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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麽,被沈鬱好吃好喝養著這麽幾個月,就已經忘記當初大師的判語了?”看著花自芳的樣子,沈馥就知道自己猜中八九分,不管怎麽說,這個花自芳果然是記吃不記打。


    完全不記得當初沈鬱對她的打壓,不過還好,早早地就埋下懷疑的種子,總比後來弄不清楚要舒服一點,現如今她隻要稍微提一下,就能讓這位花娘子想清楚,當初到底是誰心懷不軌的。


    “你說孩子越大越好?誰跟你說的這件事?花婆子?你們母女竟然已經到了不死不休的地步?倒也稀罕。”沈馥給自己倒了杯熱茶,不緊不慢的喝起來,甚至有意無意提到花婆子。


    花自芳一聽得沈馥說到自己那個吸血鬼般的母親跟兄長,不由自主皺緊眉頭,下意識開口:“自然是我......”話說到一半,她才想起來,的確是許久沒見過自己那兩個有血緣關係的親人了。


    “果然不是花婆子說的,我就好奇,倘若花婆子那種老人家在你身邊,怎麽著也會告訴你,孩子太大了,會容易難產,一屍兩命,原來花婆子根本就不在,這就說得通。”沈馥好像才知道花婆子不在一樣,一臉訝異。


    花自芳聽得一屍兩命幾個字,才意識到事情嚴重,但是這個時候,她就算後悔也來不及,索性豁出去問些別的:“你知道是誰下的手,對不對?”


    “我當然知道,可是憑什麽告訴你呢?咱們兩個的交情,好像還沒到這個地步吧,想要情報,拿東西來換。”什麽了毫不客氣,手掌蓋住茶杯,笑得狡猾。


    花自芳這些日子給沈鬱養的有些不知輕重,此刻看見沈馥這樣,下意識就要開口嗬斥,但是她轉頭想到沈馥的手段,又有些畏懼。


    她是很清楚的,自己跟這位安王妃的手段,根本就不在一個層次,倘若對方想要對自己,以及自己肚子裏的孩子做什麽,她根本就沒辦法反擊,這是很明顯的事情。


    可是又能怎麽辦呢?讓她就這樣心甘情願的被人使喚,當槍使,她不願意,但是如果不答應,沒得就是自己的性命,這是沒辦法的事。


    “…安王妃要什麽,直接說就是了,何苦這樣為難我?”花自芳咬了咬嘴唇,頗為不甘願,但還是向沈馥低頭。


    然而沈馥可不是想要她這樣心不甘情不願的來幫自己做事情,她要的,是這位花娘子,再自願一些,橫豎做完這次,這位花娘子還有沒有命在,都是兩碼事。


    因此沈馥隻當聽不見,該喝茶喝茶,甚至還有閑情逸致拿出話本來看,這種態度無疑極為明顯的告訴花自芳:隻能她花自芳低頭。


    “還請、還請安王妃救救我。”沈馥的意思太過明顯,就算花自芳不甘願,為了自己的性命,也不得不重新低頭。


    “這才是求人辦事的態度,不過,這件事隻要花娘子你稍微用些心思,總是簡單的,這些日子,你的吃食飲藥,都是楚王妃負責的吧。”


    “更何況你也知道,楚王妃她一直生不出來孩子,或者說,現在的楚王妃,是根本不可能有孩子的,倘若花娘子,你是個聰明人,應當就知道,楚王妃做了什麽。”


    沈馥慢條斯理,把血淋淋的事實抽絲剝繭,袒露在花自芳麵前,花自芳用不著多想什麽,都能夠體察到其中的濃重血腥氣。


    這是既定事實,花自芳渾身發冷,她到這個時候才意識到,原本把自己接進宮中的楚王妃,本來就對她不懷好意,而這些日子總是不見人影的哥哥跟母親……


    花自芳不敢多想,隻是捂著嘴嘔吐起來,沈馥也不安撫,隻是由著花自芳折騰,她把玩著自己手裏頭的東西,臉色平靜:“你那個嫂嫂,早就投向我這邊。”


    “所以也不是不能告訴你,畢竟花娘子應該已經自己猜的出來,你的母親跟哥哥,已經死在沈鬱手裏,但是為什麽楚王妃一直不肯說呢?”


    沈馥臉上的笑容變得豔麗戲謔起來,她微抬下巴,示意花自芳自己動動腦子,然而這麽久以來,花自芳實在是被錦衣玉食蠶食腦袋。


    竟然什麽都想不出來。


    原本還想著能不能跟花自芳一問一答,好歹稍微偷工一點的沈馥,當場興致缺缺起來。畢竟對著一個木頭,沒有幾個人,可以有興致。


    “等你生產,倘若你命大,母子平安,到時候再把這件事,捅出來,你剛剛生孩子結束,最是虛弱,情緒激動之下血崩,人也就沒用了。”


    沈馥笑嗬嗬的,把血淋淋的事實捅出來告知花自芳,花自芳手心裏沁出冷汗,更是麵色蒼白的像是見鬼。


    她心下惴惴不安之外,更是出離憤怒,她對於自己母親以及兄長的感情有些複雜,不能說喜愛亦或者依賴,但是得知他們死訊的瞬間,她還是有些傷心:“安王妃,你是不是,早就知道這些?為什麽不告訴我?”


    花自芳情緒激動,赤紅著雙眼看著沈馥,沈馥卻還是無所謂的樣子:“我為什麽要告訴你?小聲些,沈鬱就在隔壁吃茶,倘若被她知道,你能不能活下去,都是兩碼事,我就問你,你是要窩窩囊囊的死,還是找機會報複沈鬱?”


    沈馥笑吟吟的樣子,在花自芳看來,就像是罌粟,明知跟她合作也是與虎謀皮,但是花自芳卻難以抵抗這份誘惑,自己的身體自己知道,倘若當著胎大難產,她是萬萬吃不消的,而謀害自己的那個女子卻能夠用自己的孩子鞏固地位。


    花自芳怎麽想怎麽不甘心:“這件事,我做,但是安王妃,倘若我失敗,你不要放過楚王妃,否則我做鬼也不會放過。”


    “我當然不會放過她,你放心吧。”沈馥歪頭看著眼前這女子,笑容像是二八少女般狡黠:“你也別擔心,安王跟我,一直情好如蜜,你隻管放心就是了。”


    到這個時候,花自芳才知道眼前女子是何等幸運,她在心裏羨慕著,就算是尋常百姓家,也未必有如此情深,可是如今,在無情帝王家,她卻能夠看見眼前這個女子,與一位皇子情好至此:“我真是嫉妒你。”


    “女子要麽嫁得好,要麽出身好,要麽有本事,亦或者容貌如花,你看你,好處都占全了,夫君疼愛,出身不低,手腕呢,也是男子隊裏都能說得上拔尖的,至於容貌......”花自芳自嘲一笑:“不論別人如何,我對你,是妒忌的。”


    沈馥不可置否,而是從袖中摸出一張藥方:“這是引產藥,你如今生產在即,盡快服用,不然再養一段日子,肚子怕是要更大,到時候你當真是一點活路都沒有,等到吃藥時,提前通知我,至於怎麽傳遞消息,那就是你自己的事情了。”


    “姐姐,你們說了什麽?怎麽這樣久?”正當花自芳收下藥方,還要跟沈馥說些什麽的時候,沈鬱卻終於按捺不住,笑著進門來,想要窺伺沈馥兩個人的交談內容。


    然而在沈鬱還沒走過來的時候,花自芳卻極為狠得下心。在自己嬌嫩如同花瓣的臉上狠狠抽了一耳光,旋即嚶嚶哭泣起來:“安王,安王妃姐姐她......”話還沒說完,她又捂著臉哭泣起來,倒像是沈馥真的狠狠欺負她一樣。


    “這賤婢出言不遜,我教訓一二又如何?展貝,當初在家中,你應該也這樣吃過苦頭,怎麽,如今想要替她說話?你可得想想清楚才是。”沈馥極為自然的接下花自芳的話,偏偏還提起當初未曾出嫁的的時候,沈鬱在她手上吃的苦頭。


    沈鬱原本還想要仔細盤問的心情驟然煙消雲散,至少現在,她是不想再看見自己這個長姐,因而徑直拉著花自芳就走,臨走前還不忘虛情假意關心:“就不麻煩姐姐替我管教花娘子了還是先照顧自己吧!”


    說完,就頭也不迴的出了門,沈馥看她那方向,像是要去找藺赦告狀的樣子,越發笑得開懷:就讓自己這個妹妹再快活幾天好了。


    “你跟她說了什麽,她竟然這樣惱火?”在迴去的轎輦上,沈鬱當然少不得多嘴問幾句,花自芳的丫鬟正用帕子裹著暖玉,替自家娘子按摩臉,免得巴掌印久久不去,花自芳聞言,賭氣推開丫鬟,好生發作了一通:“折騰什麽!就要讓王爺看見才好。”


    伺候她的這位丫鬟正是鴛鴦,今日花自芳跟沈馥說話,她是全程聽見的,也知道自己現在出來跟著安王妃的賊船,也別無選擇,便跟平日裏花自芳發脾氣般放下耐心哄她,好半天,主仆兩個才做足姿態給沈鬱看。


    “娘娘,婢妾不過是將王爺的話原封不動告訴安王妃,她就那樣責備婢妾,這件事,娘娘一定要替婢妾做主啊。”花自芳一句話,挑撥的沈鬱誤會沈馥還對藺殊餘情未了,自然又是一陣惱怒。


    但是當她的視線落在花自芳肚子上的時候,心情又變得美妙起來:“她腹中這個孩子,必定是我的,到時候去母留子做的手腳幹淨一點,也就沒誰能抓到把柄。”然而她卻不知道,花自芳與沈馥的籌謀,兩個人就這樣心懷鬼胎的迴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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