蓋茉莉接過茶喝了一口,懷裏掏出一塊玉牌放金蘭手裏,“好孩子,起來吧。”


    “大林做事衝,需要個好脾氣的托底,你閨女我沒見著,抽空帶給我瞧瞧。現在新社會不許納妾,不然也是個好顏色。”


    “迴老太太,我不敢妄想正房,總歸是想讓閨女以後有個好人家。”


    “當娘的不易,我理解你的苦,但是我解不了你的難,大林現在是幹部,納妾他自己都坐不穩位置?再說你現在也是良家,讓自己親女兒做外室不是正道。”


    蓋老太太不再說話,馬林成龍成虎看個人成色,娶幾個媳婦她也不能坐炕上看著,她今年65,能管幾年?


    金蘭拿出禮物,文氏、蓋茉莉、朱花翎、韓桂香、何富英、馬紅梅一人一份,誰也沒落下。


    何富英別扭地叫了聲小妹,隻要金蘭別黏糊大林就行,她也不知道大林對金明月那丫頭什麽態度。


    金蘭穿上圍裙親自下廚做飯,韓桂香對金蘭印象挺好,跟著去廚房幫忙。


    蓋茉莉讓何富英坐炕沿邊,“英子,金蘭過去不光彩也是舊社會逼的,性子是個知道感恩的,我認了她做幹女兒,多少是個情分。關鍵時候她能豁得出去,你跟紅梅不頂事,大林身邊多個她能省不少麻煩。”


    “她心思太多。”


    “心思少的早被人吃了,馬家那點小手段就能拿捏你,你少了狠勁兒。”


    馬紅梅也跟著勸,“娘,明月對大林實心實意的,金姨看在女兒麵子上也會照拂大林的。”


    “英子,嫂子看出金蘭是個能做事的,大林留著她也是做事的,很多男的不好出麵的事兒讓她去做。”


    何富英心裏也覺得自己昨晚有點不講道理,又一想,為了兒子她做個不講理的也沒啥,隻要兒女好她也豁得出去,馬金成現在被她管的就很老實。


    早知道日子能過得這麽舒坦,結婚的時候就應該強硬一點。


    吃過晚飯,大眼帶著人送馬紅梅迴禮河縣,金蘭留下跟兩個老人一起睡,馬林安排明天的車,蓋老太太要去拜訪老朋友。


    接下來幾天,蓋茉莉就帶著何富英早出晚迴。


    馬林在單位繼續敲打三個科員,他以為會是寧麗華先投靠,沒想到是韋驍獻上誠意。


    整理好三年來的鬆省外貿數據,送了兩條中華,還通過卓景鴻請馬林吃飯,自罰三杯承認自己有眼不識真佛。


    韋驍是唐煙的表哥,唐煙是卓文君三番五次要介紹的表妹,這破關係真是彎彎繞繞。


    聽話就行,要的是態度,誰的表哥都無所謂所,苗前程都認他當大哥,韋驍算得了什麽。


    孫漢源最近有點自暴自棄,經常找外事辦楊副主任匯報工作,馬林沒動他,看在年主任麵子上他不會先出手。


    如果楊副主任自以為掌控全局以勢壓人,他不介意在外事辦開展下紅旗教育,讓他學學什麽叫一顆紅心獻給黨。


    外事辦很平靜,馬林也覺得日子無聊,省城裏都是成了精的老妖怪,對比之下禮河縣的矛盾就很直接。


    外事辦的人可能側麵打聽過年輕馬副科長的履曆,誰也不敢明著得罪。


    雙11,馬林又成了光棍,文氏說城裏悶得慌,待著難受要迴下禮鎮。


    馬林也覺得省城沒禮河灣養人,紅磚水泥牆,標語貼滿牆,四周燒煤黑煙烏泱泱,電線杆子排成行,牆根下麵垃圾屎尿到處髒,胡同外麵汙水成湯。


    送上火車,賴和尚帶著三個人負責拿行李,還有滿滿一塑料桶的靈泉水,走的時候滿載而歸。


    何富英這幾天跟兒子聊天,感情又親近不少,話裏話外催促馬林趕緊找個對象先處著,省的別人惦記。


    這個娘對自己兒子有點過度濾鏡,馬林還沒到人見人愛花見花開的地步呢。


    中間羅敷和卓文君分別帶著禮物上門,文氏瞅著哪個都好,一人給了一個鐲子,恨不得誰來都能當晚入洞房。


    蓋茉莉沒給卓文君臉色看,差兩輩兒的事兒算不到卓文君頭上,這幾天把何富江的事的事定下來了,韓桂香挺高興的。


    卓文君轉達卓小爺爺宴請的委托,蓋茉莉擺擺手,“農村老婆子上不得台麵,這事兒就算了。”


    等卓文君走了,蓋茉莉告訴馬林,以後有機會給卓家來幾下,別弄死人就成,她蓋茉莉當年的賬是那麽容易抹掉呢?


    馬林揮舞著火車彈簧鋼做的刀,他這睚眥必報的性格隨了蓋老太太。


    文氏稀罕羅敷,蓋茉莉覺得性子太乖了,兩個老太太吵一會兒歇一會兒,大半夜還在叨咕這事兒,誰也說服不了誰。


    文氏告訴馬林,她給羅敷的鐲子種水最好,是她娘給她的,給卓文君的是蓋家的,一般般。


    馬林撓著鼻子問老祖,“將來我帶的媳婦不是這倆,到時候你給啥?”


    文氏得意一笑,“我還有好的,你早點帶過來,萬一我死了,那就隻能給何啟言了。”


    朱花翎哈哈一笑,“哎呀媽呀,這事兒何啟言還不知道呢,迴去我告訴他你手裏還有寶貝。”


    文氏著急拍了下朱花翎,“你那嘴跟棉褲腰似的,別啥都說。”


    送完人迴來,馬林練了棍法和刀法,280斤鐵棍,120斤陌刀,是封六找了一個城郊的老手藝人打的,祖上是八旗都統衙門鐵匠局打兵器的。


    蓋老太太說這兩個兵器掄得快,比啥招式都有殺傷力,馬林感覺老太太看不上他的悟性。


    明明招式、發力都對,咋就掄得快就行?


    蓋茉莉敲了下刀,“就這分量,力劈華山能把黑熊劈兩半,你還要啥招式?”


    陌刀30來斤,他這把刀加寬加厚,接近四把陌刀重量,唯一的缺點就是容易生鏽。


    立冬過後,哈氣成霧,馬林放下刀慨歎:“腰中懸六尺刀,吹毛斷發,折玉切金。七步斬蛟龍,八步定乾坤。殺人不見血,迎風斷草根。”


    “馬哥,又在這定場詩呢,一會兒喝點去?”


    卓景鴻推開院門樂嗬嗬地,馬林沒理他,“堪堪白了少年頭,光陰去無迴,又添一歲。”


    “馬哥,你想媳婦了?”


    “你給我滾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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