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前,係統一直保持沉默,也不似平時那般嚷嚷著要吃瓜。


    現在,係統一看到謝大老爺就激動,江月漾覺得那瓜得吃。


    在座的女眷聽到係統的聲音,下意識四處尋找聲音的來源。


    而後聽到江月漾的迴應,不禁皺眉看向江月漾,她方才在和誰說話?


    因為江月漾隻說了一個字,她們又沒有一直盯著江月漾看,所以沒發現那聲音是心聲。


    隔壁,江尚書聽到係統要吃謝大老爺的瓜,不禁皺眉。


    他下意識覺得那個瓜不好。


    謝大老爺見江尚書喝了他敬的酒,自以為是個好兆頭,便朝江尚書自說自話。


    他滔滔不絕地說著當年他們在國子監的那些事,根本沒聽到係統的聲音。


    江尚書則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裏,也根本沒聽他在說什麽。


    係統問道:【宿主知道你爹那個同窗,謝延舟的腿是怎麽瘸的嗎?】


    聽到此言,江月漾頓時挑眉,【謝大老爺弄瘸的?】


    【沒錯!】


    此對話一出,原本滔滔不絕的謝大老爺驟然話音一頓,麵色逐漸變得蒼白。


    江尚書瞬間變了臉,萬萬沒想到當年那場意外竟不是意外。


    謝延舟是懵的,他剛剛聽到了什麽?他的腳是……大哥害的?


    其他男客本來也沒聽到心聲的,但現在聽到了,不禁朝謝大老爺投去了異樣的目光。


    而後,他們又緩緩將視線移到了屏風那邊。


    那邊是誰在說話?


    說話的姑娘為何敢這種場合上公然議論謝大老爺?


    她說的話又是真是假?


    不對,那邊為何毫無動靜?


    隔壁,掌家多年的謝筱柔本能的覺得心聲一事非同小可,按耐下心中的諸多疑惑,話裏有話地說:“從小,我父親就教我少說多聽,但我這個人好奇心大。


    日後來往,若是我不小心同諸位說了不該說的話,問了不該問的問題,還請諸位多多擔待。”


    原本還下意識想對江月漾發問的人,聽到謝筱柔的話,當即把嘴邊的話咽了迴去。


    那些沒聽懂暗示的,話還沒出口就感覺到了一股窒息感。


    她們誤以為是鬼怪作祟,害怕極了。


    隨後,有人起身說:“謝姑娘,我身體有些不適,先迴去了。”


    “我送夫人。”謝筱柔起身相送。


    “不用不用,我自己迴去就行。”


    “那個……謝姑娘。”又有一人起身,“我突然想起我家中還有事,也先迴去了。”


    兩人匆匆離去。


    江月漾看著兩人離去的背影,疑惑地問:【小瓜,她們怎麽突然都要走?】


    【不知道。】


    【宴席吃到一半就要走,也太沒禮數了。】


    聽到江月漾這話,屁股離凳的人默默地坐了迴去,歇了離開的心思。


    雖然江月漾給她們的感覺平易近人,但她們對她始終都是敬畏的。


    男客這邊氣氛沉重且緊張,謝大老爺坐在凳子上,好似等待裁決的罪人!


    待他反應過來後,張嘴就要狡辯。


    可江尚書沒給他開口的機會,壓低聲音冷聲說道:“說話的是我閨女。”


    謝大老爺頓感眼前一片漆黑,有種即將大禍臨頭的感覺。


    眾人不禁暗自思忖,原來說話的姑娘是江尚書之女。


    而且,江尚書的樣子看著對江姑娘所說的話……毫不懷疑。


    這到底是怎麽迴事?


    江尚書警告完謝大老爺後,緩緩看向其他人,淡淡道:“諸位怎麽都不吃了?是飯菜不合胃口嗎?”


    聞言,男客們當即拿起筷子吃菜,還麵色僵硬的招唿別人吃。


    這個時候,江月漾的聲音從隔壁傳來,【謝大老爺為什麽要害自己的弟弟?】


    【因為他想留在京城當官。】


    【怎麽說?】


    屏風兩側的人都默不作聲的吃席,以免太過安靜,江尚書和謝筱柔偶爾會找個人提問一句。


    係統詳細解釋道:【謝大老爺是謝家的長子,但處處都被次子謝延舟壓一頭。


    先是謝延舟的學識比他好,在學院裏受夫子喜歡,同窗們也都熱情的與之交好。


    而他的學識雖然也還行,但總會被夫子拿來和謝延舟作比較。


    同窗們也總會私下議論他比不上謝延舟,還總稱唿他為謝延舟他大哥。


    後是謝延舟先他一步考入國子監,還是國子監裏最好的國子學。


    而他卻是晚了一年才考入國子監,還是比國子學差多了的四門學。


    在國子監裏,謝延舟依舊比他耀眼,比他更受先生喜歡,受同窗們追捧。


    他也始終擺脫不了謝延舟他大哥這個標簽。


    看著謝延舟身邊的人都是家世殷實,學識斐然的人中龍鳳。他知道,隻要有謝延舟在,那些人永遠看不到他的存在。


    這樁樁件件,早已讓他對謝延舟嫉妒成恨。


    後來,他們兄弟倆一起參加科舉,且都榜上有名,可以入仕為官了。


    一門雙傑,謝家可謂風光無限。


    但朝廷有慣例,一家不能出現兩個京官。若一人留在京城,另一人必定外放。


    謝大老爺自知從各方麵考慮,留在京城當官的一定是謝延舟。


    他不甘心,於是在國子監為之後要各奔東西的學生舉行的出遊活動上,暗中對謝延舟的馬動了手腳。


    謝延舟跑馬的時候,馬匹突然發瘋,他從馬上摔下來摔斷了腿。


    身有殘缺的人,朝廷一般是不予錄用的。因此,謝延舟的仕途就這麽斷了。


    謝大老爺以為謝延舟當不了官,自己就可以留在京城當官了。


    但事與願違,他還是被朝廷外放到一個小縣城當縣令了。】


    聽完係統的話,江月漾冷哼一聲,【為了自己的私欲和那可笑的自尊,竟狠心斷送了同胞弟弟的仕途。】


    謝延舟本來還對自己聽到的話持有懷疑,直到聽到係統清楚的說出當年的事,他才確定聽到的話都是真的。


    他不由得眼眶發紅,怎麽都沒想到他敬愛的兄長對他埋藏著那麽大的恨意。


    要知道,那時若不是他反應及時,他就不止是摔斷了腿,而是丟了命!


    江尚書黑著一張臉盯著謝大老爺,當年的那驚險的一幕,直到現在他都還清楚的記著。


    謝大公子在看到江尚書聽到那些話的反應後,就知道那些事肯定是真的。


    他用力地握緊拳頭,他父親本該有大好的前程,健康的身體!


    而不是隻能教教書,鬱鬱不得誌!


    謝筱柔借口出去更衣,但其實是躲起來偷偷抹眼淚,心疼其父親。


    係統又道:【謝大老爺做的事情還遠不止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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