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叢繞舍似陶家,遍繞籬邊日漸斜。不是花中偏愛菊,此花開盡更無花。”


    “手培蘭蕊兩三栽,日暖風和次第天。坐久不知香在室,任是無人也自香。”


    “牆角數枝梅,淩寒獨自開。遙知不是雪,為有暗香來。”


    江月漾盯著那位吳大人念了好幾首古詩,念得吳大人額頭直冒冷汗。


    彼時他已經知道,自己大概是被人蒙騙了。


    “吳大人,這些詩都是我夢中所見,你聽聽是不是和之前的牡丹詩一樣千古一絕?或者你找那位公子來,我和他當麵對質。”江月漾似笑非笑的看著他。


    吳大人緊抿雙唇,喉嚨幹澀,發不出一絲聲音。


    雖然他不迴答,但有人替他迴答。


    “江姑娘方才念的那幾首詩都是一絕。這樣的詩如若之前就出現過,不會無人知曉。牡丹詩也是如此。”


    話落,撲通一聲,吳大人跪在了地上。


    “臣也是被人蒙騙了,請陛下恕罪。”


    江月漾氣笑了,【死胖子認錯倒是認得很快,敢情說話不用負責任,可以為所欲為了?還有,他該謝罪的人不該是我們江家嗎?】


    江月漾正欲開口,元帝卻搶先一步說道:“吳卿,這話你該對江姑娘說。”


    吳大人為官多年,早已養成了自傲的性子,要他給一個還未及笄的小姑娘道歉,他做不到。


    但礙於現在的局麵,他又不得不那麽做。


    忽然,他靈機一動,起身朝江尚書拱手說道:“下官被人蒙騙,一時失言,請尚書大人見諒。”


    “吳大人說得輕鬆,你可知你剛才的一句話可以毀了我阿兄的名聲和前程?”


    “江姑娘,我方才說什麽了?我可沒說江大公子剽竊。”吳大人甩了甩衣袖。


    【死胖子,擱這跟我玩文字遊戲呢。小瓜,告訴我他的黑料,我要弄死他!】


    元帝:這姑娘有點可怕。


    江尚書抬手扶額,閨女的形象算是徹底毀了,看來是真的嫁不出去了。


    秦時饒有興趣的看著江月漾,這姑娘……


    其他人則在想,陛下堅持給江尚書之女賜官,大概是因為心聲一事。


    可就算他們能聽到江尚書之女的心聲,那又怎樣?


    有必要賜官嗎?


    不等他們想明白,係統就給他們解惑了。


    【宿主,這個吳大人當年科考的成績是假的,是他買通考官替換了別的考生的卷子。】


    眾人嘩然,吳大人張口就要辯解,但被元帝的眼神震懾住了。


    站在他身後元帝的人也小聲警告道:“陛下想聽,你最好閉上嘴。不然,你連辯解的機會都沒有。”


    係統繼續道:【當年那個考生發現自己被人替換了卷子後,寫狀子想要告禦狀,卻慘遭吳大人的毒手,死不瞑目!


    他的母親禁受不住喪子之痛,一夜之間就撒手人寰,妻女也被吳大人給玷汙了。母女倆因為失了清白,精神失常,沒多久就投河自殺了。】


    江月漾氣得握緊了拳頭,【活生生的四條人命,這還是人嗎?小瓜,怎麽樣才能將他繩之以法?】


    在場的人心思各異,看向江月漾的眼神也各有不同。


    官居三品的吏部尚書不禁迴憶,吳大人是大夏十二年的考生,那場科舉,他好像也參與了監考,不會牽連到他吧?


    不對,我怎麽下意識覺得江尚書之女說的都是真的?


    太子諱莫如深的盯著江月漾,日後她要是能效忠自己,朝堂之地將一片明,大夏也將長盛不衰!


    秦時也在垂眸深思,前段時間的案子果然是因為江姑娘。


    那……林素素與人有染的事情也是真的了。


    林尚書總算知道自家孫女為什麽那麽肯定外麵流言是江尚書之女傳出去的了。


    他和殿中的幾個同僚對視一眼,江尚書之女不能留在朝堂之上!


    不然,他們都不會有好下場。


    昨天沒來上朝的左相,聽聞元帝要給一個女娃授五品官職,本想今日過來罵一罵皇帝,沒曾想是這個原因。


    他改變主意了。


    至於其他人,有人提心吊膽,有人興奮不已,有人則可憐那個考生一家。


    係統迴答道:【當年知道內情的人幾乎都死了,想要將吳大人繩之以法很難。】


    江月漾抓住了重點,【幾乎?也就是說還有人活……著,額……周圍怎麽這麽安靜?】


    她緩緩扭頭想要看個究竟,元帝及時說道:“楊愛卿,西州連續降雨,你們可算出這場雨何時能停?”


    元帝口中的楊愛卿是欽天監的監正,負責天文觀測,天象預測等事宜。


    楊監正愣了一瞬後出列,“迴陛下,臣無能,尚未推算出確切日子,請再給臣一些時間。”


    江月漾皺眉,【那個死胖子呢?死胖子詆毀我哥哥的事情就這麽過去了?說到底,那個考生一家的死和陛下也脫不了幹係!要不是他用人不當,豈會發生這樣的事情?陛下這個睜眼瞎,人家在他眼皮子底下殺了那麽多人都不知道。】


    元帝:“……”


    眾人:“……”


    江尚書此時在想,他們一家是被陛下淩遲處死呢?還是淩遲處死呢?


    元帝重重咳了兩聲,立即有人心領神會的說道:“陛下,吳大人出言詆毀江大公子,當罰。”


    “那便杖責三十,押入大理寺監牢。”


    江月漾微微詫異,疑惑的問道:【小瓜,大夏的律例這麽重的嗎?】


    【按道理來說,不該那麽重,可能是皇帝早就想處理他,借題發揮。】


    禁軍進來把吳大人拖出去,吳大人垂死掙紮道:“陛下,請聽臣解釋,臣沒有……唔!”


    吳大人被禁軍捂住了嘴巴,隨後就是打板子的聲音和吳大人喊冤枉的尖叫聲。


    江月漾撇了撇嘴,【嘁!他還有臉喊冤枉,那麽多人都聽到他詆毀我哥了,冤枉誰都不可能冤枉他!對了小瓜,你還沒說當年參與科舉舞弊的人還有誰活著。】


    【吳大人啊。】


    在場眾人覺得頭頂上飄過一群烏鴉,耳邊還傳來了震耳欲聾的沉默聲。


    江月漾和他們有一樣的感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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