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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


    “呔!吃胖爺一棒槌!”


    朱慶雲的話剛說完,突然感覺後腦勺遭遇重擊,隻感覺滿腦袋“嗡”地炸滿星辰,眼前一黑,身子晃了兩晃,差點兒背過氣假死過去。


    抱著王子默後腰的那名白馬亭弟子整張臉籠罩在碩大的陰影中,嚇的煞白煞白,“啊呀”一聲,踉蹌後退,卻被門檻絆倒,蹲在地上跟見鬼似的狼嚎。


    王子默低下頭,頓時看到葛寶玉肥碩高大的身影。內心一喜來不及張嘴整個身子突然墜下來,還沒落地,屁股下瞬時傳來球彈般軟的感覺。


    便看到葛寶玉撅著屁股吃力地把他扛起來,手裏攥著一根大腿骨,努力撐開那對小眼,暴吼一聲:“誰敢上前一步,大家一塊兒死!”


    這……


    是啥?


    王子默瞠目結舌。


    怎麽也沒想到葛寶玉的武器竟然是一整根發黑了的豬腿骨。嗯,沒錯,跟小時候大桀從外麵帶迴來的大棒骨一模一樣,隻不過葛寶玉手裏的骨棒大了一號,而且骨頭黝黑黝黑,跟中了劇毒似的。


    “看什麽看,沒見過胖爺的山豬骨棒麽,這可是通了靈的野山豬,活了三百年,被胖爺看到……”


    葛寶玉越說聲音越小,最後跟個蚊子似的哼哼道:“當年胖爺也是玉樹臨風,一表人才,誰知道吃了那頭野山豬後就變成這樣,怎麽減也減不下去了。”


    委屈的小眼神充滿彷徨,王子默點點頭,信以為真。


    葛寶玉本就肥胖,沒想到卻力氣出奇的大,一雙小腳穩如泰山,扛著王子默跟沒事兒人一樣。


    若不是吃了一頭靈豬,誰會相信一個胖子能做到這點兒?


    “葛胖子,你我同年拜入白馬亭,我原本還念想著你的恩情,打算偷偷做了這孽徒給師兄弟們報仇,你可想好了,真的要趟這渾水嗎?”


    朱慶雲漲紅了臉。


    看清是葛寶玉拿著豬腿骨砸自腦勺後,更是氣的肚子裏塞皮球,鼓到爆!


    “把解藥給胖爺拿出來,別想著一走了之,今天誰要是走出這白雲觀半步,還是大家一塊兒玩兒完!”


    葛寶玉大有得勢狠敲竹杠的架勢。


    “哼,葛胖子,別仗著你在善事堂就怕你了,再過一兩個月我就進入辟穀期,你休想……”


    不等朱慶雲把話說完,葛寶玉身後突然走出個唯唯諾諾的弟子,這弟子長得唇紅齒白,清奇俊秀,尤其是光潔的瓜子臉更是白的不像話,若非他胸前平平的,還真把他當成是女子。


    “這個解藥……”


    他抬起頭悄悄瞥了朱慶雲一眼:“朱師兄,我……我們還沒辟穀。”


    “哈哈哈……老朱,你這幾年怎麽混的,怎麽我倒覺著還不如姓顏的那小子風生水起!”


    說完葛寶玉伸出又白又嫩的肥手,滿臉橫肉垂下來,瞪了那名弟子一眼:“拿過來!胖爺我一猜就是你們六藥堂的人搗鬼!卻沒想到是你,藺驍涯!”


    “解藥不能給他!”


    朱慶雲剛想上前搶奪,卻見葛寶玉提著豬腿骨敲在藺驍涯的手掌上,然後向上一送,不偏不斜恰好戳進王子默幹裂的嘴唇裏。


    “嘔~!”


    王子默被大棒骨堵到嗓子眼,喉間頓時傳來撕裂劇痛,眼角刹那蒙上一層水霧,忍不住幹嘔起來。


    “兄弟,再忍一忍!”葛寶玉嘿嘿直笑。


    此時朱慶雲心底卻五雷轟頂。


    他難以置信,剛才葛寶玉的動作看似隨意,卻飽含了道的氣息,難道這個死胖子已經有了道盤?


    “兄弟,胖爺我也就能幫你到這兒了,剩下的就看你自己的決定了!”


    葛寶玉探手一抓,屋子裏的小板凳突然飄到王子默腳下。他把王子默放到小板凳上,拱手作揖,轉身離去。


    “禦物!果然有了道盤!”


    朱慶雲冷著臉眯起眼睛,心裏五味雜陳。三十二代弟子中凡事修為到了合聖期的都修出了道盤,甚至連三十三代中的弟子也有人修出道盤,比如顏夜峰以及那些死在瘴地的年輕弟子們。


    唯有他,身為上屆師兄,竟然沒有修出道盤,隻能帶著一群三十三代弟子四處鬼混,以滿足自己的虛榮心。


    這次本想能立個大功,或許可以得到師尊的嘉獎,賞個求道丸,借助外力塑造道盤出來,沒想到半路殺出個程咬金,竟然被這個死胖子攪了局。


    真是氣煞我也!


    圓滾滾的身子一搖一擺,路過朱慶雲身邊時,葛寶玉狠狠地擠了擠鼻子,揚起手中的大棒骨做勢欲打,嚇得朱慶雲急忙告罪求饒。


    這葛寶玉也真是皮,大搖大擺地把大骨棒向前一甩,縱身越了上去,留下一陣嘲弄的笑聲揚長而去。


    王子默並不怪他臨陣逃脫,相反心裏充滿了感激。


    葛寶玉畢竟是白馬亭的弟子,而他王子默又是白馬亭人人喊著要處死的孽徒。於情於理,兩人應該劃清關係。能在關鍵時候出手相助,已經是恩重如山了。


    解藥入口即化,王子默瞬間感覺喉間清涼。


    緊跟著這股清涼飄香四溢,裹著淡淡的百合香味,宛如潺潺流水,涓涓而行,直達肺腑。


    原來跟我一樣還沒有道盤!


    哼,故弄玄虛!


    王子默雙眼瞬間清澈,鷹眸抖擻,直視朱慶雲心底。


    “拿來!”


    “哧!”玄陽劍突然被他拔出三寸,整個白雲觀上方空突然烏雲密布電閃雷鳴。


    眨眼間,哀風怒號,蠶豆大的雨滴簌簌落下來,打在臉上冰涼刺骨。白馬亭弟子皆躲在清明居內瑟瑟發抖,唯有朱慶雲站在院子裏左右為難。


    這小子,混蛋!


    朱慶雲黑著臉唿著濁氣把黑鐵棍放到地上,旋即冷眉看向王子默,慢慢後退兩步。


    “拿過來!”


    王子默伸出手,唇角勾出一抹譏笑。


    朱慶雲突出的下巴向後縮了縮,掩飾住內心的慍怒。奈何雨水太過冰冷,刺骨的寒意竟然讓他這個合聖後期的修者產生了懼意。


    嗬!


    多麽可笑!


    老子堂堂合聖後期的修士,竟然被一個廢柴吆五喝六,要是老子生出道盤,非要碾死你這隻臭蟲!


    地獄的唿號更加猖獗。


    朱慶雲咬著牙,在王子默得意的眼神下不得不邁過去,彎下腰重新撿起黑鐵棍,亦步亦趨地將它遞到王子默手中。


    鹹魚翻身了……


    等下老子讓你鹹魚兩麵煎!


    “讓你翻身!讓你翻身!我讓你翻身!”朱慶雲眼裏透著陰狠,他雖然低著頭,王子默又怎能不知他心裏想些什麽?他和顏夜峰是一類人,同為敗類,一丘之貉,做事情是不擇手段的!


    一旦被他抓住機會,自己就再也沒有機會了。


    “哧!”


    玄陽劍再次拔出三寸,跟上次王子默拔出的差不多。


    四周完全黑下來,滔滔魔氣從清明居西牆上冒出來。白馬亭的弟子一個個鬼哭狼嚎似的跑到院子裏,他們寧肯被刺骨的雨水洗刷,也不敢再在屋子裏呆上半刻。


    “啊……!”


    “有魔頭,真的有魔頭!我看到牆上突然鼓出半個臉!”


    “小師弟,有話好好說,你先把玄陽劍插進去,咱們有話好好說!”


    朱慶雲真的怕了。


    他自命清高,覺得自己的命天生嬌貴,怎麽能跟這幫臭蝦米一塊兒死呢?


    “哧!”


    玄陽劍再次拔出三寸,三尺細劍已出一尺,清明居內突然傳出刺耳的咆哮,好像來自很深很深的山洞中的厲吼,帶著不甘,帶著怨恨,帶著對天道的不羈與嫉恨……


    僅僅是聲音,就震得王子默身形搖動,一個趔趄直接從小板凳上掉了下去。


    他這一歪倒好,玄陽劍“哧啦”一聲,竟然被帶出了大半。


    所有人都傻了眼,朱慶雲第一個反應過來,扭頭撒丫子就跑,其餘人有樣學樣,連滾帶爬地往外跑。


    王子默摔在門前的台階上,腦袋像是塞進馬蜂窩裏,“嗡嗡嗡嗡”叫個不停。他吃力地撐起身子,咬著牙爬上小板凳,伸出右手對準魚鱗劍柄用力一拍,卻聽“哢嚓”一聲,門梁竟然裂開一道豁口。


    王子默頓時慌了神,膽戰心驚地從小板凳上邁下來,伸著腦袋看了一眼屋裏,赫然發現西牆居然變成了另外一片天地。


    有個白衣男子正伸著腦袋從牆裏探出來,那樣子跟王子默一樣,仔細打量著對方。


    白衣男子臉上沒有五官,像被人強行摁著在沙地上磨平了似的。


    他張了張口,還沒說話,天空突然雷聲大作,嚇得王子默撿起黑鐵棍也跟著跑了出去。


    白雲觀的異象頓時引來白馬亭眾長老前來。


    朱慶雲低著頭乖乖地站到五星居長老宋天一身後,有了師尊庇護,他自然膽子大了許多,上前一步,麵對列位長老拱手作揖,禮畢,高高抬起頭,麵對淳淵上人大聲說道:“我與幾位師兄弟遊玩,恰好聽到白雲觀中有異響,便與師弟一探究竟,卻發現王子默這孽徒膽敢偷偷拔下玄陽劍。遂與師弟們一同阻止。”


    淳淵上人的臉冷的快要結冰。


    所有人都知道玄陽劍一旦拔出來,將會帶來什麽後果。這個王子默,沒想到還死心不改,膽敢做出有絕天倫的事情。


    “白馬亭弟子聽令,全力緝拿逆子,膽敢反抗,殺無赦!”


    “遵命!”


    白馬亭弟子頓時如潮水般四散而去,到處打聽王子默的下落。


    背後是魔氣縱橫的清明居,頭上風起雲湧,冰雨滂沱。幸虧這天象僅僅局限在白雲觀上空,還未擴散到白馬亭。


    淳淵上人深吸一口氣,他知道白雲觀的人去了瘴地,卻不知道這幫惹事精又想搞什麽名堂。


    兩年了,整整兩年沒從瘴地出來……


    他們,是死裏麵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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