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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顧嫣小心收好自己的情緒,不讓舒雅看出來她臉上的異樣,眸子的餘光卻是不斷瞥向後視鏡。


    其實不算是怎麽跟蹤,也可能隻是順路?


    “你怎麽了?”舒雅看出顧嫣有些心不在焉。


    “沒有,我還以為看到了熟人,結果是看錯了。”關於是否有人跟蹤這件事她並不打算告訴舒雅,沒有確定之前都沒必要給人帶去驚恐。


    “其實我還挺羨慕你的,顧嫣。”舒雅從側麵去看顧嫣。


    “我?我有什麽好羨慕的?”顧嫣覺得舒雅的話有些無厘頭,難道呆屋子裏久了的女人都喜歡胡思亂想?


    舒雅搖了搖頭:“不自知而已。你有自己的工作,而且你很厲害,魏琛他也很信任你,最重要的是”


    最重要的是,你真的很自由,不像她這樣。


    舒雅微微偏過頭去看顧嫣。


    顧嫣其實不算明豔動人的那類女人,但是她的臉真是讓人覺得過分地好看,就好像書裏邊兒寫到的那樣:“天真的世故和明白的愚”,顧嫣就是這樣一個人。


    她精明幹練,渾身都是自信,像是閃著光,讓人一看就挪不開眼。五年之前顧嫣還有些稚嫩,跟在魏琛身後顯得有些孤傲,估計是魏氏集團總裁助理這個身份也的確讓人有孤傲的資本。但是現在舒雅再來審視,發現這個人被工作和時間都打磨地圓融如意,大概顧嫣就是,活成了自己想要的樣子吧。


    舒雅在心底微微歎息,她以為她隻是在心底歎息了一口氣罷了,其實是真就微不可為地做了個歎息的動作,歎息這個世界讓很多人變得不一樣起來,有的人變好,有的人變壞,總歸舒雅是難過的。


    顧嫣收迴自己的目光專心開車,魏琛也很信任自己麽?


    “最重要的是什麽?”顧嫣很想知道這個人大概羨慕自己什麽,除了做好自己的本職工作,她貌似沒有什麽能夠說道的。


    “最重要的是你可以不必受困於一個男人,顧嫣,至少這一點我很羨慕你。”


    舒雅說這話的時候顧嫣覷看了她一眼,挑眉什麽話都不想要說,如果說他們少爺的愛對於舒雅來說是受困於一個男人,那麽這件事情對於舒雅和他們少爺都是一種悲哀。


    “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難處,你隻是還算不上完全了解我而已。”


    顧嫣語氣很平淡,但是她想到了關陽。


    五年前舒雅接觸魏琛的圈子不多,暗陽和魏氏的合作還在洽談階段,當時的事情太過複雜,舒雅也沒有機會了解到關陽這個人,以及關陽對自己做過的事情。


    須知她曾經過的,是多麽不堪到讓人絕望的生活?但是這些顧嫣卻不會告訴舒雅。


    “無論如何,少爺對你是真心的好的,舒雅,就這一點來說你就不應該有這種想法。我們少爺是真心對你好。”


    關於情愛方麵的話題顧嫣對別人強調地不多,但是舒雅的事情一定要說。這五年來,舒雅沒有在魏琛


    身邊看到他過的到底是什麽樣的生活,想念一個人究竟念到了什麽樣的程度,他們少爺隻是怕舒雅再次離開他的生命裏,不打一聲招唿,不過問一句。


    舒雅沉默下來。


    想到魏琛對自己的種種,是啊,就行動上來說魏琛對自己真的沒得挑。


    有的時候舒雅甚至都在想,自己是不是就像魏琛說的那樣仗著他的寵愛隨意做作,他那個詞語形容地很好,恃寵而驕。


    “我明明隻是想要有個正常的生活,你能夠想象一個對你好的人在你身上裝追蹤器,甚至半個月都不讓你出一次家門嗎?”


    舒雅聲音裏帶著疲累。


    魏琛是很寵自己,可是這種寵就像是把一直兔子關進籠子裏,最後還丟跟胡蘿卜進去,邊看它邊問怎麽不吃東西,是不開心麽?


    裝追蹤器?看來舒雅之前那話不是沒有因由的,這個人果然是知道了少爺在她身上做追蹤器的事情。


    她連安慰的話語都已經不知道如何表達,隻好將視線轉移。


    但是當顧嫣瞥看後視鏡一眼的時候,卻發現那輛黑色的大眾轎車依然還在跟著,她不自覺地皺了皺眉,同時車速慢慢提上去,迴答舒雅的問題。


    “少爺這麽做有他這麽做的理由。”顧嫣說話很得體,一句話說出了兩種意思。第一魏琛這麽做肯定是有原因的,給魏琛辯解,第二種魏琛這麽做舒雅你不妨找找你身上的問題,也許是做了什麽讓魏琛不高興的事情。


    舒雅七竅玲瓏的心思怎麽可能聽不懂顧嫣的話,隻好沉默地停了一會兒,之後看向窗外喃喃自語:“他有理由,我也有不得已啊……”


    關於舒雅的不得已,從需要大量的錢開始,一直到舒雅總是晚歸,這都是不得已的表現。顧嫣聽地不言語,其實舒雅有什麽錯呢。


    “你說的,我會給少爺提一下的。”關於舒雅的自由的問題。


    裝定位器的事情是關陽告訴少爺的,隻要一想到關陽給他們少爺出這種破主意顧嫣就恨地牙癢癢。那個人一天到晚就沒有幹過幾件積德的事情,舒雅和他們少爺感情走到這個地步,相互猜忌,相互不信任,那個有追蹤功能的手環也不知道起了多少作用。


    畢竟一個手環,卻像是膈應在他們兩個人心裏邊兒的一道牆。


    關陽啊關陽,真個就像是《紅樓》裏林黛玉說賈寶玉那樣,“真真是我的天魔星”。


    “你是說幫我”


    舒雅麵上有著驚喜,轉頭去看仍舊是一臉認真的顧嫣,在確認一件對自己很重要的事情。


    “先別問,坐穩,我要加速了!”


    顧嫣不等舒雅迴答,看到前麵道路已經相對空曠出來,而且岔路又是彎道,連忙踩了油門,速度一提,她們車後邊兒的那輛車果然被甩在後頭越來越遠。


    舒雅果然還是察覺到不對勁,終於反應過來,同樣從後視鏡裏看了看,但是轉彎之後已經什麽都瞧不見了,自然不可能看到有車跟蹤她們之


    類的。


    “顧嫣,是不是有什麽事?”舒雅憑借著的隻是一種直覺。


    可惜顧嫣很是謹慎:“嗯,剛才看了看表,已經三點了,我怕我們不快一點的話少爺事情處理完了還要等我們。”


    舒雅將信將疑,明顯相信顧嫣說的話,顧嫣也不指望她能夠相信,隻要不問,自己打死也不說,就算是猜到了你又能夠拿我怎麽辦呢。


    因為有了剛才的那一番談話,兩個人之間的距離已經不像是之前去世紀銀行那一次那麽生疏,盡管好不到哪裏去,可是有了一種必要的情感的交流,總歸少了某種客氣的疏離和心底的埋怨。


    舒雅看著車窗外掠過去的風景,心情不自覺地變地好了起來。原來魏琛讓一個助理待在自己身邊十年,而且還如獲至寶,卻也不是沒有原因的。


    顧嫣開車穩且快,果然很快就到了魏氏旗下的萬菱廣場,先去的自然還是黎未的舍予小屋。


    顧嫣想到了昨天在魏琛辦公室的時候魏琛讓自己改動的,關於舒雅的《情人守則》,裏邊兒加了一條,不讓去單獨去見男人。


    鑒於這個守則,顧嫣還是跟著舒雅去見了黎未。


    黎未在舍予小屋裏坐著,顯然沒有想到舒雅這麽快就過來,正要和她打招唿,發現了後邊兒跟著的顧嫣。


    好熟悉,倒像是在什麽地方見到過一樣。


    “黎未!”舒雅拿著自己手中的那個裝了設計稿的文件夾,同時叫了黎未,又讓開來露出後邊兒的顧嫣道:“給你介紹一下,這是顧嫣!”


    顧嫣?黎未微微一笑,魏氏集團的總裁助理,難怪會這麽熟悉,當初也有過業務上的往來的,居然還能夠在這裏見到,而且還是舒雅介紹。


    “黎先生,好久不見。”顧嫣先伸出手同黎未握了握手,臉上帶著溫婉的笑意,兩個人問候過了她旋即就將手鬆開。


    “好久不見,沒想到顧特助居然和雅雅姐認識,也是挺意外的。”黎未是的確很意外,這兩個人分明是八竿子打不著的人啊。


    顧嫣趁機解釋:“哦,舒小姐的一些設計作品聽符合我們魏氏的一些要求,所以有過往來,畢竟你們這個圈子想來說大不大,說小也不算小吧。”


    黎未溫暖地笑了笑,什麽都沒說,忽然想到了自己的工作室前幾天接了一筆很不錯的單子都是魏氏旗下的廣告平麵設計稿,這世界倒是真的小啊。


    舒雅很清楚顧嫣為什麽要這麽說,她總不可能告訴黎未隻其實是魏琛的情婦。顧嫣作為魏琛的助理隻是來陪著情婦買衣服的吧。


    “給你”舒雅將設計稿遞了過去:“都在裏邊兒了,你看看可不可以?”


    黎未鬆開了自己拄著拐杖的那隻手,將拐杖放到一旁看了起來。一看,整顆心都不自覺地溫暖起來。


    舒雅的作品和她的這個人一樣是有某種魔力的,總能夠從中找到治愈的味道和治愈的線條,這是他盼了很久的人,也是自己盼了很久的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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