沅沅那邊卻還是風平浪靜的。


    不,不僅是趙沅沅,而是整個府裏上下都很安靜。


    照理來說,昨天她才借柳長亭的手,打了趙沅沅的臉,今天柳長亭離開了,正是趙沅沅最佳報複她的機會才對。


    可趙沅沅沒動靜也就算了,竟然柳漣漪和柳玲瓏居然也都沒動靜。


    一般劇情不該這樣的呀!說好的套路呢?虧她迴來的路上都做好了心理準備呢!


    總之,事出反常必有妖。


    柳雲意差春蓮和夏菊兩人出去打聽,可兩人出去溜了一圈後,迴來卻說一切如常。


    柳雲意點了點頭,也就沒再多想,繼續吃她的喝她的。


    臨到傍晚,趁著春蓮去廚房看菜,柳雲意便支使夏菊去街口買糖葫蘆,作為獎勵,早上她用過的指甲油就送給她了。


    夏菊性子比春蓮要簡單,聞言樂嗬嗬地就跑腿去了,柳雲意趕緊轟手轟腳溜去了前廳。


    前廳果然和她昨天來時有些不同,奴仆明顯多了足有一倍,且其中許多穿的並不是柳府的衣服,以小廝居多。


    柳雲意在長廊裏探了探腦袋,遠遠地瞧見了堂屋裏的光景——不同於她院子附近的冷清,隻見這堂屋裏坐了有二三十人,女眷們以家庭為單位圍在一塊,各個穿著富貴,端著氣派。


    柳漣漪和柳玲瓏果然也在其中,而向來屬於趙沅沅的主座,眼下正坐著幾個老頭子……


    柳雲意覺得那幾個老頭子有點眼熟,眯了眯眼,恍然驚覺那幾個都是柳家宗族的族老!


    難怪趙沅沅沒時間找她算賬,原來是忙著接待族老們呀。


    翻了翻原主的記憶,這才得知是柳家太公忌日快到了。


    那位太公祖籍外地,曾在京城發跡,後來因為犯事被貶謫到故鄉,鬱鬱而終。後輩們中柳正顏最是出息,所以他當上吏部尚書之後,族老們便將宗祠設在了京城柳父,也算慰藉了太公的在天之靈,光宗耀祖,。


    每年這個時候,族老們便會從各地趕來京城祭拜,隻不過今年柳正顏有要事在身趕不迴來,所以趙沅沅有的忙了。


    而顯然,趙沅沅不希望這個關頭,她柳雲意整出什麽幺蛾子,所以幹脆對她封鎖了這個消息,不打算讓她出現。


    柳雲意幾乎都能想到趙沅沅會如何對族老們解釋,比如說她柳雲意因為思念亡母生了大病,或者幹脆說她不在府,正在趕迴來的路上。


    至於能不能趕迴來,那就不好說了。


    雖然祭祀講究子孫齊聚,但自從柳長亭破戒不參與之後,族老們對是否全員到齊也就沒有太嚴格了。畢竟男丁都不來,女丁也就無所謂了,更何況她柳雲意的外祖家是經商的,柳家向來看不起。


    柳雲意望著廳堂中天倫之樂的一大幫人,心裏忍不住嗤笑起來。


    不帶玩就不帶她玩唄,幹嘛非要防著她呢,這下她反倒有點想參與一下了呢!


    旋即,一個想法漸漸在心底生成。


    柳雲意是越想越開心,黑曜石一般的眼睛裏盛滿了精光。


    不過暫時還不能打草驚蛇……


    想到這,柳雲意轉身就離開了前廳,迴了自己小院子。


    迴去時倒是耽擱了點時間,春蓮已經站在院門口張望了好一會兒,夏菊站在她身旁聳拉著耳朵,像是剛剛才被訓斥過的模樣。她的手裏還捧著剛買的糖葫蘆。


    柳雲意假裝什麽也不知道,晃晃悠悠地朝院子走去。


    春蓮瞧見了,眼神瞬間尖銳,快步跑到了柳雲意身邊。出於急躁,她的語氣甚至帶著幾分質問:“小姐,你又跑哪裏去了?”


    柳雲意裝傻:“我沒去哪啊。”


    說著說著,猛地一抬手襲向春蓮的麵門,春蓮心頭一驚,然而等她看清柳雲意手裏抓著的東西後,瞬間繃不住了,直接尖叫著跳了起來。


    “啊啊、啊小姐那是什麽東西!”


    柳雲意掏掏耳朵,滿臉無辜:“螳螂啊,你第一次見嘛?我剛剛抓到的呢!”


    小蟲子而已,春蓮這反應也太大了。


    柳雲意卻玩上了癮,再次故意抓著螳螂懟向了春蓮,嚇得春蓮小臉都白了。


    夏菊在一旁吃吃的笑,笑著笑著就忍不住咬了柳雲意的糖葫蘆,一口,兩口,唔……酸酸甜甜真好吃。


    “夏菊……”


    “啥,小姐?”


    “你的指甲油沒了!”


    “不要啊小姐!我再去給你買一串!不,兩串!”


    夏菊的哀嚎聲瞬間響徹小院。


    不過這一來二去的,柳雲意倒是成功瞞過了春蓮和夏菊,讓那兩人以為她真的隻是出去抓螳螂玩的。


    接著柳雲意便若無其事地迴了院子,就著漸漸暗淡的天色,吃吃喝喝洗洗睡睡。


    春蓮手工不錯,做出來的絲綢布套柔軟又舒服,雖然和現代的衛生巾沒法比,但已經比布條舒服太多,柳雲意也就心滿意足了。


    既然如此,那就好好睡一覺。


    生理期容易疲憊,她可得好好地養精蓄銳,為接下來的計劃籌謀籌謀。


    畢竟,如果不出預料的話,她夢想的小店可能就要到手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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