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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跟我一同去尋依辰,你身上的傷也要治。”


    丁煦羽話罷,便抱著白瑾瑜離開了此處,狐狸怔怔地站在原地,薄唇微抿,眸色是不同於這個年齡的成熟。


    他沒有想到,一向不喜同他多說話的哥哥,竟也會關心他。


    狐狸腳尖點地,躍上了樹梢,跟在了丁煦羽的身後,在他站著的地方,留下了一攤鮮血。


    白瑾瑜此刻感覺頭腦沉重至極,渾身疼痛的厲害,卻如何都睜不開眼。


    白瑾瑜想要大口大口唿吸,奈何根本胸腔處像是被什麽堵著似的,根本就喘不過氣。


    她心口處的位置,更是疼痛的猶如刀割。


    若非白瑾瑜的身體強度高,怕是早就死在王家主的手上了。


    這種狀態,一直持續到了三日後,白瑾瑜感覺自己被泡在了一桶水之內,渾身冰涼涼的,唿吸終於通暢了一些。


    耳邊不斷響起丁煦羽的聲音,還有依辰時不時的歎氣聲。


    “這丫頭也真是不要命了,她一個玄階武王,竟然敢跟武尊對打!若非我手裏麵還有一些須彌香,她這條命早就保不住了!好在心脈穩住了,短時間內,能吊著一條命。當這丫頭的師叔,真是得時刻提心吊膽!”


    “我嫂子什麽時候能醒過來?”


    “吊著命已是勉強,要醒過來,難啊……你這條小命也是我好不容易救迴來的,你可得好好在床上躺著,莫要再走動了!”


    依辰沒好氣地望了狐狸一眼。


    他今日幾日未免,此刻眼下有些發黑,看起來也是困倦的很。


    “你若是困,便歇上一會兒。”


    狐狸半坐在床上,胳膊上纏滿了繃帶,長歎了口氣。


    “歇什麽?萬一這丫頭的生命體征不穩呢?我得時刻看著。”


    依辰搖了搖頭,守在了白瑾瑜身旁,眸底盡是心疼,又給她把了把脈。


    心口處傷的這麽重,就連心髒都受了損,丫頭,這得多疼啊?


    他們在說話的時候,丁煦羽一直站在門口,望著門外,很靜很靜,也不知是在想些什麽。


    狐狸望著他的背影,隻覺得這個時候的丁煦羽,是最過嚇人的。


    他最怕丁煦羽安安靜靜的,什麽都不說。


    依辰三日未免,哥哥也一刻都未曾合上眼。


    白瑾瑜此刻正在木桶內泡著藥草,身上隻穿了一身白色中衣,是丁煦羽給她換的衣裳,她身上的血,此刻已將木桶中的藥草浸成了深紅色。


    白瑾瑜隱約聽見依辰說該換藥了,又聽見丁煦羽和依辰之間,似是在議論些什麽。


    “隻有取到寒山百年巨蟒的蛇膽,才有可能將這丫頭喚醒,否則……”


    “我去取。”


    “小子,那巨蟒兇悍無比,莫說是你了,就算是上界上一任的聽雪殿殿主,都是因為那條巨蟒受了重傷,幾年後喪命的!那巨蟒原是上界的東西,後來……臭小子,你給我迴來,我話還未說完呢!”


    依辰心中一急,忙站起了身子,朝著丁煦羽追了過去,奈何丁煦羽的速度太快,空中隻留下了一道殘影,再不見男人的身影。


    狐狸也立即下了床,踉蹌朝著門口走了過去,眉心緊蹙了起來,便要跟在丁煦羽身後,陪他一起去寒山,卻被依辰立即攔了下去!


    “你現在過去,隻能是給他添亂!”


    白瑾瑜似是覺察到了丁煦羽的離開,她眉頭蹙的更緊,菱唇張了張,似是想要挽留一般,卻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不要走……


    不要走……


    煦羽,你迴來……我會醒過來的,你不要去寒山,上一任聽雪殿殿主因此喪命,你不能再死在那裏了……


    寒山原不是下界的東西,數年前,上界一場大戰,寒山同上界版圖分裂,陰差陽錯躍過了海,同下界融在了一起。


    寒山尚未分裂之時,上界最兇殘之物,全都匯在了寒山之內,因寒山內極冷,兇殘之物需在溫度極低的地方才能生存,它們也便沒有離開寒山,給下界釀成大禍。


    寒山內的兇殘之物,身體各個部位都可入藥,能活死人肉白骨,也引得不少人前去捕捉,卻沒有一人活著迴來。


    就因為白瑾瑜知道寒山的情況,才如此擔心丁煦羽,她拚命想要自己醒過來,奈何越掙紮,眼前就越沉,漸漸的,她什麽都感知不到了。


    丁煦羽迴來的時候,已經是兩日之後了。


    白瑾瑜聽到了一陣熟悉的腳步聲,和一陣極濃重的血腥味。


    她的心懸了起來。


    耳旁隱約間,響起了依辰的聲音。


    “你這是以命換命啊……蛇膽取來了,你知道你中了多少種毒嗎!”


    “還請師叔……快些幫她療傷。”


    “我得先給你治傷,你撐不住。”


    “不必……先給她療傷。”


    丁煦羽的聲音聽起來很是虛弱,卻甚是堅定,白瑾瑜從未見他的聲音這般輕過,眼淚自白瑾瑜的眼中淌到了木桶之中,心髒更是難受到抽搐。


    丁煦羽,你怎麽這麽傻?


    怎麽這麽傻?


    “先救她,我不敢保證……你能活命。”


    “無妨,先救她。”


    依辰看了一眼白瑾瑜,又看了一眼丁煦羽,長歎了口氣,便拿著蛇膽,離開了此處。人人讀


    一個時辰後,白瑾瑜麵色蒼白,緩緩地睜開了眸。


    四處乃是一個木屋,她的心口處被敷了蛇膽,唿吸也恢複了流暢,隻是傷口還未痊愈罷了。


    白瑾瑜環顧四周,並未看到依辰和狐狸的影子,她費力出了水桶,便望見了躺在床上的丁煦羽。


    他一身白衣被鮮血染頭,變作了熾熱的紅,在紅衣的映襯下,原本蒼白的臉龐,顯得又白了幾分。


    白瑾瑜一怔,步伐踉蹌,忙走到了丁煦羽身側,半跪在了床邊,攥緊了丁煦羽的手。


    那雙原溫暖幹燥的大手,此刻涼的嚇人。


    “煦羽,煦羽你睜開眼睛看看我,煦羽!”


    白瑾瑜顫抖著手,朝著丁煦羽的心脈處撫了過去,見還在跳動,鬆了一口氣,整個人依附在了丁煦羽的身上,趴在了他的懷中,閉緊了雙眸,睫毛發顫,竟淌下了幾滴淚。


    “對不起……對不起,我不該和狐狸去巫蠱城的,對不起,煦羽……你快醒過來,你快跟我說說話,我害怕……”


    我好怕你心髒突然停止跳動,真的好怕……


    這時,一隻修長的手輕輕撫上了白瑾瑜的臉龐,試了試白瑾瑜眼下的淚,男人眸中含笑,聲音雖是虛弱,卻甚是好聽。


    “若不是你拖住了他,劉家贏不了,你不該道歉,該道歉的是我……怪我瞞著你,單獨帶人去了巫蠱城。”


    白瑾瑜一怔,抬起了頭,便望見了男人那張笑意闌珊的臉龐,心中一酸,抱住了他的腰。


    丁煦羽的身體狀況雖是糟糕,但卻一直在笑,為了便是想要白瑾瑜放下心來。


    在白瑾瑜觸碰他手的那一刻,他便已經醒了。


    心愛的人就在麵前,他又怎敢不醒過來?


    “傻丫頭,我再在此養一日傷,明日便會徹底好了,到時候,我一起迴劉家。”


    “劉家……煦羽,你是不是在懷疑些什麽?”


    白瑾瑜心思靈敏,眸色一動,立即便發現了不對勁。


    “恩,我懷疑藍潔兒和鄭鈺之間……不簡單。”


    “當初在村子裏,鄭鈺告訴我,十日後大明會亡,要我隨他去宋國。”


    “嗤……”


    丁煦羽冷嘲了一聲,眉宇間帶著一絲冷芒。


    “先不說這些了,我看看你身上的傷。”


    白瑾瑜顫抖著手,在丁煦羽阻攔她之前,快了丁煦羽一步,掀開了丁煦羽的衣袖,看到了他胳膊上的傷口。


    傷口深刻入骨,全是蛇牙咬下的痕跡,白瑾瑜看到了他的骨頭。


    單是胳膊就是如此,白瑾瑜不敢相信他的身上……


    就在白瑾瑜要解丁煦羽的衣帶時,丁煦羽不知哪兒來的力氣,猛地攥緊了白瑾瑜的手腕,輕輕喘了幾口氣:“別看……”


    他怕嚇著她。


    白瑾瑜眸色發紅,正欲說話,依辰已經帶著狐狸一起,端著藥草進來了。


    狐狸經過這幾日的養傷,已經能下床走動了。


    他見白瑾瑜醒了,頓時心中一喜,朝著白瑾瑜走了過去:“嫂子,你沒事了?”


    依辰沒好氣地瞪了白瑾瑜一眼:“臭丫頭,你若是再不醒,就真浪費那百年蛇膽了!”


    白瑾瑜眸色微暗,緩緩站起了身子,跪在了依辰的麵前。


    “師叔,我知道,這幾日難為你了。煦羽身上的毒……怎麽樣了?”


    依辰望著白瑾瑜,麵上流露出一抹心疼:“無妨,不是致命毒,多養養也就好了,你啊!整天不知道天高地厚,連武尊你都敢戰鬥,我看你遲早把這條小命折騰出去!”


    他歎了口氣,伸出手朝著白瑾瑜的額上點了一點,卻也不舍得用力。


    白瑾瑜心中鬆了口氣,麵上露出了笑意:“師叔,若我師父還在,他看見你如今的模樣,定然會極開心。”


    “以前的事啊……都莫提了,都過去了。”


    依辰歎了口氣,朝著白瑾瑜擺了擺手。


    依辰知道自己以前逍遙慣了,甚是不靠譜,便不想要白瑾瑜提這一茬。


    他頓了頓,又道:“這人啊,總是在進步,在變的,不是嗎?”


    “是。”


    白瑾瑜淡淡一笑,眸中掠過了一抹笑意。


    “好了好了,你這丫頭身上的傷還沒好,趕緊在床上躺著,師叔給你上些藥。”


    依辰說罷,狐狸忙攙著白瑾瑜的胳膊,將白瑾瑜攙扶了起來。


    依辰給白瑾瑜上過藥後,白瑾瑜便依偎在丁煦羽的身旁,閉上眼睛睡了過去,依辰和狐狸便離開了房內,幫他們關上了門。


    他們兩人雖渾身是血,但太過累了,隻低聲說了幾句話,便相擁而眠,連衣裳都未來得及換。


    傍晚的時候,白瑾瑜先丁煦羽一步睜開了眸,先是給自己換了一身幹淨的青衫,又給丁煦羽擦了身上的血跡,幫他換了幹淨的衣服。


    白瑾瑜在給丁煦羽換衣服時,看見了他身上的傷,心髒一時疼痛的厲害,緩緩閉上了眸。


    她端著木盆,出去倒血水時,恰巧在院內望見了狐狸。


    狐狸一身紅衣,此刻正坐在台階上,雙手托著腮幫子,抬眸望著月亮,一雙狐狸眸微眯,似含了水霧星辰一般,有些迷惘。


    白瑾瑜將血水潑在了地上,一邊拿幹淨的水洗著木盆,一邊望向狐狸,淡笑了一聲:“大半夜的不去睡覺,你在做什麽?”


    狐狸一怔,忙站起了身子,朝白瑾瑜望了過去:“嫂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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