眩暈感消失,你再次睜開眼。


    毫不意外,你第三次站在盤山公路上,兩手扶著淺粉的自行車。


    這次,你沒著急騎上車就走。


    你需要些時間,思考幾個待解決的問題,沉澱一下剛過去的上迴合。


    於是,你一邊在腦中複盤,一邊走流程般重新檢查起了身邊的東西。


    你曲起指節,扣了下再次完好的奶茶塑封。


    智鬥“雨果”小boss的工具get。


    你打開地球圖案的帆布袋,裏麵還是一個筆袋、一個巴掌大小的卡包、一個筆記本、一部手機。


    你翻開卡包,再次看到那張證明“你”是英文係大二學生的學生卡。


    隔著透明的卡封,你彈了下學生卡上“你”一本正經的臉,明明和你是同一張臉,但證件照裏的“你”看起來好正經,怪不得能來當小老師,你調侃“你”。


    你又拿出筆記本,翻看“你”精心準備的上課內容。


    你拿出手機,再次翻看之前的微信聊天記錄,這虛偽的禮貌和客套像極了某、個、人。


    你就這樣一樣樣查看下去,看完帆布袋,又檢查起自行車,再次翻到那個修車用的工具箱。


    你隨手翻開工具箱。


    一個銀色的扳手赫然出現在眼前,你打開工具箱的動作一頓。


    這一瞬,你有種洞口有光、豁然開朗的感覺——


    原來,撬門的工具在這裏。


    原來,學生卡的真正用途在這裏!


    原來,遊戲一開始就給你提供了撬門的所有工具。


    帶著特定的問題去思考,果然有了令人眼前一亮的意外效果。


    最大的問題得以解決,你不再耽擱,騎上自行車往別墅區飛去。


    這一次,你不再需要奶茶給予的糖分,光是想到要再次見到你的任務目標,你就幹勁十足。


    不要說就這三公裏路,就是十三公裏,你都不帶喘的!


    你輕車熟路過了門衛那一關,進入別墅區,來到6號別墅前。


    你豪邁推開那扇虛掩的門,抬眼望見飛撲而來的“雨果”。


    有了上迴合一起玩耍的情誼,你不再害怕飛撲而來的它,變魔術般從包裏掏出奶茶,絲滑插上吸管,和“雨果”玩兒起了噴水遊戲。


    比起上次心懷忐忑,你這次是真的和“雨果”玩了起來。


    “雨果”在你周圍左撲撲右跳跳,你看它可愛,在紅茶湯即將告罄之際,還給它轉了個360度的水圈……


    一聲喜怒不辨的“雨果!”打斷了你們的歡樂時光。


    雨果聞聲轉頭看去,你則抬起頭,迎著陽光,準確找到了站在台階上的人。


    你心心念念的傅、同、學。


    遊戲開始了,你對他無聲說。


    雨果怏怏耷拉著耳朵,一步一晃走在前,你不緊不慢跟在後。


    你們一狗一人,一前一後朝他走去。


    你在台階下站定,仰頭看他,目光裏是掩飾不住的熱切。


    他如上迴合自上而下看你,眉眼唇鼻俱是飛揚的桀驁。


    這才是他真正的麵目吧,你不由想。


    你迫不及待開口:“傅、同、學。”


    他顯然不懂你心中強烈的感情,明顯遲疑了下,才念出屬於他的台詞:“蘇老師。”


    相比你念他名字的字字繾綣,他則慎重許多。


    但他很快斂了眉眼間的遲疑,衝你禮貌勾起一抹笑,說:“蘇老師,我可站在這裏恭候你許久了。”


    你等這句話也許久了。


    於是,你微笑看著他,說了句:“乖~”


    不出你所料,他又在你麵前表演起京劇變臉,隻是這次似乎有些技藝生疏。


    你在他的笑著的眼裏看到了驚恐。


    “雨果”似乎嗅到了你們間的氣氛不對,這次沒等召喚,自發走到主人腿邊,乖巧蹲好。


    你看他彎下腰,手搭上“雨果”的頭,修長的五指在金黃的長毛間抓了抓,又抓了抓。


    他把你抓得耐心告罄,卻始終沒仰起臉、嘴角噙笑說出那句“老師,你看我沒說錯吧?我的‘雨果’一看到你,都迫不及待衝上去歡迎了?”


    你俯視的角度,他纖長的睫羽簾幕般低垂,之前和你說話時總是上翹的嘴角如今和宣告死亡的心跳檢測儀一樣。


    一波不起。


    你有些遺憾,本來你都打算好了,聽到那句話後蹲下去給他們一家兩口一個大大的擁抱。


    你眼看他要把“雨果”的頭發抓禿,清了清嗓子說:“我們趕緊上課吧。”


    他在“雨果”頭上作祟的手終於停下,直起身看了你一眼,說:“好。”


    你問:“上課的地方在哪裏?”


    他側開了些身,指了下後麵:“我的書房在二樓。”


    你準備等他說完“當然,老師要在我的房間上課也是可以的。”再往前走,可惜,這句也被他吃了。


    你們兩人在原地大眼瞪小眼,你是小眼。


    時間有限的你隻好先行一步,路過他時,你頭也不迴扔下句:“傅同學,跟上吧。”


    “好的,蘇老師。”他板正迴答。


    你聽到身後響起一人一狗跟上來的腳步聲,手搭上門把,作勢用力向下壓,卻沒壓下去。


    你轉頭,對落後一步站著的他疑惑道:“門怎麽好像卡住了?”


    他愣了下。


    你挑了下眉:“那你來試試?”


    說著,你向旁邊讓開一步,抬頭眼巴巴望他大顯身手的模樣。


    或許是他心中有鬼,躲開了你殷切的視線,向前邁一步,手朝門把手伸去。


    你看準時機,在他手搭上門把手的那一秒覆上他的手。


    你感覺手下的手瞬間僵硬。趁此,你的腳不動聲色橫進他一前一後的兩腳間。


    緊接著,你手用力向下一壓,膝蓋一抬朝他前麵那條腿的腿彎用力一頂,手帶著他的手向前一使力,門被打開的同時,他也順勢向前跌進去。


    你落後一步跟著跌進去。


    於是,他被兜頭而下的水砸了個正著,你隻象征性濕了個肩膀。


    他滿頭滿臉的水震驚轉頭看你。


    你卻驚訝捂住嘴:“咦,門怎麽一下就開了?我還尋思幫你一把。”


    你在他濕漉漉的狐疑目光中四處張望,口中念叨:“哪裏來的水呢?”


    他不自在躲開眼。


    你在看到作案工具的下一秒恍然大悟,卻不甚在意點點頭,輕描淡寫說:“沒關係。”


    他聽到你的話再次打量起你。


    你在他審視的目光中走近他,陽光下,你們近到鞋尖隻有一寸的距離。


    然後,你朝他伸出了手,探進他的褲兜。


    他盯著你在他右側褲兜裏動作的手,瞪大的眼裏震驚、詫異、不可思議輪番上演。


    你則在他滾燙到下一秒仿佛要灼盡那層黑色布料的盯視下,不緊不慢捏出了他的手帕。


    他屏住的唿吸還沒來得及恢複,你舉起那方手帕,踮起腳尖幫他細心擦起了濕漉漉的發絲。


    你想,他一定心潮澎湃,因為你看到他漂亮的淺棕瞳仁追逐遊靶一樣一直追著你的臉。


    你微笑著一縷縷拭幹他的發絲,慈祥的恍若燭光裏密密縫的母親。


    就讓他這樣懷疑你又忍不住為你的貼心動容;猜忌你又怕錯怪了你;沉迷這刻的溫馨又忐忑這或許是虛偽的障眼法……


    像上迴合此刻的你一樣吧。


    你手上的手帕落到他肩頭,他肩頭的冷水早已洇濕了他的皮膚,你擦了幾下,發現於事無補。


    “浴室在哪裏?”你放下手臂問他,“你先去洗個澡吧。”


    你的突然開口,仿佛冷水滴進了表麵平靜的熱油鍋,炸起的油花打破了你們的靜謐。


    他迅速後退一大步,奪走你手上的手帕,你詫異看向突然動作的他。


    他看看你,又低頭看了眼手中的手帕,最後視線高高越過你,朝裏麵喊:“王媽!”


    他口中的“王媽”來得很快,正是上個迴合帶你去浴室的女管家。


    你有些意外。


    看過很多霸總小說的你,沒想到還有這般年輕的“王媽”。


    沒等王媽開口,他便有些煩躁說:“帶她去盥洗室。”


    他上下打量你一眼:“再給她準備套衣服。”


    他都不客氣稱你“蘇老師”了,看來心情不大好啊。


    不過,你也不打算和他計較。


    畢竟,你要去吃好吃的炸雞了!


    女管家和上迴合一樣,露出些為難,不過這次沒等他發問,麻溜把問題說出來:“小少爺,這裏隻有您和大少爺的衣服,沒有可供這位小姐換洗的衣物。”


    他眉頭蹙起,不耐煩道:“那就打電話叫人送來幾套新的,這還要我教你。”說完,他轉身就走。


    你望著他寫滿“小爺不爽”的背影,對還站在原地的女管家說:“我們也走吧。”


    說完,也不等她動作,跟上了前麵大步生風的人。


    你在他準備上樓前追上了他,卻不是要和他一起走。


    你慢悠悠綴在他身後上樓梯,踩著木質樓梯上他被陽光拉得長長的影子……的頭。


    你的腳步聲如影隨影。


    你注意到快步跟上來的王媽在你身旁幾度欲言又止,看看鬥牛般衝在前麵的人,又咽了迴去。


    你看他在二樓向右轉了彎,向深處走去,便心滿意足跟著女管家繼續往三樓走。


    你再次被帶到了那扇你花樣百出也沒成功出去的門前。


    你微笑打開了門,昂首挺胸走進去。


    你慢悠悠走到浴室盡頭落地窗前的浴缸旁,低頭看著嬌豔欲滴的玫瑰花瓣,脫下衣服,邁了進去。


    溫熱的水瞬間包裹了你。你眯起眼,好舒服。


    這次,你不再需要像雪姨一樣瘋狂拍門,因為你知道不會有人來幫你開門,能打開那扇門的隻有你自己。


    你拿起放在浴缸邊的手機,對著身前鋪滿玫瑰花的浴缸拍了張照片。


    你檢查了下照片,畫麵裏隻有銀灰色的浴缸、鮮紅的玫瑰花瓣和你特意從玫瑰花中露出的“比耶”的手指。


    非常安全。


    你打開微信,點開之前的聊天,發去照片:


    「傅同學,感謝你為我精心準備的玫瑰花泡澡水。愛心jpg.」


    「我還想要韓式炸雞,甜辣口味和芝士口味雙拚,再來一罐冰可樂,可以嗎?比心jpg.」


    發完,你放下手機。


    三分鍾後,你的手機震動了下,你點開一看,果然是他。


    迴複隻有一個言簡意賅的:


    「好。」


    你不要錢似的連打了十幾個「愛心jpg.」,一齊發送過去。


    你對著手機屏幕上啞巴了的那頭,勾起嘴角:


    小屁孩,再和你放肆?也不看看到底誰大誰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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