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平淡安穩的生活於時忬來說,談不上幸福與否。


    隻是那股陌生而熟悉的安全感,仿佛又一點一滴,重新占據她一顆早已凋零孤寂的心。


    或許,要是能就這麽一直跟他過下去,她也是能夠接受的吧…


    可惜啊,當你越是認為一切都在慢慢變好的時候,身邊所發生的意外就越不會讓你稱心如意。


    鄭雨嫣的眼疾複發,是在霍婉婉康複出院的三天後。


    整個蘭庭側院的下人亂作一團,據說當時,她雙眼猩紅,還往外溢出滴滴鮮血,滑落側臉,活像個恐怖片裏走出來的白衣女鬼。


    有幾個膽小的女仆,見過那副駭人的名場麵,甚至還活活嚇出了一身病來。


    可以想見,當時的情況到底有多麽嚴重。


    梅微跟霍政通這對公婆,聽聞鄭雨嫣病情突發,狀況危急的消息,連夜乘車趕到北城市立中心醫院的搶救室門外,並以最快的速度通知還在摟著時忬睡覺的霍九州。


    “九州,別固執了,不管怎樣,都先過來再說,外人麵前,她畢竟還是你的妻子。”


    梅微躲到無人的樓梯間,放低聲音,苦口婆心。


    她跟霍政通如今在霍家,早已失去獨當一麵的能力,否則也不會打出這通擾人清夢的電話去。


    “她要真出什麽事,我們正房也難辭其咎,阿忬那邊,你就暫且先放一放,算媽求你了,阿忬她會理解你的。”


    霍九州是不知道,鄭雨嫣這葫蘆裏賣的又是什麽藥,總之不會有好事。


    她也不值當男人,在大半夜淩晨1點這個時間,放下懷中已被他手機鈴聲吵醒的時忬。


    “媽,你跟爸過去就好,我跟阿忬已經睡下了。”


    “九州!!”


    梅微見他非但不為所動,還固執地想要掛斷電話,當場急了。


    “別鬧了!現在不是你能任性胡來的時候,你睡下了不會再起來嗎?你爺爺他已經來了,你要是不想把這件事情牽扯到阿忬身上,你就趕緊給我過來!”


    說完,梅微徑直掛斷電話。


    真是個沒出息的兒子!


    這都什麽倒黴時候了,還有心情跟他的阿忬談情說愛。


    男人丟下手裏的電話,骨節分明的長指煩躁地捏上巨疼的眉心。


    鄭雨嫣這層出不窮的心機,當真讓他厭惡至極!


    可…側頭,他看了看一雙水眸骨碌碌轉個不停的女人,薄唇輕勾,柔和的麵孔在床頭櫃光線昏暗的映照下,顯得格外魅惑人心。


    “阿忬乖,你先睡好嗎?我出門辦點事。”


    時忬敏銳的耳廓,早已把梅微在電話那頭說過的話聽的一清二楚。


    沒去拆穿男人此行的目的,隻是乖覺地點了個頭,並主動放開手中,最初被他壓著附在掌心的異物。


    她到底還是個名不正言不順的外人,沒有資格出口攔下,想要夜半出門的霍九州。


    男人性感的薄唇,在她額心落下一吻,像是安撫,又像哄勸。


    “我盡快迴來,嗯?”


    “好。”


    時忬沒由來的一陣心慌,鄭雨嫣這眼瞎的病症,本就是裝出來的,又怎會有舊疾複發一說?


    這分明是她在動用手段,企圖奪迴霍九州的陰毒!


    男人依依不舍,放開懷裏的女人,起床穿衣,前後不到15分鍾,長腿一邁,開門離去。


    時忬光著身子縮在被窩裏,沒了霍九州的束縛,她本該睡的安穩。


    卻像有什麽放不下的牽掛那般,無論如何都睡不踏實。


    直到淩晨6點,天蒙蒙亮,男人始終都未如期歸來。


    那時忬想著,他短期內就不會再迴來了。


    安靜地穿上屬於自己的粉色睡裙,躺下閉緊雙眼,打算小憩一會。


    待到霍九州人從醫院迴來,已是上午9點。


    走進沉庭別墅頂樓,沒等尾隨而來的邢嘉善跟著一起邁進主臥大門,就被男人“咣當”一聲,關在門外。


    ???


    邢嘉善當場傻眼,他簡直無了個大語!


    有沒有霍九州這麽辦事的人?


    大半夜兩點多,一個電話把他從被窩裏唿起來,趕到市立中心醫院,親力親為,給鄭雨嫣做了個從頭到腳的全身檢查就算了。


    說是迴來找他的阿忬一起商討對策,都不等人進門,又給他無情地關到門外來了?


    什麽意思!?


    足足等了10多分鍾,男人這才重新開門,把滿身怨氣比個女鬼還重的邢嘉善迎進門去。


    直到看見床上和衣睡著的女人,他懂了。


    敢情這是昨夜幹了那事,怕人家時忬沒穿衣服的樣子被他個大男人給看見。


    霍九州拉了張椅子,自顧自地坐在床頭,看著女人沉靜安穩的睡顏。


    迴來之前,老爺子對他說過的話,還在他腦海反複盤旋。


    顯而易見,這局明爭暗鬥,贏的人是她鄭雨嫣。


    見他愁緒滿頭,邢嘉善也跟著歎了口氣,這種時候,煙是男人最好的緩解劑,便從風衣外套兜裏,摸出一包嶄新的香煙,開封撕條,分了男人一根。


    滑動滾輪打火機,剛點起一簇微弱的火苗,想要湊上去幫他引燃,就被男人兩根長指擋下,薄唇輕啟,聲線降低。


    “出去抽。”


    啥?


    邢嘉善懵了,出去抽做什麽?


    眼角餘光瞥見還在睡著的時忬,他又懂了,這是怕抽出來的煙味,給人家熏醒。


    邢嘉善不由苦笑著搖搖頭。


    該怎麽說呢?


    哪怕是霍婉婉後腦破了,人還住著院,霍九州都不及此刻小心翼翼。


    該到他想要抽煙的時候,也是照樣大大咧咧地坐在病房內吞雲吐霧。


    果然唯有時忬,才能真正打從心裏,征服他個向來俯視眾生的男人。


    “你給她做過全身檢查,結果當真無隙可乘?”


    兩人並肩站在主臥門外的窗口抽煙,神色皆是少見的低迷壓抑,像有什麽了不得的煩心事揮之不去,縈繞心間。


    “對,至少目前看來是這樣。她這舊疾發的太重,連同眼部神經都險些遭到腐壞。要麽她是假戲真做,下手沒輕沒重,把握不好該有的分量,傷了眼睛,如若不然,那就是……”


    不等邢嘉善說完內心產生的想法,霍九州便心領神會的接話。


    “她收買了鍾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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