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話說傷筋動骨一百天,唐晴既沒傷到筋也沒動骨,沒過兩天就又活蹦亂跳的了。


    常夏芸心中始終對唐晴有愧,所以讓她好好在家裏療傷,不允許她再去常春樓。


    唐晴生來不是懶骨頭,休息了幾天後,就忍不住開始在店裏蹦躂了。


    肩膀上的傷口還沒有好,拿不了重物,她也就在櫃台後,吊著一隻手撥弄著算盤,她什麽也沒幹,就十分紮眼。


    “掌櫃的,要不你去後麵歇息吧,不要累壞了。”小桃委婉地說道。


    這段時間店裏盈利一直在上升,唐晴心情很不錯。


    “沒事兒,我在屋裏待著實在太無聊了。”


    除扯了扯嘴角,放棄了讓唐晴安心待著的願望。


    店裏走進來一個人,小桃臉上堆著笑容迎了上去。


    唐晴看了一眼,便愣住了,麵色的神色讓人捉摸不透。


    來人沒有搭理小桃,徑直走到櫃台前。


    “和我聊聊。”虞夢婉說道。


    唐晴看著她,注意到她額頭上的傷口,還微微有些腫脹的臉頰。


    唐晴點點頭,目光深沉。


    兩人來到內院,虞夢婉但是一個陌生人一樣,到處打量著。


    “沒怎麽變化嘛。”她說道。


    “你走了也就才幾個月,能有多少變化?”唐晴冷著聲音說道。


    “是啊,”虞夢婉笑了笑,“我這才走了沒多久,怎麽感覺就像是上輩子的事一樣。”


    唐晴打量著她,拿不準她今日的來意,於是直接問道,“你今日來幹嘛?”


    虞夢婉沒有說道,她看著院裏的擺設,似乎陷入了迴憶,良久,她轉過頭。


    “我被歐庭修趕出來了。”


    唐晴一張臉麵無表情,她挑了挑眉,“是嗎,那恭喜你了。”


    虞夢婉看著她的眼神然變得怨毒,“我不後悔,就算落到今天的田地,我也不後悔,這些都是你們逼我的。”


    唐晴認真地看著她,見她說這話的時候,一臉誠懇,忍不住笑了笑。


    “我們逼你的?可是有人逼過你,這一切難道不都是你自找的嗎?”唐晴凝視著她,認真地說道。


    “秋禦風明明知道我的心意,卻還和你在一起,你們二人讓我今後在升福樓如何自處?這裏還有我的容身之地嗎?”


    唐晴傻眼,被氣得笑出了聲,他不敢置信地看著虞夢婉,“這一切難道還是我們的錯嗎?”


    虞夢婉咬了咬唇,沒有說話。


    “你說你不後悔,那你今日來找我又是為了什麽?”唐晴冷笑道,“單就是為了說一句‘不後悔’嗎?你難道不是來求我原諒你的嗎?”


    虞夢婉臉色一白,被人戳穿了心思,臉上的表情不是很好。


    “想要別人的原諒,就先彌補自己犯的過錯,”唐晴冷著眼,“而不是在這裏咄咄逼人,說著通篇廢話。”


    虞夢婉低著頭,唐晴不知道她有沒有聽進去自己的話,還是正在心裏咒罵自己,有些都已經沒關係了,她也不再在乎。


    “店裏還有事務,虞姑娘要是沒什麽事,就先請迴吧。”


    虞夢婉轉身離開後,良久,唐晴站在走廊下,心裏一片悵然,事情為什麽會到現在這個地步,她也不知道,可她對虞夢婉問心無愧,因為她給過她機會,可是機會這個東西,失去之後才知道有多麽的珍貴。


    唐晴在升福樓樓裏優哉遊哉的養著傷,不忙的時候就跑到秋禦風的書房裏,和他一起看書,鄉野怪談,儒家經文,常常一看就是一個下午,她覺得這樣的日子很不錯,是從未有過的安心。


    虞夢婉的到來被她拋在腦後,小桃並不認識虞夢婉,所以店裏除了唐晴自己,沒有其他人知道她來過。


    這日廣州府又出了一件事。


    一夜之間,在廣州府大大小小的街巷上,貼滿了告示。


    告示上說明了金福堂這些年來抄襲,和挖人的一係列事情,尋常百姓就當是一個茶餘飯後的談資,可懂行的人一眼就看出,告訴上記載的事情,事無巨細,所有的細節都能對得上號,讓人不得不相信。


    雖說都在一個圈子裏,大家都多多少少知道歐庭修的處事,可沒人知道他做的那麽多卑鄙的事情,大家都生怕他惦記到自己身上來,一時之間,歐庭修的名聲在整個廣州府敗壞,所有老板潛移默化的聯合起來,排除歐庭修。


    這件事被歐庭修認定是虞夢婉做的,他花了大價錢,想要把虞夢婉給找出來,可這人就像是人間蒸發了一樣,整個廣州府裏,知道虞夢婉來曆和底細的人隻有秋禦風。


    歐庭修被人冠上了“抄襲大師”的稱號,以另一種形式在廣州府出盡風頭,被他打壓過的商機,無一不落井下石,拍手叫好,各個添柴加薪,這把火算是在廣州府熊熊燃燒起來。


    唐晴心生一計,她為何不趁著這股東風,好好計劃一番。


    被歐庭修盜用的是秋禦風設計的龍鳳圖案,她為何不再用這個龍鳳圖案來做東西,做好再軟宣傳一番,為龍鳳腰佩複上特別的故事,讓首飾更有價值。


    有了原來的案例唐晴不敢不和秋禦風商量就擅自做主,再則,現在他們的關係還和以前不一樣了。


    可是,說動秋禦風同意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唐晴突然感覺道阻且艱。


    “我有件事情和你商量。”


    秋禦風挽著袖子,正在擺弄著手中的木頭,不知道在做些什麽。


    他朝唐晴笑了笑,溫柔的陽光曬在他的臉上,“說吧。”


    桌上有不少從木頭上麵雕刻下來的木屑,木屑下麵是一張張的圖紙,有完成的,有畫了一半的。


    唐晴拿起桌上的圖紙,看了看,裝作不經意間地說道,“現在外麵都已經知道了歐庭修抄襲的事。”


    秋禦風頓了一會,不知道想到了什麽,“嗯,我知道。”


    “你說我們要不要,在把原本被他偷走的設計給做出來。”唐晴看著她,眼中是自己歐不知道的期待。


    秋禦風說道,“你想做,那就做唄。”


    唐晴一愣,感到很意外,“你同意啦?你怎麽會同意呢?”


    秋禦風露出無奈的笑容,“我同意你還不高興了?”


    “沒有,”唐晴搖著頭,輕聲說道,“我隻是有些驚訝。”


    “本來就是我們的東西,既然大家都已經知道了,那現在生產出來也不會照常誤會。”


    唐晴裂開嘴笑了笑,兩人的實現在空中相連,心照不宣的默契在二人之間彌漫開。


    唐晴捏了捏手中的圖紙,臉上有些猶豫。


    秋禦風問道,“怎麽?還有什麽問題?”


    “我想這次的作品不以升福樓的名義,”唐晴認真地看著他的眼睛,生怕錯過什麽細節,“我想讓大家知道,這是你的作品,是青鳥的作品。”


    秋禦風看著她,臉上的笑容是淡淡的。


    唐晴一說完心裏就開始打鼓,她拿不準秋禦風的意思。


    她可以肯定,秋禦風對於製作飾品這件事,是非常喜歡的,就算發生了很多事情,也沒有改變,可她不知道他願不願意,再以青鳥的身份迴到大眾的視線。


    讓一個隱退的人再出山,這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畢竟著相當於是違背了自己的諾言。


    “我覺得你說得對,”秋禦風說道。


    唐晴點點頭,然後才反應過來他說了什麽。


    “啊?我說的什麽是對的?”


    秋禦風笑了笑,無奈地摸了摸她的頭發。


    “你說過你不相信這麽喜歡設計的人,會甘心隱退。”秋禦風想起了唐晴當初說過的話,“起初我還覺得你有些自大,居然敢妄自揣測我的心思。”


    唐晴不滿地看著他,有很好奇他接下來會說什麽,“然後呢?”


    “然後我覺得你說得對,沒錯,我確實不甘心,離開後心理也有很多次後悔,”秋禦風一雙杏眼含著笑看著唐晴,“看來傻一點確實有好處,能發現不少東西。”


    唐晴不滿地叉著腰,做雙耳茶壺狀。


    佯裝怒意,看著他半響,自己卻又笑出了聲音。


    “那你打算複出嗎?”唐晴看著他。


    秋禦風點點,“對。”


    “太好了,喜歡你的人一定會很開心。”


    “就以這次龍鳳腰佩為機會吧,將消息散播出去。”


    正如唐晴所意,她正想這麽辦。


    “那行,你就放心吧,一切都交給我。”唐晴拍了拍自己的胸膛。


    有了秋禦風交給自己的“許可證”,唐晴開始大刀闊斧,將按照原本的圖案設計出來的圖紙,生產了一批龍鳳腰佩。


    她連夜以自己和秋禦風為藍本,編排了一本精彩絕倫,跌宕起伏的戲劇,托秦東芝的關係,在各大青樓窯子,茶館酒樓講述。


    這就像是原來她做淘寶店時候的推廣一樣,比起大優惠的促銷,精美的廣告台詞,有時候找人為自己的產品默不動聲地說兩句好話,效果好上一百倍。


    果然,在茶樓說書先生的潤色之下,隱退高人青鳥,和小鎮孤女掌櫃的愛情故事被人口相傳,一時之間,就連官家大院裏,給廚房洗菜的小女婢,都對這段愛情充滿了向往,更像要一睹象征著兩人愛情的龍鳳紋腰佩。


    龍鳳紋腰佩,成了廣州府裏大多數侶人們的定情信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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