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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刻,杜萍也剛剛到達了遊家門口,她看了一眼遊家門主掛著的白燈籠,和散落一地的紙錢,眸子微轉,伸出手沾了一些口水,塗在了眼下,竟生生的像是在流淚一般,哭著便朝遊府內跑了進去。


    “我弟弟好端端的,怎麽就被牧家給殺了呢?天殺的牧家,一家子都不是什麽好東西,我杜萍跟你們牧家勢不兩立!”


    杜萍進入到遊家之後,便看見遊家和杜家的人各聚在了一起,一家人麵前放了一個火盆,正由各家的小輩在燒著紙錢,這些人哭的涕淚縱橫,有的甚至哭暈了過去,倒在地上,恍若天塌了一般。


    杜老爺子沉著一張臉龐,和遊家夫人坐在一起,也是正在商議杜青和遊為的事。


    “夫人,現今我兒子和遊為的頭顱,還在鎮主府門口掛著,我們得設法將其取過來啊,不然我們兩家沒有麵子,他們兩人,也無法安息啊!”


    在杜老爺子心裏,杜青雖然沒有錢財重要,但再怎麽說,也是他的親生兒子,如今杜青出了這般的事,他心裏多多少少,還是有些難過的。


    “遊為前天晚上,便心神不寧,到了很晚都睡不著,心中已有了不好的預感,將那一箱金子,全交都給我了,我迴頭拿著金子去打點打點,看看能不能將遊為的頭顱換迴來,也好將他安葬。”


    遊家夫人低下頭,伸出手抹了抹腫的核桃似的眸子,想了一想,心中一時酸澀惆悵,便又掩麵大哭了起來:“遊為啊遊為,你就這麽走了,你留下我們孤兒寡母的,可怎麽活啊!”


    遊雪瑤早已褪下了一身華服,一身白衣著身,頭上隻簡單的戴了一根珍珠簪,正跪在遊家人的最前麵,猶如木頭人一般,麵色毫無感情,不斷重複著燒紙錢的動作,哪怕她的手被火燙著,都沒有什麽反應。


    這段時間遊雪瑤大起大落,心理已經被折磨的快要麻木了,就連表情動作,都少了許多:“娘,你有沒有想過,若是將那一箱金子全都拿去打點父親的事,我們家的人,日後還怎麽生活?”


    以前遊家主要靠收租那幾十畝地賺錢,但是那幾十畝地,是記在遊為名下的,遊為死了,按照大元的律法,那些地便成了無主之物,並不算是他們家的,如今也已被牧家從朝廷買走了。若是那一箱金子再沒了,遊家人就要徹底喝西北風了!


    遊家夫人怔了一怔,慘白了一張臉龐,咬唇道:“那你父親的頭顱……就……就一直掛在那裏嗎?我們遊家的麵子怎麽辦?”


    遊雪瑤冷笑了一聲:“我父親的頭顱,被掛在鎮主門口這麽久,我們遊家的麵子早就已經丟光了。再說了,鎮主總不會允許,那些頭顱一直掛在鎮主府吧?等鎮主將頭顱拿下來了,我們再偷偷去取便是。”


    她為了這一箱金子,受了這麽多苦,現在自然要享享清福,死都不會再過清貧日子!


    杜老爺子麵前一變,忙急道:“那我們杜家怎麽辦?也跟著你們一起,將老臉都丟盡嗎?那一箱金子,你們遊家必須要拿出來!”


    “杜老爺子,你說這話是什麽意思?就算是我們將金子拿了出來,也不會連杜青的頭顱一起帶走的,自己家的事自己想辦法,別老想著占別人的便宜!”


    遊雪瑤眸色狠戾,一臉不悅的朝杜老爺子望著,將杜老爺子說的慘白了一張臉龐,他顫抖著手,朝著遊雪瑤指著,半響說不出話來!


    就在這時,杜老爺子瞧見了哭的滿臉是淚,剛剛走到遊家的杜萍,頓時鼻子一酸,便顫巍巍的站起了身,握緊了杜萍的雙手:“萍兒啊!萍兒,你可算是來了,爹爹知道你和牧家相熟,你有辦法!你可能讓牧家將你弟弟的頭顱給送迴來?


    若是你能辦到,爹爹就給你十兩銀子,作為犒勞!”


    杜萍雙眸微轉,貪婪的朝著桌上擺著的銀子望了過去,一邊抽泣著,一邊走到了桌子旁邊,將銀子塞到了懷裏:“父親,杜青可是我的親弟弟,你就算是不給我銀子,我自然也會幫他的,這些銀子,我就留著打點牧家人吧!”


    杜老爺子見杜萍果真見錢眼開,沒有去計較前些日子之事,心中一喜,連連點頭,激動的老淚縱橫:“好好,有你答應著,父親便放心了!”


    唉,杜萍若是能將杜青的頭顱弄迴來,也能讓杜青安息,隻是把那十兩銀子給杜萍,他還真是有點肉疼。


    杜萍將那些銀子放在口袋裏,一走便叮鈴作響,沉甸甸的,頓覺通身舒暢,若是杜老爺子能再給她些錢,就算是讓她跪下她都願意!


    杜萍眼珠子一轉,笑吟吟的朝遊家夫人望了過去,朝她走近了一步:“遊夫人,不如我將遊為的頭顱,也一並取來?”


    遊家夫人抬起了眸子,剛想答話,遊雪瑤淡淡笑了一笑:“不用了,我們家可沒這麽多銀子給你。”


    “哎呀,雪瑤,你說的是哪裏的話,萍姨還會獅子大開口不成?也是十兩銀子就夠了!你也不想想,萍姨跟牧家是什麽關係,隻要萍姨一句話,他們便會立馬將杜青和遊為的頭顱送迴來了!”


    遊雪瑤聽著杜萍得意洋洋的話,抬起了眸子,冷笑著道:“上次我們一起去牧府時,我可沒看見牧府人對你有多客氣。”


    遊雪瑤現在是一點也不願意相信杜萍了,杜萍麵色一僵,眼珠子一轉,斜瞥著遊雪瑤,嗤笑了一聲:“什麽東西嘛,你爹占了劉家錢財,又殺了劉家全家,你不過是一個殺人犯的女兒,在我這兒橫什麽橫,我瞧那些金子,你們遲早也是要還迴去的。”


    遊雪瑤麵色一沉,正欲發作,就在這時,白瑾瑜和丁念一一起,雙手輕握著,便進到了遊家院內。


    遊雪瑤見到白瑾瑜來了,麵色一陣紅一陣白,忙朝著身側的一個少年瞪了過去:“趕緊把他們給我攆出去!”


    遊家夫人也麵色大變,忙站起了身,怒罵出了聲:“你們是什麽東西?也配來遊家?還不快給我滾出去!”


    少年站起了身,便走到了白瑾瑜的身邊,要強行將兩人給拽出去,丁念一護在白瑾瑜的身側,伸出了手,便將那少年推了個踉蹌,沉聲道:“少廢話,快些將劉家的那一箱金子拿出來,還給劉家!”


    白瑾瑜站在丁念一的身側,見自己不用交代丁念一,丁念一便知道該如何說,唇角微彎起了一絲笑意。


    整個遊家頓時麵色大變,尤其是遊雪瑤,更是被氣的渾身發顫!


    遊家現在都已經這麽慘了,為什麽他們一個個的,還是不肯放過遊家?就連遊家的那一箱金子,他們也要搶走?


    “不可能!滾!你們給我滾!快滾啊!”


    遊雪瑤的神情瘋癲,便走到了白瑾瑜和丁念一的身邊,紅著一雙眼眸,要將他們給推出去!


    對於現在的遊雪瑤來說,那一箱金子,就是她的全部了,她是死都不準遊家人將金子交出來的!


    白瑾瑜似笑非笑的朝著遊雪瑤望著,眸色陰冷,眼神將遊雪瑤嚇的心中一顫,麵色微有些慘白,遊雪瑤冷笑了一聲,一雙泛著血絲的眸子,死死地朝白瑾瑜瞪著:“賤人!如今劉家人都死絕了,你們有什麽資格替劉家拿走那些金子?


    拿到了之後,你們又能將金子放哪?嗬……占為己有嗎?”


    “這麽說來,你也承認那一箱金子是劉家的了?”


    白瑾瑜抬起了一雙清冷的眸子,靜靜地朝著遊雪瑤望著,伸出了右手:“金子拿過來,我自會將他們埋到劉家祖墳裏,或者你們親自去。”


    “你這個賤人給我住嘴!什麽時候輪到你插嘴了?我告訴你,不管這些金子究竟是誰家的,既然劉家的人都死絕了,這金子在誰的手裏,那便是誰的!我們就算是不交,你又能拿我們遊家怎麽樣?”


    遊雪瑤一副得意洋洋的模樣,吃定了白瑾瑜拿他們遊家沒有辦法。


    遊家夫人雙眸一轉,也連連點頭,附和著道:“對!我們就不交,看你們能拿我們怎麽樣!你們也別想著去報官什麽的,這些金子,全都是我們遊家自己賺的,誰也不能拿我們遊家怎麽樣!”


    遊家夫人也擺明要死不要臉了。


    “現在就連一個半奴,都要給別人主持公道了!真是笑死我了,也不看看自己是個什麽東西!有沒有這個資格!”


    遊家夫人又嗤了一聲。


    杜老爺子嫌白瑾瑜給他丟人,忙朝著杜萍使了個眼色,讓杜萍趕緊將白瑾瑜弄走。


    杜萍生怕杜老爺子一個不高興,便將她的銀子給收走了,冷冷瞪了白瑾瑜一眼,拽著她的衣袖,便要將白瑾瑜拽走!


    “你也不看看你是個什麽東西,就你還想給劉家主持公道?小賤人,你丟不丟人?”


    杜萍正冷聲罵著,白瑾瑜便沉著一張臉龐,右手一甩,直接將杜萍推到了地上,讓杜萍在地上摔了個屁股墩,疼的她一張老臉瞬間煞白如紙!


    “白瑾瑜!你……你居然敢打我!你長膽子了不是?念一,你看看這狗奴才是怎麽對我的!哎喲……我這老胳膊老腿的,這下怕是要摔壞了!”


    杜萍不停的悲嚎出了聲,等著丁念一來哄她,隻可惜,丁念一隻是在一旁靜靜地站著,早已經習慣了她這副模樣,一聲未吭。


    白瑾瑜垂下了眼簾,靜靜地朝著杜萍望著,眸色冷漠的令人渾身發顫,杜萍被她那眼神嚇的渾身一顫,心中盡是驚恐,一時就連罵人都給忘了。


    她……她怎麽會露出這麽嚇人的神情的……


    哼!看她迴去以後,怎麽教訓這小賤人!還以為自己多厲害了呢!


    平常的許多事,白瑾瑜都能忍,但是這一次事關於劉家,她再不能忍了。劉家為她效忠,卻又因為她,落了個全族被滅的下場,就連金子也被遊家搶走了!


    這些金子,必須物歸原主!遊家的人,也必須要付出代價!凡事和這件事有關的人,她一個也不會放過!


    “若是你們不還,我便殺了你們全家,將金子拿走。”


    白瑾瑜的聲音清冷好聽,說出的話,卻猶如驚雷一般,砸入了遊家人耳中,幾秒後,他們一個個的都忍不住掩唇笑了出來,滿臉的鄙夷不屑,望向白瑾瑜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一個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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