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若芸露出一個壞笑,“唐掌櫃是對自己沒有信心。”


    “不是這個的問題。”


    “我也知道這件事情不簡單,”常若芸看著她,眼中的神色黯然,“我不求你將他完全搞垮,我知道,這件事現在是不可能的。”


    “重創,我隻希望金福堂能夠受到重創。”


    “噢?”


    “未來的路還長著呢,”常若芸笑著說道,“我不急著這一時半會。”


    唐晴實在好奇,忍不住問了一句,“你究竟為什麽和金福堂如此對付?”


    常若芸笑著說,“你可以理解為,我看他不順眼。”


    唐晴一愣,沒想到她會這麽說。


    她想了想,沒有再問,隻是點點頭,說道,“可以,我答應你。”


    常若芸點點頭,似乎對她會答應這件事,很有自信。


    “那唐掌櫃呢?”常若芸考量地看著她,“希望我怎麽做。”


    “你隻需為我做一件事即可,”唐晴看著她,意味深長地笑著,“為我在廣州府城中,開一家店,最好就在金福堂附近。”


    常若芸不明所以,“能告訴我你打算怎麽辦嗎?”


    唐晴搖了搖頭,說道,“現在我還不能告訴你。”


    常若芸挑了挑眉,沒有再繼續追問,“可以,我答應你。”


    兩人談妥之後,常若芸將唐晴送到店門口。


    唐晴抬頭看著店門口高高掛著的牌匾,上麵寫著三個大字,“紫蝶軒”。


    三個婉轉的字,寫的極為鋒利,威嚴十足,透露出一絲違和感。


    常若芸順著她的目光望去,眼中露出些許溫暖。


    “我娘親名喚‘紫蝶’,這件首飾鋪就是為了她而開的,牌匾上的字由我父親書寫。”


    唐晴也露出笑意,“你爹爹一定很愛你娘。”


    常若芸點點頭,神色有些落寞,“他們生前,一直十分恩愛。”


    唐晴一愣,沒想到她的雙親已經不再了,也是,若是爹娘都還在,也輪不到她來打理這偌大的店鋪。


    唐晴結束了這個話題,朝常若芸說道,“我先離開,等著你的好消息。”


    常若芸笑著點點頭,又變迴了那個溫柔優雅的常老板。


    “不會要太久。”


    ……


    常若芸說是用不了多久,但唐晴還是等了好幾天。


    常若芸派了馬車來接她,馬車華麗,看來紫蝶軒雖然衰弱了,但瘦死的駱駝比馬大。


    馬車慢慢的行駛著,招唐晴拉到金福堂門口。


    唐晴有些疑問,正打算問問車夫。


    簾子外的馬車夫就說道,“唐掌櫃,到地方了。”


    唐晴懷著疑問下了馬車,一入眼的,就是常夏芸那雙永遠帶著笑意的眼。


    “就是怎麽迴事?”唐晴指了指金福堂說道。


    常若芸一轉身,指著身前的店鋪。


    “是這裏。”


    唐晴左右看了看,常夏芸找的店,斜對麵居然就是金福堂。


    笑起來,“你是怎麽找到這塊寶地的?”


    常夏芸帶著她走了進去,店中錯落著許多櫃台,麵積雖然比不上金福樓,但也並不算小了。


    “這裏原先就是家首飾鋪,奈何生意搶不過對麵的金福樓,實在堅持不下去了,老板正要帶著妻兒迴鄉,恰巧被我給撞上。”


    唐晴來迴打量著,繞著店裏的櫃台走來走去,是很滿意。


    “花了不少錢吧?”唐晴好奇問道。


    常夏芸笑著點了點頭,“不是一筆便宜的買賣。”


    唐晴突然有些不好意思。


    “做事情,總歸要投入些東西,”夏常芸說道,“世上沒有掉餡餅的事兒,這個道理我也是知道的。”


    唐晴朝他抱了抱拳,“有魄力。”


    常夏芸笑著搖了搖頭。


    “接下來還要做些什麽?”


    唐晴想了想,說到,“有了店,自然就要裝修一番。”


    她有掃視了一眼店裏的東西,“好在這原本就是首飾鋪,許多東西還能用得上,不用大改,添置些裝飾品就好。”


    常若芸點點頭,手示意了一下,一個中年男子上前來。


    “有什麽需要你就告訴他金輝,他會幫你處理,”常若芸看了看原來店放牌匾的地方,又說道,“還沒有取名字呢,唐掌櫃要不來想想。”


    唐晴摸著自己的下巴,考慮了一會兒,說道,“常春樓。”


    “常春樓,怎麽樣?”她期待的看著常若芸,“其實你開的店,那便要姓‘常’。”


    常若芸想了想,點了點頭,很喜歡這個名字。


    “春,正是萬物隨陽氣上升而萌牙生長,大地呈現春和景明之象的時候,”常若芸讚賞地說道,“便就叫這個吧。”


    唐晴笑著點了點頭,一臉符合,她其實沒有想到這麽多。


    “迴去後,我就找廣州最好的木匠來做牌匾。”


    “那此事就有勞你了。”


    常若芸笑了笑,說道,“今後你就是兩家店的掌櫃了,真正勞累的是你才對,到時候,裏裏外的事情,有得你忙的。”


    她打趣地眨眨眼,“你可莫要叫苦。”


    裏裏外外看完了店,有人正打算坐著馬車離開,不想做個時候遇見了不速之客。


    “沒想到在這裏還能見到唐掌櫃。”


    歐庭修上前來,搖了搖手中的扇子,像什麽也沒有發生一樣地說道。


    但凡來個蠢的,都得被他蒙騙的去。


    唐晴佯裝意外地看著他,逢場作戲,誰又不會呢?


    “歐公子,你怎麽會在這裏?”


    歐庭修麵色不改,“呀,我沒給唐掌櫃說過嗎?”


    他將折扇收起來,指了指身後的金福堂,又說道,“在下正是金福堂都掌櫃。”


    “失敬失敬,”唐晴笑著說道,“我竟沒看出來。”


    “唐掌櫃跑到這裏來,可是有什麽事情?”歐庭修問道。


    唐晴隨意地指了指,“我們打算再做開一家分店,沒想到正好在你們店的對麵,以後可要好好關照我們呢。”


    歐庭修扇了扇風,“可別這麽說,還得仰仗著唐掌櫃。”


    唐晴不想再和他說廢話,正打算告別,歐庭修看見了身邊的常夏芸,愣了一下,又說道,“這位姑娘好生眼熟,我們可是在哪見過?”


    唐晴一頓,突然反應過來,兩人不是有恩怨嗎?


    她轉頭看了一眼常夏芸,感覺常夏芸的臉色比剛剛蒼白了許多。


    常夏芸笑了笑,說道,“我是紫蝶軒的掌櫃,前些年見過幾麵,沒想到歐老板把我給忘了。”


    歐庭修聽了她的話,麵色很明顯的僵硬了一下。


    “原來是常姑娘。”


    唐晴的眼神悄悄的在他二人之間來迴,看這個情況,歐庭修沒有第一時間認出常夏芸來,兩人的故事,也就不是什麽“愛而不得”的橋段了。


    “歐老板這麽忙碌,也是理所當然的,不過,”常夏芸嘴上笑著,看歐庭修的眼神快要掉下冰渣了,“還真是讓人有些傷心呀。”


    歐庭修如此八麵玲瓏的人物,一時間居然表現出來些尷尬。


    唐晴更是好奇了。


    “若沒什麽要緊的事,不如來我店裏坐坐,虞姑娘十分想念你呀。”


    唐晴諷刺的笑了笑,毫不掩飾,一旁的常若芸也捂著嘴了起來。


    歐庭修一時之間有些難堪。


    “虞姑娘那是沒有時間懷念我著‘舊人’吧。”


    “說得哪裏的話……”


    唐晴十分厭惡這般和他拉扯來,拉扯去的。


    她直接說道,“歐老板店裏,放著那樣的人,不怕哪一天把自己給‘吃’了嗎?”


    歐庭修佯裝沒有聽懂,“唐掌櫃,這是什麽意思?”


    唐晴哼笑了一聲,“我說什麽,歐老板心裏麵難道還不清楚嗎?”


    “啊,是我錯了,”唐晴看著他,笑了笑,“鼠蟻一窩,我這是對歐老板說的什麽胡話呢?什麽樣的人,自當是和什麽樣的人聚在一起?”


    歐庭修麵色一黑。


    唐晴轉過身,朝常夏芸說道,“快走吧,我聞著這地兒怎麽有股惡臭。”


    說著用手扇了扇。


    常夏芸點了點頭,等上馬車後,終於忍不住笑了起來。


    見她笑的開懷,唐晴不由笑著說,“有這麽好笑嗎?”


    常夏芸捂著半張臉,連連點頭。


    “我第一次見歐庭修吃癟。”


    唐晴忍不住露出得意的笑,“那你得擦亮眼睛,好好看著了,以後有的是他吃癟的時候。”


    常夏芸見她的模樣,心裏越發的喜歡她。


    “惹上了你,也算是他的倒黴。”


    ……


    歐庭修見著馬車慢慢消失在街角,心裏麵隻感覺有股怒氣,發泄不出來。


    虞夢婉走了過來,“怎麽樣?他們為什麽會來這裏?”


    歐庭修收斂好情緒,臉上掛著虛假的笑容,用力地扇著扇子。


    “唐掌櫃打算在我們對麵開一家店,看來是衝著我們來的了。”歐庭修不屑的笑了笑。


    虞夢婉一皺眉,麵露擔憂,“那怎麽辦?”


    “什麽怎麽辦?”歐庭修話中還是忍不住帶著火氣,“就憑他們那點本事,還不足以對金福堂造成威脅。”


    虞夢婉猶豫了一下,還是說道,“你莫要小看唐晴,她有幾分小聰明,就算她沒本事,升福樓背後還有秋禦風。”


    歐庭修斜眼看著她,“怎麽?你這是對舊情郎念念不忘?還是舍不得老東家?”


    虞夢婉臉色先是一紅,慢慢的又變白。


    “歐老板說些什麽呢,沒有的事。”


    歐庭修諒解任意地笑笑,“沒有最好,虞姑娘,你未來的路還長住呢,可別被以前的東西給羈絆住。”


    虞夢婉沒有說話,隻是點了點頭。


    “將死之魚,就還能蹦躂幾天。”


    歐庭修意味深長的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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