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各自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感歎了一會兒。


    白縉霄忽然又問:“弟妹,我們自家製作的胭脂銷售之事已定,但不知一盒洛兒殷胭脂該如何定價?”


    薑懷虞不假思索地迴答:“一盒洛兒殷胭脂,定價三兩白銀。”


    眾人聽後,紛紛倒吸一口冷氣。


    “什麽!三兩銀子一盒胭脂?”白戚氏震驚得眼珠子都要瞪出來。


    楊氏嘴唇顫抖著說:“這這這……實在是貴得離譜了些吧?”


    在市麵上,品質一般的胭脂水粉,價格大約在幾百文一盒,很少會超過一兩銀子,隻有那些極為高端的胭脂,價格才會突破一兩銀子。洛兒殷胭脂雖然品質上乘,但定價三兩銀子一盒,無疑是天文數字!


    白縉霄也不禁開始懷疑,低聲問道:“弟妹,洛兒殷胭脂固然出色,但它終究隻是一款胭脂,真的能賣出這麽高的價格嗎?”


    眾人麵上的神情都是滿懷疑惑,仿佛聽到了一個不可思議的傳說。


    薑懷虞輕輕一點頭,語氣堅定:“就定價三兩。”


    往昔歲月裏,京城脂粉鋪中洛兒殷胭脂的價格曾炒至令人咋舌的十兩銀子一盒,相較之下,三兩銀子的定價確實顯得平易近人。


    她之所以將價位定在這樣一個數額,背後其實蘊藏著深思熟慮的策略。常言道:“木秀於林,風必摧之”,若重蹈前世覆轍,將價格定得過高,這宗生意必定會引起旁人覬覦。缺乏足夠實力,恐怕不久便會被各方勢力鯨吞蠶食。


    然而,若定價過低,又無法凸顯洛兒殷胭脂的獨特價值。


    三兩銀子,恰到好處地處於高與低之間的黃金分割點。對那些權貴豪門而言,這隻是九牛一毛,而對尋常百姓來說,雖然有些吃力,但咬咬牙還是能夠承受。這樣一來,生意就不會太過顯眼,可以穩妥地持續推進。


    眾人聽罷她的論述,雖仍感驚異,但也不得不承認她的道理確鑿。


    薑懷虞緩緩說道:“大哥剛從潞安風塵仆仆歸來,旅途勞頓自是不言而喻,不妨先休息兩日,之後再投身買賣,亦不為遲。”


    白縉霄眼中閃爍著激動的光芒,卻是一刻也等不及。


    他揮了揮手,決絕地說:“不必了,一日緩衝足矣。這兩個月的辛勤付出,我早已迫不及待想要收獲成果。弟妹,別笑話我,隻有將銀子握在手中,我的內心才能徹底踏實。”


    薑懷虞微笑著頷首,溫言道:“那就勞煩大哥了。”


    一切事宜已定,白戚氏卻仿佛仍在夢境之中。她心中反複核算著這筆賬目,卻始終難以理清頭緒……一盒胭脂三兩銀子,五百盒便是1500兩,扣除分給洛姑娘的三成,自家還能淨賺一千多兩銀子。


    一千多兩啊……


    她這輩子從未見過如此巨款。


    若真如薑懷虞所言,白家豈不是能夠一躍而起,扶搖直上?


    她內心既充滿興奮,又懷著無盡的期待,不僅沒有反對,反而暗自為事情的順利進展默默祈禱。


    ……


    眾人的執行力異常高效,分工明確之後,白縉霄夫婦立刻投入了忙碌之中。


    他們先是鎮上購置了一個半舊的貨櫃,隨後便匆匆趕往縣城。


    第一天,結果並不太順利,整日下來僅售出十幾盒胭脂。接下來的幾天,貨攤的生意依舊顯得格外冷清。


    白縉霄夫婦不禁十分沮喪,心情猶如冬日寒風中的落葉,飄搖不定。


    薑懷虞溫言撫慰道:“萬事開頭固然艱難,但隻要保持一顆平和的心態,定能邂逅那些獨具慧眼之人。”


    聽了她這番體貼的話語,白縉霄夫婦方才放下心來,繼續在縣城精心經營他們的買賣。


    轉眼間,半個月的時間悄然流逝,起初乏人問津的洛兒殷胭脂,終於逐漸嶄露頭角,吸引了一批忠誠的顧客。


    他們試用過後,無不被洛兒殷胭脂的卓越品質所折服,因此紛紛迴過頭來再次購買。


    直至十月底,五百盒洛兒殷胭脂已銷售一空。


    經過顧家眾人的協商一致,決定將洛兒殷胭脂的財務賬目交由薑懷虞打理。一日,家族成員齊聚堂屋,薑懷虞在整理完賬目後,將銀子細致地分成了數份。


    “這450兩銀子,是洛姑娘應得的分紅,這120兩,是大哥在潞安辛勤勞作以及胭脂銷售的薪酬和紅利,這80兩是大嫂的份額,還有這100兩,將交由婆母統籌,用於家族公共開銷……各位是否有什麽意見?”


    眾人沉默不語。


    白縉霄和楊氏夫婦已被震驚得說不出話來。


    他們夫婦倆總共獲得了200兩銀子,薑懷虞竟然就這樣毫不猶豫地交給了他們?


    楊氏既喜悅又難以置信,她從未想過自己竟會有賺取如此豐厚財富的一天。


    白戚氏的神色也顯得極為振奮,但她努力抑製住內心的激動,擺出一副嚴肅的麵孔。


    “玉京媳婦,你讓大兒子和兒媳為你效力,還賜予他們如此豐厚的報酬,我並未對此提出異議。然而,這個家終究還是由我掌舵。我們總共賺得一千多兩銀子,你給了大兒子夫婦200兩,而到我這個家長手中,卻隻有100兩,難道你打算將剩餘的財物獨吞不成?”


    白戚氏盡管沒有親自出力,卻也能獲得100兩銀子,這已經遠超她的預期。


    但與薑懷虞手中掌握的財富相比,如何能壓製住心中的貪婪?那可是亮閃閃的白銀,誰不渴望它能越多越好呢?


    薑懷虞輕聲細語地詢問:“婆母,您是不是覺得,這100兩銀子無法滿足您的日常開銷?”


    “開銷?”白戚氏輕輕咳嗽了一聲,語氣中帶著一絲不滿,“那倒不至於,但作為一家之主,家裏的財務不是理應由我掌管嗎?”


    薑懷虞嘴角微微上揚,笑容中透露著溫和與堅定:“不過,我們之前不是約定好了嗎?生意上的決策,由我來負責。”


    白戚氏目光如刀,瞪大了眼睛,“我負責錢財,你主掌生意,這兩者有何抵觸之處?”


    “當然有,商場如戰場,沒有足夠的流動資金,如何能靈活應對?再說,我早已表明,一旦資金充足,我們便要購置產業。婆母您突然要求接管資金,莫非是打算自行操盤?”


    白戚氏語塞,她這位鄉村婦人,對於生意經確實一竅不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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