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月中旬。


    有雨。


    不宜出門。


    薑凡被一陣驚雷嚇醒,猛地睜開了眼睛。


    “怎麽了,又做噩夢了?”魏雪妍睡眼惺忪的坐了起來,輕輕拍打著薑凡的後背。


    薑凡深深吸了一口氣,有些頭疼揉了揉自己冰涼的臉。


    自己這老mao病確實該看看了。


    似乎每一次下雨,薑凡心情都會變得特別緊張。


    這和他曾經的經曆有密不可分的關係。


    當年他在帝纖瀧的目送下,逃離家族,也是一個下著雨的夜晚。


    當年黑子跪在戰場死去,也是一個下著雨的夜晚。


    那麽……今天呢?


    薑凡起身走到陽台,緩緩點燃一根香煙,“今天這個世界,又會是誰離開了誰呢?”


    ……


    薛家。


    慘叫不斷,血流成河。


    遍地薛家下人橫七豎八倒在隨處可見之地。


    “薛震出來說話吧,”唐千機單手負立,一手抓著薛家一下人,神情漠然而暗藏殺機。


    “爸,怎麽辦啊,現在怎麽辦?”大廳內,此時被薛家保鏢死死保護在中央的,薛氏父子嚇得六神無主。


    “慌什麽,沒用的東西,我們有這麽多國際保鏢,還……還怕他不成?”薛泰平強裝鎮定,其實也早已經嚇得尿褲子。


    剛剛他可是看到,兩個薛家保鏢在靠近唐千機一瞬間,整隻手都被莫名其妙潰爛,然後抽搐身亡了。


    門外,謝天統冷笑著來到唐千機身後,恭恭敬敬道,“唐家主,這薛震老東西自身難保,身體還沒有徹底恢複,恐怕是躲起來了吧。”


    “哼,以為躲一時便能躲一世嗎,我二弟的死,可不能就這樣算了,”唐千機冰冷看向大廳眾人,頓時嚇得薛家所有人瑟瑟發抖。


    謝天統眼角閃過一絲狠戾,指著被薛家保護在中央的薛氏父子,“那就先殺了這薛震老家夥的兒子和孫子,讓他薛家跟我謝家一樣,斷子絕孫。”


    借刀殺人,今日薛家被滅,他謝家將來在燕京必然更加無所顧忌了。


    唐千機冷冷看了一眼謝天統,怎麽不會知道他的小心思。


    不過這不重要了。


    因為他來這裏就是來報仇了,給自己可伶的二弟報仇。


    至於自己是不是謝天統的刀,他不在意。


    前腳一踏,隻看見唐千機那一身唐裝唿唿作響,一股無比恐怖,濃烈的血色霧氣竟然破體而出,向著大廳撲去。


    頓時首當其衝的一群薛家保鏢在接觸到這血色霧氣之時,當場七竅流血,嚇得後麵所有人陣型全亂。


    哪裏還顧得上薛氏父子,解釋抱頭鼠竄。


    “你們迴來,一群飯桶,你們要去哪裏!”薛泰安嚇得尿褲子了,轉身拋棄自己父親向著二樓跑去。


    可二人皆是酒囊飯袋,哪裏有薛震年輕時候的颯爽英姿,前腳剛剛邁了出去,那血色霧氣便已經將二人包圍。


    眼看著活動範圍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縮減,就在這時,薛家響起一道爽朗,蒼老的笑聲,激蕩在天地之間。


    “哈哈哈……沒想到我燕京薛家,還能惹來唐家陸地一仙,真正的彼岸境炁武者,有趣,實在有趣。”


    “爸,救命啊,救命啊!”薛泰平淚流滿麵,全身癱軟在地上。


    “莫怕,我來了!”話音剛落,一道黑影轟然落到了薛氏父子麵前,緊接著一掌轟然隔空拍出。


    一道威力極其變態的金色霧氣,竟是將那血色霧氣給硬生生震散而出。


    “什麽!”唐千機眼眸一凝,眯著眼睛,無比震驚道,“這裏竟然也有個彼岸境的炁武者,怎麽可能的事情。”


    “泰平,泰安,你們躲在我身後,等一下不管發生什麽,切記不可亂跑,此人用毒一絕,一不小心怕就會屍骨無存,懂嗎?”薛震無比凝重對身後薛氏父子警告道。


    “爸,怎麽辦啊,你身體還沒有徹底治愈,怎麽可能打得過他啊,”薛泰平抓著亂糟糟的頭發,雙眼瞳孔收縮,看著遍地的屍體隻覺得一陣作嘔。


    “爺爺,救我,我不想死,我不想死啊,你快帶我離開這裏,”薛泰安鼻涕和淚水混合在了一起,哪裏還有一個作為薛家未來繼承人的姿態。


    看到自己兒子和孫子這不爭氣的一幕,薛震無奈歎了一口氣。


    門外唐千機卻笑了,“真是大隱隱於市啊,薛老先生能將達到彼岸炁武者的水準,實屬不易,可惜你的後人竟然是這種沒用的東西,天要亡你薛家。”


    “唐家主還真是喜歡操心別人的家事啊,而且更加沒想到喜歡當他人的走狗,替謝家做事,”薛震淡淡一笑。


    “哼,老家夥嘴還挺毒的,不過我倒要看看是你的嘴毒,還是我的唐家之毒更毒!”


    轟然間,那彌漫在大廳外的血色霧氣再一次變得暴躁了起來,交織,纏繞,最終瘋狂向著薛震湧動而去。


    薛震古井無波,身體的金之炁猶如浩然正氣,形成一道天然屏障,轟然撞擊向那血色霧氣之中。


    兩大彼岸境,屬性截然不同的炁碰撞,強大氣流唿唿作響,為大廳瞬間炸開。


    四麵八方的桌椅板凳,難以承受這衝擊力,也化作了齏粉。


    這!便是彼岸炁武者,武道者真正的頂級大宗師水準。


    隻是……


    隨著雙方以炁抗衡,孰強孰弱,誰勝誰負便漸漸見了分曉。


    正如薑凡那日所言,薛震隻是半隻腳踏進了彼岸境的炁武者。


    此時加上他七筋八脈剛剛修複,身體抱恙。


    在麵對一個貨真價實的彼岸境炁武者,哪裏是對手?


    “噗!”


    頓時一口鮮血從薛震口中噴了出來,薛震身體猛地一顫,險些摔倒在地。


    “有破綻!”唐千機大喜,前腳一踏,轟然間地板碎石炸氣。


    他整個人化作一道殘影,右手猛地抬起便抓向薛震脖子。


    “嗬嗬嗬,唐家主也是五十歲的人了,這性子果然還是急躁了一些,”薛震見狀竟是一笑,虛弱抬頭。


    忽然隻看見薛震麵露狠戾之色,抬頭看向天花板,原來一切盡在他掌握之中。


    “不好中計了,好家夥,你敢耍陰的!”唐千機也抬頭看去,頓時隻看見天花板上,滾滾璀璨金之炁化作密集金色細雨,落向猝不及防的唐千機身上。


    “轟隆隆!”


    金色霧氣無情刺透了血色霧氣,將大廳白色瓷磚徹底粉碎,唐千機重創,血水四濺。


    可!他到底是真正的彼岸炁武者,生命力極其頑強,相比那些擁有血脈,還未曾真正開發出來的天才而言,要更加恐怖。


    “老東西,我殺了你!”唐千機嘶吼一聲,硬抗滿天金色雨水,轟然間撲向了麵色慘白的薛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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