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向前走了一段路,秦衡察覺到身邊人的唿吸有些異常,而且身體溫度高的發燙,隨後才意識到自己的手還搭在人家的肩膀上,於是悄悄將手鬆開,為了不顯得那麽刻意嘴上還問道:“那個男的你們班的吧。”


    “恩?”洛北溟低頭看著腳尖,唯唯諾諾的點頭:“恩。”


    原本話題到這裏秦衡就打算停止,畢竟再問下去就有些冒犯了。


    不過秦衡又想到洛北溟家庭的事,遲疑之後還是開口了:“所以他們是在針對你?”


    洛北溟身形停頓了片刻,隨後又像什麽都沒發生一般向前走去:“可能是我比較惹人厭吧,不過這也沒什麽,反正我很快就會離開那個班了。”


    秦衡目光一凝,其實他和洛北溟之間本沒有什麽關係,但此刻秦衡卻無法再安然置身之外了,因為他覺得洛北溟實在太“喪”了。


    而且從秦衡讓五姨開始查洛北溟那一刻起就注定他已經不會袖手旁觀了,雖然可能秦衡自己都沒有意識到他的舉動早就已經超越了同學之間的界限。


    秦衡側過頭與洛北溟對視,滿臉認真的說道:“我這個人嘴有點笨,也沒有經曆過什麽人情世故,更別說什麽可以感同身受了,但有一點我卻始終堅信,那就是人不該拿別人的錯誤來懲罰自己,不論這個別人是自己的親人還是同學亦或者是朋友。”


    洛北溟愣愣的看著秦衡,就這樣兩人四目相對良久之後洛北溟嫣然一笑道:“你………………在關心我?”


    “額………”


    秦衡被洛北溟的話衝擊的不知所措,一時半會不知該如何開口。


    這時洛北溟這時又指著身上穿著的校服問道:“你覺的我這校服怎樣?”


    秦衡下意識看了一眼洛北溟身上的校服,隻感覺挺適合她的,所以迴答是:“挺好看的。”


    “就沒了?”洛北溟忽然向秦衡的方向走了一步,兩人此刻相距離已經非常近了。


    秦衡甚至能看清洛北溟那纖長的睫毛,以及下方那看起來驚心動魄的雙眸。


    讓人………………不敢直視了!


    秦衡甚至緊張到閉上了眼睛。


    洛北溟笑容盛放如花,但她卻退了一步,遙望向碧藍無垠的天空,感受著山林裏的清風拂麵說道:“其實我並沒有你想的那麽脆弱,我隻是不想搭理那些人罷了,班上的男生太幼稚了,女生又太吵鬧了,我從未將他們放在心上。”


    至於親人………”洛北溟目光中的冷意一閃而過:“我現在已經沒有親人了!”


    秦衡睜開了雙眼,像是重新認識了一遍洛北溟,迴想起來一些細節後秦衡發現自己可能確實想的太片麵了,一個能隨身帶著把刀的女人,又怎麽可能真的那麽軟弱。


    “那是我多慮了哈,你當我之前什麽都沒說吧!”


    秦衡隻當自己是杞人憂天了,一想起剛剛自己說的那些話,整個人就尷尬到不行,然後悶頭向前走去。


    洛北溟笑而不語,也不說破什麽,隻是亦步亦趨的跟了上去。


    雖然她心裏還有一些遺憾,但那已經不重要了。


    …………


    兩年前,學鼎高中高一。


    年級第一次大考過後,學校按照慣例安排了高一的優秀男女同學代表上台演講。


    學高這個用成績說話的地方,這份差事自然而然也按照成績排名,所以男生代表不用說,而女生代表則是洛北溟。


    那時的洛北溟除了讀書什麽都不會,性子說話都軟的一塌糊塗,劉海包裹住了她快小半張臉,十分不善於交際,整個人就是社恐的代名詞。


    而那次演講臨近上台前,洛北溟忽然感覺腹中劇痛,感覺有什麽東西從腿間在往下流動,這是她的第一次!


    疼痛感,異樣感,以及羞恥感一齊襲來讓洛北溟全然不知該怎麽辦,更別提接下來要麵對全高一所有的師生演講。


    就在洛北溟茫然無措到腦袋開始發昏時,忽然身邊有人遞過來一瓶水,並且這人將自己身上的校服脫了下來,罩住了洛北溟的下半身。


    而且他還用盡可能穩定柔和的語氣和洛北溟說道:“我已經讓一個女老師去超市買了,等下你先上台講,稿子裏的內容看著說就行了,實在不舒服那就少說兩句然後下來去醫務室。放心好了,這裏沒有人會怪你的。”


    陽光恰好灑下,照在少年的臉上,也照進了洛北溟心裏。


    洛北溟的心瞬間安定下來了。


    之後演講也沒有出岔子。


    而洛北溟下台後就被女老師帶到了醫務室裏進行了一番科普。


    其實洛北溟在醫務室時一點都沒聽進去。


    因為她滿心滿眼都是那個人。


    後來洛北溟將校服洗好後幾次想要送迴去,但臉皮太薄都在對方教室的門外輾轉反側沒送成。


    直到後來,他再也沒有出現。


    有人說他轉校了,也有人說他出車禍入院了。


    洛北溟想找他,卻發現自己全然不知道他的號碼以及家庭住址。


    與他之間最後的聯係也僅僅隻剩下一件校服。


    時運不濟,家逢變故,洛北溟母親忽然離世。


    高一的洛北溟悲痛交加,這是世上最愛最疼她的人!


    喪不足月,洛北溟的父親居然要續弦村裏的張寡婦。


    對方帶子登門時洛北溟的母親甚至都屍骨未寒,家中白孝且在。


    一直以軟弱乖巧形象示人的洛北溟從小到大第一次梗著脖子吵架就是和自己父親。


    被罵了一頓並且扇了一巴掌後洛北溟對這個“父親”絕望了。


    洛北溟選擇離家出走,離家出走那天她一分錢都沒有,從家裏隻拿了一件校服就出來了,然後去投奔了城裏的姑姑。


    最初洛北溟的父親還尚有悔意,幾次來找洛北溟都被拒絕,但還是留了錢給洛北溟姑姑一家,讓他們照顧好洛北溟的衣食起居。


    不過隨著時間推移,洛北溟的父親來的次數越來越少,並且在某次酒後和親朋好友交談時甚至放過話。


    “再聰明的女兒不孝順也沒用!


    倒不如我那半路兒,天天端水給老子洗腳。


    讓老子給娃子低頭,你看我以後還管不管她,就是考上了大學我也不會給她交學費生活費的!


    不迴來就讓她自己去外麵打工賺錢自生自滅好了,你們都不許摻和這件事,誰參和我跟誰急!”


    這件事不知道經過誰的口傳揚了出去,關於洛北溟不敬父親這件事甚至從鄉下傳到了學校,導致同學老師對她的看法也發生了變化,最終謠言打擊之下內心敏感的洛北溟成績開始一落千丈。


    每次學校周末放學,對於別人而言是歸家,與親人團聚迴血休息。


    而洛北溟則是背著書包去打零工,有時候找不到地方甚至公園天橋下都睡過。


    社會告訴洛北溟錢很重要,那洛北溟就索性隻學英語,最能變現。


    因為吃過一些虧,洛北溟就放了把刀在身上,防備那些看上她樣貌的混混來找事。


    就這樣洛北溟原本柔軟的內心也慢慢變的堅硬,外表也同樣尖銳鋒利。


    不過洛北溟始終保留了一絲柔軟之地,那就是那件校服她一直隨身攜帶,始終保持著幹淨。


    原本洛北溟以為這種情況會一直持續到高中畢業。


    但就在那一天,校服的主人迴來了,而且還是為了救她而來。


    再次見麵時洛北溟本以為自己會有無數話想傾訴,但到最後都變成了一句:“秦衡,能再次見到你,我很開心。”


    對洛北溟而言,這就夠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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