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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謂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萬物。


    並不是說道比一簡單,一比二單純。


    恰恰相反,二是由一分化而來,是把一按照某種約束進行分類,把一簡化而已。


    道。


    僅僅一字,囊括虛數三千。細分三千,又有無數道義。所以,無極為圈,中分兩儀,五行六神,四象八卦,是個由繁至簡的過程。


    就像拆繩子,一根粗繩子你看不透,把它拆成一小股一小股的,這樣去學習每一小股,總結起來便是這根粗繩子。


    大衍經恰是這層意思。


    九黎人逆修道盤,便是將道拆成一小股一小股的繩子,選取其一,最後合成大道。而王子默恰恰相反,順修道盤,率先接觸的便是大道,所以他能動用法則的力量,在陰陽初期便可使出“陰陽分天地裂”和“陰陽聚天地崩”。


    王子默大徹大悟,不分陰陽,不分五行,籠統地接納天地靈氣,任由靈氣入體,滋養受損的細胞。


    初時,靈氣自主修複身體。


    隨著積壓的靈氣越來越多,王子默才發現缺乏操縱靈力的行功圖。他急忙斬斷與外界的聯係,卻發現靈氣還是源源不斷地湧進身體。


    照此下去,遲早要爆體而亡。


    王子默頓時急的滿頭大汗,身子已經微微變胖。他努力迴想,想要搞清楚殷家的無極篇有沒有記載,卻腦袋裏空空如也,連陰陽境的行功圖也想不起來。


    眼看著身子越來越鼓,他急忙催動靈力匯入丹田,運行大衍經第一篇淬體法,企圖分散多餘的靈氣。


    若是在寺廟外,王子默斷然不會出這種狀況。


    寺廟乃佛家重地,雖然荒敗,卻也跟昆虛的洞天差不多。輔以結界鎖住靈氣,更是比城中充裕百倍。


    此為其一。


    但九黎修行從六神開始,主修本命元神,自然對這最原始的靈氣看不上眼,所以造成荒廟無人問津的現象。


    這些靈氣並非真的爭著搶著往王子默身體裏鑽。其實跟糖水裏放進一口饅頭似的。


    一開始幹幹巴巴的饅頭表麵結實,糖水滲不進去,慢慢地軟化後是不是就跟海綿似的快速吸收,發脹,變成一灘麵糊?


    王子默就是那個饅頭,他自己引著靈氣進入身體,引狼入室,自然要使得身體裏的靈氣與外界均衡,中和。


    此為其二。


    鳳鳴城的靈氣沒這裏充沛,王子默的身體自然能抗的住,不至於爆體而亡。但是,在這靈氣濃鬱百倍的寺廟裏……


    天井下,韓天弘捂著胸口突然咳嗽一聲,接著跟個僵屍似的猛地坐起來,張大嘴巴,“呃”的抽了口氣,隨後放鬆身體,坐了半天。


    他抬起頭,看了看漲成個球的王子默,仔細看了好久才認出是個人來。


    “哦!哦,哦!”


    看到越來越胖的王子默,韓天弘想要去拿金剛降魔杵,剛支起身子,胸口突然劇痛起來,疼的他滿頭虛汗,趕緊咬牙坐下去,跟王子默一樣,坐在地上打坐調息。


    韓天弘跟王子默不一樣。


    他是武修,通過練武來提高自身精元,然後調動精元在身體經脈裏運行周天,達到強身健體的功效。


    而王子默是道修,要吸納天地靈氣,通過丹田按照相應的功法煉化後,再從身體內運行大小周天。所謂大周天是元氣在身體裏運行,小周天是在丹田裏運行,也就是道盤吐納。


    這便是武者與道修的不同之處。


    然而此時,韓天弘調動精元的時候,突然發現胸口任脈阻塞。於是調集全身精元強行衝關。


    虧空的身體頓時成了靈氣的第二個宣泄口。


    不一會兒,破敗的寺廟裏坐著兩個大胖子,你看著我,我看著你,互相“嘿嘿”笑著,聽天由命。


    看到韓天弘也漲成個球,王子默頓時明白過來。


    自己的身體就像吹大的氣球,越往後變大的速度就越慢,現在隱隱有停止趨勢。


    看來爆體而亡是嚇唬人的了。


    “哎吆!”


    王子默眼珠子滴溜溜轉了幾圈,一手捂著胸口,一手指著韓天弘說道:“你把那該死的結印撤掉,要不然這裏的靈氣出不去,咱倆一個也別想活!”


    “哼!”


    韓天弘白了王子默一眼,“死又如何,能夠除掉你這魔頭,貧僧功德無量!”說完,他伸手摘下頭套,露出一個光光亮亮的腦袋殼。


    “咦!你!快撤掉結印,我要爆了!”


    “不!”說完韓天弘竟是閉上眼,吟誦起地藏菩薩經來。


    見誆騙無果,王子默又尋他計。“你這禿驢,我問你,哪隻眼睛判斷我是魔頭的?”


    韓天弘指了指胸口,幽幽說道:“心眼!”


    “切!”


    王子默嗤之以鼻,摸摸圓滾滾的肚子,摸摸下垂的臉蛋,用鼻子哼哼道:“你的心眼早讓我捶碎了!”


    皈依佛門的韓天弘心境平和,波瀾不驚,看著比自己稍微胖點兒的王子默不再胖下去,心中已經有數。


    “喂,我們打個賭如何?”


    王子默上下嘴唇肥的地跟佛手山藥似的,噗嚕嚕說道:“如果我贏了,你就把結印撤了。如果我輸了,就跟你一樣再也不出去,從這裏誦佛念經。如何?”說完,王子默吃力地擺動腦袋看向韓天弘。


    “自從你進入這寺院,就已經開啟了靈氣滲透。咳咳,咳咳咳咳……”


    韓天弘不給王子默下套的機會,他早就知道寺院的秘密,咳嗽過後,喘著破風箱般的嗓子,唿唿說起來。


    “寺監房有本筆記,記錄了寺廟荒涼的原委。”


    這座寺院叫大覺寺,開光後香火一直鼎盛,福澤整個鳳鳴城。自從有個拿著金剛降魔杵的苦行僧到這兒化緣後,便和主持說佛。


    一個苦行化緣,一個吃齋念佛。


    兩人佛理不同,對佛的領悟自然不一。他們說了三天三夜,為了不讓外人打擾,苦行僧用這柄金剛橛設下結印,從此大覺寺裏的靈氣無法溢出,變得越來越濃鬱。


    和尚念佛,對這靈氣也無法化解。


    再後來,從寺廟裏出去的和尚越來越胖。


    人們覺得和尚在騙香火錢,整天胡吃海喝,一個個胖成皮球,還恬不知恥地下山化緣。漸漸地,拜佛的人越來越少,和尚們也相繼離開,從此寺院就一直荒廢下來。


    “那你還讓我在這兒吃齋念佛,豈不是害我變成大胖子?”


    “佛在心中!”


    韓天弘抬頭仰望星空,意誌堅定。


    “既然這裏靈氣無法外泄,那群和尚又是怎麽出去的呢?”王子默跟韓天弘一樣,揚起腦袋望向天井。


    青石依舊,墨彩飄香。


    大雄寶殿的基石上早已青苔油亮,天井下菩提樹歲月飄香。一顆顆菩提子被這靈氣滋養,竟生的拳頭大,連樹外的石欄杆也沾染佛性,漸漸玉化。


    一抹白月光照進來,恰好落在佛前的菩提樹上,好似佛光沐浴,顯得尤為聖潔。


    西廂,布袋和尚大耳垂胸,笑眯眯地望著菩提,鏡明台幹。


    “啊?嗬嗬……咳咳咳咳……”


    韓天弘尷尬的挑了挑眉梢,他這麽一笑,頓時暴露出很多事情。


    王子默瞥了眼大門口,一隻野貓悚毛豎尾,追著老鼠跑了出去。頓時忍不住,敞開懷的大罵起來。王子默扭了扭屁股,從台階上滾下來,然後手腳並用,從菩提樹上薅下一把菩提子,一溜煙兒地滾出寺院。


    “外麵有個很高很高的台子!”


    話還沒說完,就聽王子默“哎吆!”一聲,“劈裏啪啦”地越滾越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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