桐朝陽打的更狠了。


    “我怎麽不知道,在這廣州府界內,還有比我更厲害的人物,能在我眼皮子底下取你性命?”


    “翠紅,虧我待你那般好,到現在你還在騙我!”


    “你若是覺著包庇那人對你有好處,那你就別說,我現在就把你打死在這裏!”


    桐朝陽說著,繼續拚命抽打。


    眼看著翠紅身上被鞭子抽的遍體鱗傷也不停下。


    周圍一大群圍觀老百姓,紛紛覺著桐朝陽有些過了。


    有人勸桐朝陽算了,不過是一點小事,不要真的鬧出人命來。


    有些人則是在低聲吐槽,說桐朝陽仗著餓自己郡主身份草菅人命。


    桐朝陽被氣笑了,她一個郡主,自己手底下人被買通了,讓她成為一個笑話,還不能懲治了?


    若是日後每個手下的人都做這種事,她還是郡主麽?


    改名叫笑柄吧!


    那些站著說話不腰疼的圍觀群眾真好意思說!


    唐晴隻在邊上看著,什麽話都沒說。


    無論這個丫鬟看起來多慘,終究是幫別人害她們店的人,現在還包庇歐庭修,她不可能有興趣幫說話的。


    翠紅被打的奄奄一息,哭哭噠噠的總算是扛不住了,虛弱道:“郡主,別打了,別打了,我說,我說。”


    唐晴豎起耳朵,就等著自己預料中的那個名字被說出口。


    桐朝陽也是停下手中的動作,非常認認真洗耳恭聽。


    等知道是哪個混蛋指使的,她非得去狠狠地把那個罪魁禍首打脫一層皮不可!


    “是誰?”


    翠紅咳嗽幾聲,抬頭看了一眼唐晴,而後掃視了一圈周圍的人,吐出三個字:“秋禦風,是他讓我這麽做的,郡主。”


    唐晴猛地一皺眉,這個名字不對啊,怎麽可能會是秋禦風?


    無緣無故的,他幹嘛要做這種事,毀壞自己店裏名譽,不是瘋了麽?


    這個丫鬟是不是故意說謊,包庇那個真實的指使者?


    “不可能!”唐晴馬上打斷那個丫鬟的話:“你在說謊,秋掌櫃怎麽可能做出這種事情來,他可是升福樓真正的當家人啊!做這種事情損害升福樓的名譽對他有什麽好處?”


    翠紅咬牙,瞪著眼珠子看著唐晴,故作理直氣壯。


    “我怎麽知道他為什麽要做這種事情,我隻知道的確是他親自拿銀兩讓我做這樣的事的。”


    “我問為什麽,他隻說不該我問的,我不要問那麽多,免得惹禍上身。”


    “我想,他本來指使我做這個事情的時候,可能是想讓我隨便找個郡主最喜愛的首飾做手腳的。”


    “隻是他不知道最近郡主最喜愛的是升福樓買的首飾,那麽多首飾我也記不清郡主是哪裏買的,所以把這個簪子弄壞了,才把矛頭引到升福樓了。”


    桐朝陽心裏是想相信翠紅說的這些的。


    她和秋禦風本身就特別不對付,秋禦風也不待見她,如果說是秋禦風想讓她出糗,感性上,她會信。


    隻是,理智上來說,她並不覺得秋禦風會是那種卑鄙無恥的小人。


    秋禦風就算是再讓她不喜,也從未做過什麽偷雞摸狗的事情。


    唐晴氣壞了。


    桐朝陽這個丫鬟是鐵了心的要陷害秋禦風了唄?


    “你這個賣主求榮的賤婢,到現在還在胡言亂語!我們家秋掌櫃怎麽可能拿錢指使你去做這種事!你這就是汙蔑!”


    翠紅一口咬死。


    “我沒有汙蔑,我說的都是真的!”


    要不是現在一大堆人在圍觀,唐晴都想直接上去一腳把這個胡言亂語的丫鬟踹翻了。


    她就是仗著古代沒有監控器錄音筆的之類的,任何事情都是靠一張嘴說,有恃無恐吧!


    此時,一道低沉且富有磁性的聲音從屏風後傳來。


    “哦?這位姑娘說是我給你錢,收買了你,讓你偷偷給郡主的首飾做手腳,讓郡主出醜?可有什麽證據?”


    唐晴聽到這個聲音神色微微變了變,扭頭看向屏風。


    因為現在站著的角度的問題,外麵的人根本看不到屏風後麵站著什麽人,隻知道是個聲音聽起來很好聽的男子。


    “你收買我讓我做這種壞事,怎麽可能會讓我留下什麽證據!你又不是傻子!”翠紅哄著眼睛怒迴。


    “你確定,你那天見到的是我?與之對話的也是我,沒有認錯,或是被他人打著我的名頭騙了?”


    屏風內的男子繼續說。


    翠紅還是堅持之前的說法:“我怎麽可能被騙,我又不是沒見過你秋禦風秋掌櫃!”


    唐晴笑了。


    原來屏風後的他們打的是這個主意,怪不得。


    果然是他的男人,就是聰明,第一時間就想到了如何為自己證明清白。


    而桐朝陽是熟悉秋禦風的,在屏風後麵的男人第一次說話的時候,她就聽出來那個男人絕對不是秋禦風。


    隻是她那個口口聲聲說被秋禦風指使的丫鬟,卻一點都沒發現說話的人不是秋禦風,很明顯她指認的話有問題。


    若是近些日子才對話過,怎麽可能認不出來說話之人是誰?


    “嘖,那就奇怪了,翠紅姑娘口口聲聲說被我好兄弟收買,所以背著你們郡主破壞你們郡主的簪子。”


    “可是我開口說話,你為什麽沒有發現我不是我的好兄弟呢?”


    翠紅眸子猛地瑟縮了一下。


    “你什麽意思?”


    辜辛從屏風後麵緩緩走出來:“還能是什麽意思?你倒是看清楚,我到底是誰?秋禦風秋掌櫃麽?”


    翠紅倒抽一口冷氣,差點背過氣去:“你是誰,為什麽躲在屏風後麵說話!秋禦風呢!”


    辜辛笑容嘲諷:“你別急著找我好兄弟啊,倒是好好說清楚,為什麽方才我說話,你沒聽出來我的聲音不是秋掌櫃?”


    “你此前當真見過秋掌櫃,受過秋掌櫃的唆使?”


    “我記著,我的聲音和秋掌櫃的聲音可是相差甚遠,不容易聽錯才是。”


    翠紅語塞,一時間不知道要怎麽圓這個謊了。


    桐朝陽見翠紅這副摸樣,明顯是心虛了,心中的氣更是不打一出來,一鞭子又抽了下去。


    “翠紅,我真沒想到,你竟是這種說謊不眨眼之人!做出了那種事之後,如今還無端汙蔑人家秋禦風秋掌櫃!”


    “若不是他們自己聰明,知道如何戳破你的謊言,此時我恐怕已然去找秋禦風算賬了。”


    “你是想讓我汙蔑無辜之人,鬧出更大的笑話才滿意是不是!”


    桐朝陽罵著,又補了幾鞭子。


    周圍圍觀群眾沒人幫那個丫鬟說話了,都覺著她是活該。


    幹了壞事也就算了,都給機會把幕後指使說出來了,結果還說謊冤枉別人,這種人打死了才好,省的日後平白汙蔑了別人。


    翠紅哭的非常淒慘,一個勁喊著自己錯了,自己再也不敢了,偏就是不說到底是誰指使了她。


    也就是在這個時候秋禦風才不緊不慢的從屏風後麵走出來。


    今天他穿著一身白色鑲金絲邊繡線的衣裳,與往日素色衣裳比較起來,金絲繡線的點綴,讓他看起來整個人都尊貴了許多。


    加上手中拿著一把畫著荷花樣子的折扇,輕輕扇動,讓他整個人書卷味十足。


    “我真真是不知,現如今這世道是怎麽了,總讓人在家中坐,鍋從天上來。”


    唐晴噗嗤一聲,差點笑噴。


    秋禦風這後半句話可是現代裏麵的網絡流行用語,原來在古代也能適用啊。


    桐朝陽看到秋禦風走出來冷哼了一聲,很明顯對秋禦風沒有什麽好感。


    不過她是個實事求是的人,今天她的丫鬟汙蔑了秋禦風,她肯定不能當作什麽事都沒有發生。


    “今天這件事是我自身的問題,是我沒搞清楚情況來你們店裏鬧,是我不對,給你們店裏造成的損失我會按價賠償。”


    桐朝陽說著,從口袋裏拿出一個錢袋子,直接丟給唐晴。


    唐晴打開一看,裏麵銀兩加上銀票,少說也有一兩百兩,桐朝陽還真是大方,那這筆錢她就不客氣了,不要白不要。


    當然,雖然拿了錢,唐晴還是要裝模作樣一番的說:“誒呀,郡主何至於這麽客氣呢,雖然是打壞了我們店裏的一點東西,也要不了這麽多錢啊。”


    “不過既然郡主金口玉言說了給我們了,我們也不好不收,那就感謝郡主的銀兩了。”


    “我們就拿這些銀兩給在這邊看了好久熱鬧,口幹舌燥的鄉親們發碗好茶喝吧,天這麽熱,莫要中暑了才是。”


    唐晴拿了錢,還不忘用這些錢的一部分給圍觀群眾發點好處,給自己博個好名聲。


    這個世道,不管是在古代還是再現代,給群眾一些小恩小惠,樹立自己好人人設總是沒錯的。


    桐朝陽沒說什麽,默許了唐晴的這個盤算。


    唐晴馬上喊下麵的活計去準備涼茶端出來讓大家喝。


    而那個被打個半死的翠紅則躺在地上瑟瑟發抖,不知道她的下場究竟會怎麽樣,也不敢開口問,生怕一開口問,或者求饒,迴答她的又是幾鞭子。


    “翠紅,你還不打算和我說實話麽?”桐朝陽手裏拿著鞭子,一下一下摩挲鞭子上的流蘇。


    翠紅內心崩潰了,哪裏還敢隱瞞,隻能把真正的那人的名字說了出來。


    “是歐庭修,金福堂的歐庭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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