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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東海那邊送信過來,說是姐姐他們馬上就要迴京,殿下您看……”唐家既然已經跟沈馥有牽扯,有些事自然而然的就要幫著沈馥,他們一行人迴京的事情被沈馥極為坦蕩的通過唐家告知藺殊,半點沒有為難。


    沈鬱將這個消息告訴藺殊的時候,藺殊正摟著他新進的美人取樂,奏折成堆成堆的在書桌上堆積,像是小山,聽得沈鬱的消息,原本連個正眼都不肯給沈鬱的藺殊,終於開口:“藏珠要迴來,你就好好招待,她既然肯迴來,也就不用再圈禁。”


    這是極為昏頭的做法,不說別的,藺赦對藺殊的威脅,連沈鬱的清清楚楚,聽得自家夫君這般處理,她不由得驚詫抬頭,眼裏滿是不敢相信的目光:“殿下……”


    “這件事就這樣定下來吧,沒什麽事情的話你先迴自己那裏。”藺殊不耐煩的擺了擺手開口趕人,沈鬱原本還想再說點什麽,他卻已經轉頭摟著那美人側過身去,根本不肯看她,沈鬱也就隻能作罷。


    “姑娘……”沈鬱因為這件事情自然氣得不輕,等到迴了自己宮室,稀裏嘩啦的就打砸起東西來,伺候著她的宮婢早早的就換過一批,並不是跟著她從沈家嫁過來的,因而看見自己的主子這樣動靜,也隻敢小聲勸慰,並不敢阻撓。


    既然沒有人攔著她,沈鬱自然是肆意妄為,胡亂打砸,橫豎如今天下都幾乎在她夫君手裏,這點東西,她自然是不放在心裏的。


    等到發泄結束,她才想起來,自己的姐姐迴來是過一段日子的事情,可是現如今還有更要緊的事要做,不由得稍稍收斂怒氣,臉色卻還是陰沉的難看:“絕子湯如今可有按時給那幾個狐媚子吃?”


    她自己懷孕是再也不能,但是她也不願意讓別人輕而易舉的生下兒子,因此早就暗中給那幾個得寵的妾室下了絕子湯,免得出什麽岔子,諸位宮婢看她冷靜些許,才有人大著膽子上來迴話:“都安排下去,隻是最近殿下慣常在雲霞閣休憩,倒不好對那邊動手。”


    “娘子…其實也未必就不讓她們生,到時候去母留子,也是簡單的事。”沈馥要迴來這件事,說大可大,說小可小,實際上知道的人也都該知道,這檔口開口勸說沈鬱的,是個大臣送進來的心腹,原先意思就是為了討好沈鬱。


    她出身不同,沈鬱自然不好隨意打罵,也就耐著性子聽她解釋,那宮女看自家主子好歹肯聽,才又緩緩開口:“那位迴京是注定的事,可說到底是個有夫之婦,殿下再怎麽喜歡,也不能讓她越過您,再者您若是有個孩兒……”


    這位宮婢含笑看著沈鬱,意思不言而喻,而沈鬱也不是笨蛋,原先在沈家的時候,她自己也知道後宅裏爭權奪勢要靠肚子爭氣,如今在宮裏,也並沒有什麽不同的,因而才稍稍緩和臉色:“那也得找個好拿捏的,那幾個狐媚子可未必好安排。”


    “這還不簡單?咱們尋個出身低,有腦子的送到殿下身邊,最好她還有個親人,方便拿捏。”那宮婢貼心替沈鬱端上茶水,又弄來冰鑒伺候著這位主子,沈鬱聽她建議,這才眉頭稍稍舒展。


    “這可好,你派個人出去,看看那些個小官家裏頭有沒有姨娘生的,性子一定要好,可別挑刺頭進來!”她舒舒服服享受著她們的伺候,說出的話卻狠:“等她懷了孩子生下來,將那姨娘一並打死就是。”


    “那位楚王妃當真如此出身?”在東海往京城的船上,唐蒹葭極為訝異的聽著沈馥同她說話,如今兩個人是一根繩子上的螞蚱,她來向沈馥打聽沈鬱的事情,沈馥自然是知無不言,因而當唐蒹葭知道某些事情後,幾乎驚訝的合不攏嘴。


    她是有些脾氣壞,可是手上好歹沒有人命官司,但是如今卻曉得自己日後得跟個下手狠辣的女子共事,自然少不得驚詫,沈馥見她如此,好言好語安慰:“不礙事,也沒那樣可怖,隻是要稍稍委屈你耐著些性子,橫豎有我幫你。”


    自己心心念念的那位楚王殿下對於眼前這位安王妃究竟是個什麽意思,唐蒹葭心裏還是有數,因此得了沈馥承諾,也稍稍放下心,同沈馥攀談起來。


    女人家之間的氣氛說的上一句其樂融融,就算是小鍾統領的妹妹對唐蒹葭沒什麽好感,在沈馥刻意的調和之下,好歹也親熱起來,但是男人們的氛圍,可就不怎麽和平。


    尤其是在唐家家主覺得自己妹妹被拐了的情況下,更是如此。


    “倘若蒹葭她有任何事,到時候你們安王府一個都別想跑。”唐大娘子給這些男人們沏茶端水,也聽著這群人交談,直到這個時候,她才知道自己引過來的那位安王妃,究竟做下什麽事情。


    竟然把自己夫君心尖尖上的小祖宗給拐著來京城!


    “您這話說的,難不成唐家還真能拖著安王府不成?”藺赦沒開口,小鍾統領卻帶著嘲諷意味出聲,說實話,倘若還在東海,以唐家的本事,要拖如今落魄的安王下水,當然是輕而易舉的事情。


    但是唐家都跟著迴了京城,就好比無根浮木,哪裏能夠有什麽威脅?倘若一個不小心,被京城的水泡到腐朽,也是有的。


    小鍾統領年紀輕,說話也用了敬語,再加上唐家幾年前做的那件事的確不地道,倘若沒被抓到,也就罷了,這時候唐家家主還能拉下臉來駁斥。


    可是偏偏被人抓到把柄,說話就有些心虛氣短。


    “這件事不是安王妃攪風攪雨,蒹葭哪裏就會想著要去京城?安王殿下,難不成您還是不打算給草民一個解釋?”唐家家主沒法跟小鍾統領爭,自然而然的就把炮口對準藺赦。


    在他看來,女人做的事,總是要男人來管的,卻沒有想過,就這幾日他看見的、小兩口親近的勁頭,這位安王殿下難不成真的敢管安王妃?


    “她做的事我從來不敢管,倘若她發脾氣,我是要吃苦頭的,唐家主若是當真不高興,找她去說就是,我萬萬管不到她頭上。”


    早在唐家家主讓藺赦來管管沈馥的時候,小鍾統領就抱著看熱鬧的心情等著看唐家家主的臉色,當藺赦不負他所望把唐家家主弄得呆若木雞的時候,這位小鍾統領極為暢快的笑出聲來。


    “他哪裏管的著安王妃,他們兩個從來都是各管各的,安王妃可過的滋潤,這兩夫妻生活,不是常人所能想象的!”


    他說的極為理所當然,卻完全沒有注意到正在為他們沏茶的唐大娘子的臉色,這位常年不被自己夫君看在眼裏的夫人此刻抿著唇,想著那位自己見過的安王妃,不由得心下黯然:“果然不同的。”


    有夫君嬌慣著的女子,同她這種婦人,果然沒法比。


    但唐家家主卻完全沒有注意到這種事情,反而臉色變得難看起來:那位安王妃若是個好相與的,他怎麽會來找這位安王殿下興師問罪,還不是那王妃簡直難纏的過分!


    他心知肚明,想要從這位安王殿下這裏下手,是不大可能,又不好再多說什麽,隻得收了聲,安安分分同在場的兩個年輕後生交談起來。


    窗外波光粼粼,好歹有些和氣氛圍。


    “我看著這裏水好,也不曉得有魚沒有,咱們成天待在屋子裏頭也悶得慌,不如去尋人要了漁具釣魚玩,圖個樂子,能不能釣上來也沒什麽要緊的!”


    男人們這裏畢竟差些年歲,唐家家主過分的沉穩端架,自然也就隻能枯燥乏味的坐著說話,但是沈馥那邊都是年輕的姑娘們,就算沈馥嫁了人,藺赦也從不拘著她不許這不許那,因而同這兩個貪玩的閨中女孩,也沒什麽分別。


    鍾姑娘本就是貪玩的性子,她同唐蒹葭都有個把她們兩個慣著的哥哥,因而撇開那些事,極為談得來,隻不過是擔心沈馥這位王妃殿下,才忍耐這許久。


    “正正好,再多要些香餌,咱們擄袖起來,打了傘,也不怕曬著,我在閨中做姑娘時,也常這樣的!”沈馥上輩子也常做這些事,因而極為老道的開口,鍾、唐兩個見她這樣,越發心下親近起來。


    三個女子就打發著自個兒的丫鬟忙碌起來,沈馥更是不客氣,大大方方使喚鬆亭去差遣流雲:“你可快去尋你那小情郎!讓他快快的備下東西,隻不許教殿下曉得,可記清楚?”


    沈放鹿口中所謂不讓藺赦知道,不過是夫妻間的情趣,鬆亭自然也不會不識趣的破壞。


    “你們這真是熱鬧,怎麽著,唐姑娘跟鍾姑娘海釣的本事想來不差,你個肩不能抗手不能提的嬌嬌,也想著海釣?”說是不讓藺赦知道,藺赦還是興致勃勃的帶著小鍾統領他們過來。


    才剛看見海釣的三個人,藺赦就忍不住開口調侃,沈馥沒好氣轉頭瞪他一眼,手裏頭擺弄那些用來海釣的、與中原魚竿不同的漁具,不緊不慢:“待會兒我釣上來東西,大家夥見者有份,唯獨你這個……”


    “你這個促狹鬼,什麽都沒得吃!”沈馥粉麵帶嗔,半點不避諱的跟藺赦打情罵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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