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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聲尖銳的動靜劃破夜空,帶出很多人都不明白的執著,正是夜晚,那位叫做崇明的丫鬟行蹤,隻有少數生物看見,譬如藏在草叢中的生靈,以及,不知從何處來的眾多暗衛,但看見這椿事的人類終究在少數,所以點絳消失的,也算隱蔽。


    “怎麽迴事?過幾日點絳就要入宮選秀,名單已經上報,如今要再行取消是不可,這該如何是好,點絳究竟是什麽時候不見的?攜寧你心頭有數沒有?”


    正院裏頭燈火通明,沈老夫人、沈琛,乃至周芸都在屋中,但這件事並沒有讓沈馥得知,自然也就沒有她的身影,火盆裏頭炭火劈啪作響,讓沈琛情緒越發煩悶,攜寧掩麵低泣,顯得十分傷心,好幾次斷續,都幾乎哭撅過去,沈老夫人心疼她,主動安排重巒擰來熱帕子替攜寧擦臉,她素麵朝天,十分素淨雅致,風韻天成,竟還有幾分年輕時的韻味,看的沈琛心頭微動,而攜寧也不過分哭泣,隻抹幹淨眼淚,哽咽開口:“她今日迴來的早,晚飯還沒吃就獨自去睡,但當時,夫人已經從宮中迴來,我本想著帶那妮子前去迎接,卻未曾想,進門是她就不見人影,我也頗為擔心。”


    沈琛並不怎麽關心點絳的去處,因為說到底,同點絳關係親近的也就隻有自己的母親跟表妹而已,那妮子同沈家的關係,隻有入宮選秀,頂的是沈家名義,僅此而已,說來也有些嘲諷,哪怕點絳被他母親跟表妹養在江南十數年,到如今甚至用沈家女的名義去參加選秀,可人死如燈滅,關係就像被燈火燒斷的絲線,啪的一聲斷的幹幹淨淨。


    “當務之急倒也不急著尋那妮子,而是選秀時限馬上就到,要如何應付宮中要人,這才是正經事。”


    周芸深諳沈琛心理,自然知道如今最讓沈琛心煩的不是點絳的消失,而是秀女名額湊不齊的話,會迎來宮中責難,因而主動開口替沈琛分憂,但此話說出口,登時惹得沈老夫人跟攜寧側目而視,周芸這才心道不妙,攜寧還未開口質問,沈老夫人已經怒氣滿盈:“怎麽,點絳如今生死不知,你就惦記著送人頂她的位置?”


    攜寧哭的越發可憐,整張臉都埋在沈老夫人懷中,整個身體不住輕顫,顯得頗為惹人憐愛,沈老夫人那顆看慣人事的心,也不由發軟,輕歎出聲,卻也知道如今點絳不見,倘若拿不出個章程,整個沈家都要出事,而周氏所說,自然是最好的做法,但對攜寧又太過不公平。


    想到這裏,沈老夫人的眉頭緊緊皺起,眉間的皺紋越發明顯,想到飯桌上與沈琛的爭執,那雙混濁老眼望向他:“說來也是你這正室管理不周,後宅接二連三失火,想來是力有不逮,如今點絳失蹤,好歹也要給攜寧些補償,不求平妻之位,給個妾的位置,總是要的。”


    她話語已經盡可能退步,在她看來,自己的外甥女,莫說平妻,就算是給自己兒子當個正室,也是可以的,但在周芸看來,沈老夫人這樣提議,無疑是要從她手中分權,想她周芸,從宋行雲死後,就將沈家後宅收入囊中,怎可能容忍其他女子來瓜分。


    更何況,如今院子裏頭已經有個齊氏,倘若這攜寧再入府,這兩位要是勾搭上,暗中玩什麽手段,她還真是有些難以應付,想到這裏,周芸不由得開口阻止:“點絳姑娘如今是生是死還不清楚,倘若這麽快就決定,未免有些用她換地位的意思,想來若是點絳姑娘知曉,定會傷心。”


    “點絳會出事,本就是後宅有事,倘若點絳當真性命不存,你以為一個妾室之位就能彌補?周氏,想來是這些日子,宮裏賞賜太多,才讓你昏頭,覺著做錯事不用受罰?我倒要看看,大臣家事,天家能否插手…!”


    沈老夫人聽周芸勸說,越發心頭火起,她總覺不能讓攜寧受委屈,如何看的慣周芸這般行徑?


    而沈琛見此,也覺這些日子後宅頗為不寧,先是齊姨娘腹中胎兒,如今已經坐實是周氏所為,偏偏這個時候,點絳又消失不見,兩樁事說起來,都跟自己正妻脫不開幹係,他又想到攜寧那晚讓他休息獨自主持正院雜事,心防稍鬆,語氣也就鬆懈不少:“此事日後再商量,如今能送進宮中選秀的,說到底隻有藏珠,但她剛與宋家解開婚約,宋家勢必不可甘心,倘若藏珠入宮選秀,宋家再去禦書房走動,這婚約就得重新連起。”


    在場的所有人都知道,跟宋家解除婚約說到底是宮裏給的意思,沈家並非宋家,自然沒有本事跟宮中對抗,隻能依從,但如今點絳不在,唯一有資格頂替的沈馥又萬萬不能入宮,這就成為死局,也成為縈繞在眾人心頭的烏雲。


    但是在所有人中,周芸對這樁事卻有不同的看法,她低著頭,好像在苦思冥想如何替沈琛分憂,實際上卻頗為興奮,雲雀紋下的雙足不住輕點地麵,雀躍而歡喜,沈馥無法入宮,點絳失蹤,如今皇後娘娘看重自己母女,又有把展貝指給四皇子的念頭,倘若能勸動阿郎,讓展貝入宮,說是一步登天也不為過。


    想到這裏,周芸抬頭,眼裏滿是欣喜,臉上卻故意做出愁苦,好在今日出門前已探知點絳行徑不明,刻意描過黛玉眉以裝悲傷,如今垂眼攏眉,愁似輕煙,倒有幾分真意:“阿郎,沈家女兒如今還剩展貝,妾身出身不好,自然不敢奢望將她送去宮中,但事急從權,妾身願入宮求求娘娘,為展貝跟沈家謀出路,還請阿郎應允。”


    人說言辭淒切情意真真,現如今周芸也得其中幾分能耐,這番作態,倒真唬的沈琛母子心下動搖,畢竟如今沈家女子,橫挑豎撿,當真隻剩個沈鬱沈展貝,隻是周氏出身不算良家,沈鬱自然也不是良家子,這般合計,兩人惶恐不敢,偏周芸先時又說願入宮懇求薑後,薑後先前特地派人來接周芸,是闔府都見的真事,一想到薑後態度,沈琛免不了口風動搖。


    他正想開口,攜寧卻已然截胡,徑直把周芸話頭堵死,隻見攜寧眼底通紅,泣血般向周芸控訴,字字帶怒:“點絳的前程憑什麽要給你女兒,如今點絳失蹤,你毫無損失,還讓本無法入宮的展貝頂替,想來點絳之事,也跟你有關!”


    這話說的極為誅心,在沈琛聽來不覺如何,但沈老夫人心疼攜寧,這般聽入耳中,哪裏能忍,周芸也不由得臉色大變,雖說點絳失蹤的確與她無關,但如今形式,偏偏對她有利,這女人這般胡亂攀咬,倒確有效果。


    一時間,屋中陷入詭異緘默,點絳未歸,自然沒什麽好說,周芸因方才攜寧攀咬,更是不好再輕易開口,沈老夫人鐵心要為攜寧謀好處,也就不肯鬆口,幾人僵持不下,倒是沈琛著實容不下如此,煩悶道:“既然如此,明日去請藏珠來,問問她是否還惦記宋家婚事,倘若她無意,就立個文書作證,將她送進宮中,自然無事。”


    此話出口,周芸麵色難堪起來,她本想著讓自己女兒入宮謀取榮華富貴,偏偏又被攜寧截胡,如今演變成這樣,她再怎麽惦記,也難以成功,想到這裏,周芸眼中怒火如刀似劍,幾乎要把攜寧刺穿,偏偏攜寧毫無感覺,隻伏臉在沈老夫人懷中哭泣。


    今夜,這幾位一夜無眠。


    “什麽,點絳失蹤,阿郎要我去正院問話?”


    第二日清晨,沈馥剛起,就被守在外頭,正院打發來的小丫頭著實嚇了一跳,她萬萬沒想到,那點絳居然失蹤,更讓她難以揣測的是,點絳失蹤,無論怎麽說,都不可能同她有關係,偏偏正院裏那幾位如今又要她過去,難不成是周芸又吹什麽枕頭風?


    她這廂驚疑不定,那來送信的小丫頭見四下無人,又偷摸塞給沈馥一團紙團,悄聲道:“不是什麽大事,姨娘讓姑娘放心,等事情結束,倘若姑娘有空,來房中說話。”


    原來這妮子竟是齊姨娘的人,得知此事,沈馥對齊姨娘高看不少,齊姨娘這才來沈家不久,其間又諸事繁雜,竟這麽快就在周芸眼皮子底下有自己人可用,果然是個可用之才,值得她費心扶持。


    想到這裏,沈馥免不了動些投桃報李的心思,卻不直說,隻打發那丫頭迴去複命,又喚來芳主鬆亭伺候梳洗,下意識的,她又想喊軟玉拿衣裳,卻想起如今斯人已逝,她再如何,都救不迴,心頭待周芸母女,怨念更重。


    “父親,母親,祖母。”


    在正院裏頭,沈琛一夜未睡,眼下烏青嚴重,顯得頗為憔悴,周芸更是如此,哪怕用上重重鉛粉,也掩蓋不住她臉上的暗淡,至於沈鬱,倒是精神不錯,甚至顯得有些容光煥發,竟有些人逢喜事精神爽的意味,沈馥心知肚明,點絳在府中算不得討喜,莫說是她,就是沈鬱,也沒少被點絳撩撥,偏偏人家還是祖母的心肝肉,攜寧姑姑的掌上明珠,沈鬱自然拿點絳沒法子,如今點絳失蹤,也算是給她出口悶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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