擂台之上。


    武植確實有私心,確實想要借此機會為魯智深戲耍罪名。


    可這又有什麽錯?


    不過是順勢而為而已。


    那之後,團戰上演。


    作為一個宋人,拔刀血戰錯了嗎?


    有什麽錯,那難道不是一個血性男兒該做的嗎?


    可結果呢,朝廷連個療傷的郎中都不給派,還要把兄弟仨交給金人處置,到底是誰的錯?


    武植為求自保,綁架金兀術,哪裏錯了?


    難道什麽都不做,任人宰割才是對的?


    同理,為求報名,與金兀術結拜,又有什麽錯?


    自始至終,兄弟三人可曾做過任何對大宋不利的事情?


    沒有。


    事實是,武植接連解決了西夏的兩次發難。


    事實是,武鬆和魯智深斬殺了十三個金人。


    兄弟仨難道不是英雄嗎?難道不配得到萬眾的真誠嗎?


    可結果呢,兄弟仨成為了萬眾唾棄的對象,迎接他們的不是喝彩和歡唿,反倒是唾罵,是菜幫子,是臭雞蛋,是恥辱。


    那麽,是誰錯了?


    是這世道,更是這宋廷。


    從根本出發,乃因國家羸弱。


    若官場清明,那麽魯智深饒是失守殺了人也不會逃,因為律法會給他一個公平的審判。


    若我宋強大,西夏不敢發難,金人不敢囂張,那麽一切都不會發生。


    若君主能為,那麽便絕不會產生將兄弟仨交出去平息外族怒火的想法。


    那麽,身處這個難堪的世道,在這個大染缸中,又該何去何從。


    武植用實際行動給武鬆和魯智深上了一課。


    活下去,不惜一切代價,不擇手段的活下去。


    在活下去的同時,盡一切可能得強大自身。


    然後,去改變這世道。


    這注定是一條遍布荊棘的路,如履薄冰尚且不足,任何不切實際的憐憫,都是取死之道。


    故,此刻的武鬆和魯智深,強行按捺下了心頭滋生的憐憫,不約而同的冷哼一聲,抬起了腦袋,任由掌櫃的在那磕頭。


    娘的,這世間哪有無辜,老子要強大,便注定踏破屍山血海,區區幾個頭而已,老子如何受不起?


    你他娘的要是有種,磕死在這裏,老子倒還敬你是條好漢。


    而若無必死之心,老子鳥你是誰?


    很顯然,掌櫃的養尊處優,根本沒有那股血性,於是在剛感覺自己頭暈腦脹的刹那便主動抬起了頭,站起了身,一改方才的軟弱,色厲內苒的叫道:“知道我們東家是誰嗎?乃是當朝宰執王大人之四子王岩,識相的,立刻滾出樊樓,饒爾等不死。”


    其人也是怒極,竟當眾將這則勁爆的消息給禿嚕了出來。


    霎時間,樓內肉眼可見的安靜了下來,多數人麵上露出懼色,有甚者,竟然已經開始瑟瑟發抖了。


    瞧,何等可笑。


    這幫人對武鬆和魯智深都沒多少懼怕,反倒對他們的父母官噤若寒蟬。


    這世道,可真病態。


    武鬆和魯智深敏銳的察覺到了這一點,不免更加心哀,隨之,怒火蹭的冒出來,魯智深怒吼,“狗娘養的,一群隻會窩裏橫的狗東西,給老子滾蛋……”


    話音未落,飛起一腳,將中年掌櫃踹下了樓。


    掌櫃的滴溜溜的滾到了二樓,才被夥計費勁巴拉的接住,已經鼻青臉腫,更加頭暈腦脹,頓時氣急敗壞,跳起來便罵:“你竟敢打我,還有王法沒有,你有種別走,我這就去報官,哼,金人的走狗,我呸,你給我等著。”


    隻見其人罵罵咧咧的跑下樓,出的樊樓,正好碰見了一隊巡邏官兵,竟還是熟人,頓時大喜過望,忙不迭的湊上去,“馮統領,有人在樊樓鬧事,您可得給小的做主啊。”


    馮統領聞言,立馬怒不可遏,眼中卻振奮起來,似乎遇到了什麽了不得機遇似的,急聲問:“何人如此大膽?”


    掌櫃的脫口而出,“是那金人的走狗,我樊樓何等高貴之地,焉能留宿此等敗類,自然要驅趕。可他們不僅不走,反倒當眾行兇打傷了小的,您瞧,這給我打的……”


    掌櫃的還是興衝衝的告狀呢,不料馮統領的腳步卻忽的頓住,愕然的岔口問道:“是那武家兄弟和那和尚?”


    掌櫃的點頭,“對,就是他們,賣國求榮的走狗,馮統領,快把他們抓起來,咦,馮統領,你幹嘛去,別走啊,為小的撐腰啊,馮統領,樊樓的東家可是王公子啊,馮統領……”


    他叫的越急,馮統領便走的越快,還沒等他迴過味來呢,馮統領已經率隊拐過了街角,那急匆匆的樣子,像是有人追殺他似的。


    能不急嘛?


    開什麽玩笑,現下有點身份的人,誰敢得罪那幾個煞星,稍有不慎,可就萬劫不複了啊,不怕等著被抄家滅族嗎?


    偏生這掌櫃的方才可能磕頭磕的太過用力,以至於腦袋都有些秀逗了,見追不迴馮統領,還是沒有意識到不妥,竟然直接朝宰相府跑去。


    半個時辰後,終於如願以償的見到了王岩,鼻涕一把淚一把,挺胖個臉,哭的那叫一個楚楚可憐。


    待得哭訴完,滿懷期待的抬頭一看,隻見王岩正咬牙切齒的瞪著他,磨著牙幫子惡狠狠的問:“誰讓你把那煞星的行李扔街上的?”


    掌櫃的依舊不明所以,愕然道:“東家,此人現在人人敢打,小的怎麽敢讓他進門啊。”


    王岩:“所以你就把他的行李給扔出去了?”


    掌櫃的:“是啊,東家沒看到,當時不知有多少客人拍手叫好呢,出手也闊綽了不少,今日的流水最起碼能翻倍,而且……”


    “而且什麽?”


    “呃,而且,小的覺得,隻要能把那幾個走狗趕出樊樓,咱們樊樓的名望肯定能再上一個台階,到那時,嘿嘿……”


    “嘿嘿……”


    “東家,這都是小的該做的,東家你發話吧,小的這就帶人就把他們攆出樊樓。”


    “要不再打一頓幫你解解氣?”


    “小的為東家辦事,萬死不辭,這點小傷不算什麽,不過,確實該教訓教訓他們,讓他們知道馬王爺有幾隻眼。”


    “馬王爺有幾隻眼我不知道,你下去幫我看看。”


    “呃,下去?去哪?”


    “來呀,拖出去,亂棍打死。”


    聞言,掌櫃的都懵逼了,“東家,為何,小的沒做錯事啊,饒命,饒命啊。”


    王岩跺了跺腳,終是讓這掌櫃的做了一個明白鬼,“你這混蛋,他要住便住,你招惹他作甚,還把老子給抖摟了出來,你是嫌老子死的不夠快啊,老子恨不得剮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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