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芍如同注定般的登基為王,改變她的僅僅是若羌留下來的一封書信以及一道聖旨。


    信中沒有注入過多的情感,僅是三言兩語對子民的襯托,就讓赤芍心軟妥協了。


    若羌不是一個好母親,但是一個好君主。即便持續了一年多的暴政,若羌沒有自暴自棄。帶給樓蘭的輝煌是能載入史冊的。


    黑袍落荒而逃,無情和南芫一路追趕。他們這一對終究都有著自己的使命....


    南芫不明白無情為何不能留下,也不明白為何赤芍不將他留在身邊,即使幾言幾語,或許就能讓無情堅定留下來一同對抗世俗的決心。


    都說旁觀者清,南芫覺得或許她也是個局中人,所以才看不透。


    初冬的風總是冰冷刺骨,讓人以為深冬已經出現,卻殊不知深冬比起此隻有皮毛。


    旻朝。


    自連妃一事後,江籬始終悶悶不樂。他堂堂一個皇帝竟然窩囊到連一個女子害人的證據都找不出來。


    這天,江籬又在喝酒,迷茫中似乎看到了南芫的影子。他伸手一拉,卻傳來一股濃重的花香。


    黃芩倒在江籬懷中,笑的如同三月的春水,碧波蕩漾。


    她以為江籬終於肯看她一眼了,不枉費她這些日子來做的努力。


    本以為趕走了南芫這個小賤人,江籬就會慢慢淡忘她轉而看到自己的好。


    整整一月有餘,江籬沒有踏入過後宮。無論是大臣的勸解與威脅,他都聽不進去。


    聽太監說,江籬常常一個人在坤寧宮中摸著南芫沒來得及帶走的琴在睹物思人。


    黃芩撒過嬌,撒過潑,裝過病,甚至還讓她的父親同江籬說。


    江籬更加堅定的見到她都繞路走。


    江籬渙散的瞳孔逐漸聚攏,在看到懷中的女子時一把推開,撣去了身上的灰。


    黃芩被江籬重重一推,倒在地上,她吃痛的叫了聲。眼前的男子卻還是沒有看她一眼。


    她寬袖下的長指刺進肉中,她黃芩就沒有得不到的東西,江籬,你早晚是我的囊中之物。


    黃芩由侍女扶著,迅速站起,臉上染著笑容“陛下,臣妾今日路過辛夷宮時看到皇妹穿著得體,一臉笑意,似乎正要出宮遊玩呢。聽聞宮外風景甚好,臣妾也....”


    黃芩還未說完,江籬已經開始動怒了。醉酒的俊臉冒起了墨黑之色,他跌跌撞撞的走向黃芩,搖著她的肩膀“你說什麽?再說一遍”


    江籬冰冷的像是沒有體溫的大手搭在她的肩膀上,一股涼氣直衝腦袋。


    黃芩被他的樣子嚇到了,磕磕絆絆又說著“皇妹好像出宮了....”


    “啊!”下一秒黃芩又被推開,江籬甩袖而去,留下一身酒氣。


    初冬的木板已經凝霜又冰滑異常,黃芩在地上摔了個大跟鬥,膝蓋處磕破了皮,正往外滲血。


    黃芩全身發抖的憋住眼裏的淚,侍女急忙要將她扶起“太醫!太...”


    “再喊把你舌頭割下來”黃芩冷靜出聲道。


    侍女被嚇的噤了聲,貴妃這幅樣子似乎真的會說到做到。


    許是因為先前藍兒的事,黃芩也沒有過多為難自己的侍女。


    掙紮著站起身,就跌跌撞撞往外走。


    “娘娘,你這是要去哪?”侍女看著她艱難的身形,問道。


    “自是去看好戲了”黃芩眉眼染上笑意。


    “可是娘娘的腳...”


    “總不能白費本宮的一條腿。”


    江籬氣衝衝的趕到辛夷宮找了個天翻地覆,竟是連個影子都找不到。


    底下的太監宮女顫顫巍巍的跪了一地,生怕江籬酒怒之中,他們小命不保。


    江籬拽著一個太監就問道“公主去哪了?說!”


    “公主...在...碧波江”太監一口氣都提到了嗓子眼,他從未這麽近距離的看到江籬發怒的樣子。


    好在江籬聽後,就將他扔下。太監大口喘著氣慶幸自己逃過了一命。


    碧波江邊,黃空青和江辛夷正並肩站著,望著眼前的景色。


    “邊境氣候惡劣,可還過的習慣”江辛夷微微轉頭看向黃空青。


    黃空青黝黑的雙臉有些微微發紅,“習慣了,不算什麽”


    江辛夷從寬袖中拿出一個瓷瓶遞給黃空青“這是我研製的藥膏,邊境風沙大太陽毒,可要好好保護皮膚”


    黃空青爽朗一笑,露出一口白牙。


    忽然一陣風吹過,江辛夷一時站不穩就要往前倒去。


    幸好黃空青眼疾手快接住了江辛夷。


    正是這一幕,恰巧被趕來的江籬看到。


    江籬醉酒,神色不清,在一眾跪地的百姓中跌跌撞撞的走向兩人。


    兩人還未察覺,隻見江辛夷臉色發紅不好意思的道謝。


    轉眼,江籬抽出侍衛的劍就抵向黃空青後背。


    黃空青身為一名武將,身形自是靈敏。但今日許是因為江辛夷的緣故,他的反應都慢了下來。


    待他迴過神來,已經發現江籬正一臉怒氣的看著他。


    “皇兄!”江辛夷看到來人一驚。


    “參見皇上”黃空青雙手抱拳行禮道。


    此刻劍離他的心髒不過半寸,許是輔助江籬多年,他對江籬這幅樣子並不畏懼,甚至就算劍真的落下,他也不會怨恨半分。


    因為他和江辛夷,本就不能被接受。


    身份的懸殊,地位的差異,甚至是兩家的關係看起來密切,實則暗流湧動。


    他不是不明白,隻是在假裝不知道。隻要沒有鬧到最壞的地步,他依然盡心盡力的輔助江籬守護旻朝。


    “皇上?你還有把朕放在眼裏?”江籬痛心疾首的看著他們兩個。


    一個是他疼愛的親妹妹,一個是忠於他的將軍。這一切本該是一樁美談,可這中間隔了一個黃氏一族。一切都變得不再合理。


    若是讓他們成了婚,這宰相豈不是在這旻朝真的就隻手遮天了。那他這個皇帝才是真的形同虛設了。


    江籬將閉著的眼睛睜開,如同寒潭般的眸子望向江辛夷。


    “把公主帶迴宮,公主出來遊玩許久了,該受涼了”


    江籬命令一出,侍女上前扶著江辛夷。


    江辛夷不能違抗皇兄的命令,隻得一步一迴頭的望著黃空青。


    馬車上,江辛夷兩行清淚緩緩流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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