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喬逸靈繼續去賭坊查訪。


    喬逸靈背對著莊家坐鎮的桌台漫不經心的投注。她一個新人連續來了幾日,怕引起飛賊的注意,隻得盡量與後桌的人避開視線,但耳朵卻是時刻注意著那桌的動靜。


    然而還沒等到後桌的動靜,就聽見旁桌的人在說話:“哎,陳兄,你這兩日手氣可以呀!贏了大把的銀子,小心飛賊盯上你呀!”


    “哈哈哈……”一群人附和著捧笑。


    “怎麽,王兄弟輸了就要賴我嗎?”


    “唉,沒意思,過兩日再來。陳兄,我們去消遣消遣唄!”


    喬逸靈聽此提高警惕,趁下注時飛快瞥了一眼那麵的動靜。


    “這不,王起想他的煙霞姑娘啦,隻怕美人在迎春館苦等呢!”一個粗鄙男子嘴裏調侃,又引起一陣哄笑。


    “去換換手氣。”那位王起收拾好散銀,眼睛看向背對喬逸靈的一位穿蒼青色綢裳的公子,作勢要走。


    “王兄先行,此刻還早,我晚上再去。”


    “對呀,晚上姑娘們才熱鬧嘛!”旁邊人群附和。


    王起也不多勸,應和兩句便離去了。


    喬逸靈一個警覺,趁人不備急忙跟出去。


    喬逸靈跟到他家門口,瞧他家還算殷實,正躊躇間就聽見裏麵傳來一位老人的訓斥聲,而這位王公子也隻唯唯諾諾地答話,不像心機深重的樣子,並不可疑。


    喬逸靈仔細迴憶,又開始想到:飛賊盜竊必定是自己的處境不甚如意,而且很可能是獨居。但他盜的並不是小數目,喜奢華應該是沒錯的,隻是又不太想讓身邊人起疑,還是要有些遮掩,所以應該和他以前的花銷保持基本一致,那麽證明飛賊的身份也不至太差。而和莊家對賭需要大量本金,太容易引人注意了。


    這樣的話……


    喬逸靈忽然想起了那位“陳公子”……


    舉止沉穩,別人玩笑他也很少搭腔,到有些奇怪。再聯想到他手氣好,郡內這兩日也安靜,更加可疑。


    於是便將目光鎖定在了他身上,隻可惜沒瞧見他的模樣。


    喬逸靈思索再三,覺得可以先探探這位陳公子。但因自己才離開,又馬上迴去顯得刻意,引人起疑,想起他說夜晚要去迎春館,為方便便再去置辦了一身華麗的商人服飾,和一些小胡子之類的假物迴客棧存放。為了萬無一失,待到日暮時分她又去了一趟賭館,早間的人果然少了幾個。


    喬逸靈沒瞧見肖似陳公子背影的人,估摸他已經去了迎春館,玩了兩把後謊稱沒勁便又迴客棧了。


    迴去的路上她先拿一些銀票換成銀子,再迴到客棧換了商人衣裳,塗塗抹抹,貼了小胡子,綁了假物讓自己看起來呈富態,老練的樣子,直至和賭館內有很大區別才滿意。然後又試了試腔調,才去迎春館查探。


    迎春館內夜晚笙歌靡靡,妖媚之姿遍布,喬逸靈晦澀地笑著應付,盡量避著不讓她們來挽自己。


    推讓之間沒注意前方,不小心撞上了一個摟著姑娘去看豔台表演的公子,喬逸靈趕忙道歉。


    那人上下打量了會兒喬逸靈,不屑地罵了句:“裝什麽闊氣!“便轉身欲走。


    喬逸靈本想吃個啞巴虧算了,但她轉念忽察這正是引人注目的好時刻,便一把拉住那男子大聲嚷嚷:“哎!你說得對,大爺就是闊氣!”


    一邊說一邊從腰間取出一錠銀子扔給這男人,“既然大爺撞了你,便要賠償你。”


    這下周圍的女人都湧了上來想要親近喬逸靈,連帶了一些花客來看熱鬧。


    那男子氣窘:“有病吧!誰稀罕!”又把銀子丟還給喬逸靈,並掙脫喬逸靈想離開。


    喬逸靈一把抓住銀子,正欲開口,鴇母早已瞧見貴客,急急趕來,勸慰道:“哎,這位爺,不要置氣啦,你看柔兒就要表演啦,咱們快些就座吧!”


    喬逸靈達到了目的,也就沿著台階下:“既然你不要,那我也隻好賞給別人。”轉身就給鴇母。


    “我要這迎春館的頭牌,其他就不用來煩我了。”


    鴇母連連稱是,在前頭引著喬逸靈去貴賓座。


    喬逸靈一邊看表演,一邊細細打量周圍,隱隱間覺得旁邊有雙眼睛盯著自己,喬逸靈猛一迴頭,又無異樣,隻好穩住心緒,佯裝無事欣賞表演。


    台上琵琶聲破開輕紗帳後,一位紅衣舞裝女子向前一送水袖,腳尖輕跫跨步而出。


    她柔紗掩麵,眉目含情,勾人心魄,隨著琵琶聲樂變幻舞姿,看似柔媚無骨,實則極盡妖嬈,台下一片叫好聲。


    表演完畢後,她微屈雙膝行禮,卻仍未摘下麵紗。


    鴇母上台扶著這位神秘美人笑吟吟地開口:“各位爺,今晚是我們柔兒正式第一天與大家相見,隻是人多易羞,隻可挑一位與她講些體己話,咱們還是老規矩,價高者與柔兒共赴溫柔鄉,現在開始!”


    老鴇邊說邊比劃,示意競價開始。


    “五十兩!”


    “一百兩!”


    “一百五十兩!”


    “咳咳咳……”喬逸靈正在飲茶,聽此話嗆了一口。


    她雖然料到青樓宰客,卻不想竟至如此地步,花錢如流水一般,更甚賭館。


    她要冒著風險才可獲得的賞銀五百兩,在這裏也不知能不能競下頭牌姑娘。


    況她在賭館雖然拘束,但也花掉了不少銀子,想到此喬逸靈總算知道了錢財的好處,心中暗暗叫苦。她不知是該硬著頭皮競價,還是要溜之大吉再找機會……


    喬逸靈在躊躇間柔兒姑娘身價已到三百兩。


    “三百五十兩!”


    “五百兩!”喬逸靈咬咬牙,忍痛喊出這句話,她心想倘有人比她高她也不爭了,揮霍著家裏的錢始終不好,而現下隻是想賭一把能否引得飛賊盯上她。


    周圍安靜了片刻,然後才慢慢傳開私語聲,老鴇臉上的笑紋藏也藏不住,四處張望希望還有貴公子搶人。


    喬逸靈心跳的緊,麵上仍強裝鎮定。


    “那好,既然沒人再加價了,那今晚柔兒姑娘便是這位公子的人啦!”老鴇歡歡喜喜要將柔兒送到喬逸靈身邊,喬逸靈皮笑肉不笑,假意歡心。


    “六百兩!”突如其來的橫空加價,惹得大家夥紛紛轉向聲音的來源,是第二排的一位水色綢裳的年輕公子。


    他頗有玩味地瞧著喬逸靈,喬逸靈竟被瞧得有些臉紅,但轉瞬便定了心神,起身看向老鴇,嗔道:“迎春館好沒規矩,此前不搶人,現在來抬價,是老鴇你存心宰人麽?”


    老鴇雖有心偏向高價,但始終不好得罪新貴,隻好對那位公子道:“陳公子,你是迎春館的舊客,咱不好壞了規矩,叫新客笑話,要不公子……你就換位美人吧!”


    “陳公子”?


    喬逸靈暗驚:是他嗎?


    “梅姨,我隻是瞧這位公子出手闊綽,想必很疼柔兒姑娘,所以想看看他對柔兒姑娘的深情,值不值七百兩?”他也站起身,雙眼狡黠的盯著喬逸靈。


    挑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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