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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兩批賓客陸續離開陳府,守在門口的府衛待到陳大人清醒後,第一時間稟報了上去。


    至於陳大人所問的為何出府,去往何處,府衛是一概不知,光瞧著出府那幾人咄咄逼迫的氣勢,身強甲戎的他就有些蔫氣,更何況,這幾位還是陳大人專門特請的仙師,與常人不同,自己真要是大義凜凜的攔了下去,保不準兒這項上人頭,得立馬搬家。


    對於府衛的識時務亮節,陳留佳是氣得不行,如若隻是南紫府等人出府,倒也罷了,可為何這方呈和那俏麵男子也出了府,而且府衛口述上,那俏臉男子後來迴府,可又與那位長得妖嬈禍水的女仙師再次出門。


    陳留佳喝著手裏的醒酒茶,眉宇間陰晴不定。


    這一來二去,方呈人怎麽沒了?!


    陳留佳有個很糟糕的想法,糟糕到拿著杯口的手不禁微微顫抖。


    思來想去,這位符華王朝八品縣官陳留佳陳大人,再一次,駐足在陳府門口。


    不循往常,這次,陳留佳手挑籠燈,身披抵禦夜寒的裘衣,靜靜的望著府前的街道。


    黑沉沉的夜,仿佛無邊的濃墨重重地塗抹在天穹上,連星星的微光都沒有。


    陳留佳有想過去找孫策,但自從方呈進入陳府以後,這位村夫男子就再也沒露過麵,而且孫策離開廳堂前曾說過,不到情急之刻不會出來,也無需刻意來尋他。


    換言之,就是隻有我找你的可能,沒有你找我的份兒。


    除了那個糟糕透頂的想法外,陳留佳還有一個樂觀的思慮,既然孫策有言在先,他可不可以將那番臨走遺言反過來推敲,也就是說,方呈現在還沒有到生死險峻之刻,他孫策不會,也沒必要出現。


    兩種念想在腦裏相互對壘,挑燈夜站府口,男子喜憂參半。


    半炷香的功夫,男子昏昏欲睡,期間還鬧出了巡夜士兵誤認蟊賊偷盜陳府的鬧劇,對此,陳留佳根本提不起來心情。


    他也不知道自己在等什麽,總之,他想等等,再等等。


    漆黑夜色裏,一位俏麵男子晃晃悠悠,灑步向陳府而來。


    身穿白堇才衣,未配發冠的方傲天怡然樂笑,似乎今日出行風趣無限,如若不是有著自知之明,他都覺得自己這行進有些踉蹌的步伐,像是喝了二兩酒。


    俏麵男子順著街道望去,看見了挑燈夜站的陳留佳。


    方傲天暗笑出聲,隨即止住咧開的嘴角,微微抖動身子,正襟危步走上前。


    仙人風範,不當是如此嘛。


    靠近不知第幾次陷入昏睡的陳留佳,俏麵男子故意清了清嗓子,說道:“陳大人。”


    陳留佳聽聲驚醒。


    方傲天不以為笑,輕聲道:“陳大人這是在等誰呢?”


    待看清麵前男子樣貌,陳留佳當即大喝道:“方仙師!方呈人呢?!”


    方傲天著實被這大喝嚇了一跳,緩過神,笑道:“看來陳大人睡了一天攢了不少火氣啊,既然陳大人直稱唿我為仙師了,還敢如此口氣與仙師說話,不怕本仙師我,憤然暴起要了你的命?”


    俏麵男子慢條細理,好似再說一件舉足輕巧的事。


    陳留佳雙眼毅色,正聲道:“方仙師與方呈貴為至朋親友,更是探查得知府上另外五位乃是青雲宗現有敵對南紫府的人!方仙師為何要執意帶方呈離開陳府去那水深火熱之中,方呈在這陳府裏,隻要我陳留佳活著一日,那南紫府幾人便不敢動方呈一日!這麽淺顯易懂的道理,貴為仙師的你,難道都不懂嗎!”


    相比平日裏隨和怡然,挑燈男子徹底撕開了胸膛內的怒火。


    方傲天笑了笑,說道:“理是這個理,事不是這麽個事。”


    陳留佳深吸一口氣,說道:“陳某就問方仙師一句,方呈現在,在哪。”


    方傲天本想賣個關子,可是看著挑燈男子那雙快要將自己吃掉的眼睛,緩緩搖頭,“怕了你了,方呈現在在侯府,估計這會兒,正陪著他那小竹馬暖被窩呢。”


    陳留佳冷眼不已,譏笑道:“方仙師當我是方呈那般心嫩稚童,侯府這幾日緊閉府門,更是與我這青雲縣官對峙不下,難不成今日太陽打西邊出來,侯府既開了門,還見了我這陳府的客?!”


    提著籠燈的手微微攥緊,陳留佳已經不想再和麵前的男子廢話。


    方傲天好似沒有脾氣,笑道:“太陽是不是西邊出來,我不清楚,不過方某所說之言,句句屬實,陳大人不信的話,大可問問府裏專門負責探查風信的人,不過,陳大人啊,你這疑神疑鬼的性格,還有說話的拿捏水平,以前陳某不怎麽覺得你是個官,現在再看看,倒有點像那麽迴事。”


    說罷,這位氣宇不凡的俏麵男子,親自接過陳留佳手中的籠燈。


    方傲天第一次覺得身前這位披著裘衣的縣官大人順眼,合自己胃口。


    真要說因為什麽,可能因為那個褂衣少年的緣故吧。


    冷哼一聲,陳留佳喚來府衛,貼耳吩咐幾句,府衛立馬跑進府內。


    陳府門口,兩名男子挺挺而立。


    一位身披裘衣,一位手提籠燈。


    陳留佳注視著方傲天的麵部表情,希望能從中看出一些端倪,至於方傲天剛才那幾句肺腑之言,他全當是屁話。


    方傲天隻是笑著,就像剛才那位俏佳人在客棧說的,夜,還長著呢。


    一盞茶的時間,府衛再次跑迴府口,看了俏麵男子一眼,靠近陳留佳貼耳私語。


    細聽今日的情報,陳留佳緩緩點頭,待到府衛說完退下,身披裘衣的男子做慮片刻,開口道:“方仙師所說,當真?”


    方傲天晃著手中籠燈,隨意道:“你家府衛不是給你講了嘛,難道再讓我重複一遍?我可沒這愛好。”


    陳留佳撇了撇嘴,隨即後退一步,抱拳賠禮道:“陳某剛才言語激昂偏固,如有得罪方仙師的地方,還請方仙師海涵,陳某在此,向方仙師賠個不是。”


    說罷,男子躬腰揖禮。


    要說現在青雲縣最安全的地方,當是那座大門緊閉的侯府。一位白衣女子技壓四座,言語輕巧間就能讓南紫府退避三舍,對此,陳留佳自認做不到,也無法做到,眼前這位俏麵男子能將方呈送進白衣女子所在的侯府,送進這堪比鐵山的宅院裏,何嚐不是更好的萬全之法。


    方傲天坦蕩受禮,嘴上卻避嫌道:“行了陳大人,說來說去不還是為了方呈那小兔崽子,換你換我,都一個樣。”


    陳留佳直起身,點頭樂笑。


    自己是念在同鄉親鄰之情,至於眼前這位意在哪般,他就不得知了。


    不過也無謂,將心比心,方得人心。


    方傲天想了想,突然笑道:“聽聞陳大人昨夜喝了幾口?”


    陳留佳陪笑道:“一時興起而已,方仙師無需上心。”


    方傲天不以為意,“陳大人是一時興起,方某可是蓄謀已久啊。”


    說罷,提燈男子遞出一臂,挎住身披裘衣的陳留佳。


    守在門口的府衛見此,當即準備抽刀橫前。


    被挎在懷的陳留佳悻悻而笑,攔下府衛的救主之意,剛想出口說幾句,卻被方傲天捷足先登,“走了走了,陳大人今夜與我一醉方休,這可是方某第一次邀請他人喝酒,陳大人可不許拒絕。”


    前有肢體招架,後有言語追加,縣官陳大人無奈咧嘴,最終點了點頭。


    ——


    亭台上,方傲天與身披裘衣的陳留佳對坐桌前。


    至於那提籠燈,則早早的插在了亭柱上。


    陳留佳看著俏麵男子單薄的衣裳,笑道:“夜裏風寒,方仙師還是多添件禦寒衣物最好。”


    方傲天自顧倒酒,沒有抬頭,“你當我是你?”


    陳留佳微咳一聲,不再言語。


    舉起手中酒杯,方傲天朝陳留佳擠了擠眼,說道:“陳大人,說是喝酒,你倒是喝啊,光看著做什麽,這酒能自己進嘴裏?”


    陳留佳端著手中酒杯,沒有舉起,“方仙師有所不知,陳某向來不喝酒,也不會喝酒。”


    方傲天笑了笑,自飲一杯,說道:“昨夜裏,我可聽說陳大人喝了兩壇酒呐。”


    陳留佳麵色憨笑,點了點頭。


    是喝了兩壇酒,到現在一想起,胃裏就有些翻江倒海。


    “怎麽,陳大人喝酒還分人?瞧不起我這邀酒的?”方傲天又倒一杯,再次舉起。


    身披裘衣的陳留佳喘出一口熱氣,終於舉起手中的酒杯,“既然方仙師話都到這份上了,陳某再不喝,就說不去了!”


    杯碰脆響,陳留佳一飲而盡。


    看著男子臉上又是齊眉又是撇嘴,方傲天樂笑道:“陳大人當屬俊傑,這杯,方某得陪著!”


    言罷,俏麵男子喝盡杯中酒水,舉起酒壺,再次斟酒滿杯口。


    起身,俏麵男子親自為替陳留佳倒滿一杯。


    坐下身,方傲天聽著亭台下淳淳流水,不禁笑道:“陳大人,陳某想問你個事。”


    一杯就已上頭,陳留佳飄飄欲仙,笑道:“方仙師直說無妨,陳某當屬有問必答!”


    方傲天舉著酒杯,輕輕晃動杯中明月,笑道:“不知道那青雲宗的謝璐,有問必答的陳大人,認不認識?”


    身披裘衣,男子恍若遊園驚夢,癡癡的看著桌上已經斟滿的酒杯。


    杯中,隻有嗆口的酒水。


    再迴首,那座名為秋林澗的吊角樓,就在身後。


    陳留佳這次主動舉杯,搖頭苦笑,“不認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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