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是說,現在這升福樓換了一位掌櫃是嗎?”


    甜水巷東街盡頭是家灰蒙蒙的老首飾店,門口的牌匾,店麵的裝潢都還是前朝舊製,邁過破破爛爛的門檻,裏麵是幾排貨架,放著一些不起眼的銅鐵首飾,偶爾有客人光顧。


    唐晴站在店裏,懷揣著牙行的一張單據和五兩銀子,要見首飾鋪的新掌櫃。


    站在她麵前的女人似乎是夥計,穿著粉襖綠裙,烏黑的長發梳成兩個大辮子,手拿著雞毛撣子,一副不耐煩的架勢,“今日掌櫃的染了風寒不見客,你要是不買東西就趕緊走。”


    唐晴友善地笑了笑,從懷中掏出收據,說明來意,“是這樣的,這是家父與牙行簽定的收。。。。。。。”


    “我管你收什麽,你長沒長眼睛啊,踩到我的絲線了——”


    女人一揚手,狠狠將唐晴推到一旁,三頓沒吃的唐晴眼前直冒金星,撞到了身旁的貨架,上麵的首飾叮叮當當滾到了地上,兩人都愣住了。


    “好啊你!我就說你進門三句話不離掌櫃的,簪花珠寶連看也不看,你果然是來砸場子的!”


    女人捧著心愛的絲線,聲音越拔越高,驚醒了後院休息的夥計。


    唐晴忍著一陣頭暈眼花,剛要開口解釋,忽然有人衝上來扶住了她,“姐!”


    “少東家,你迴來了!”


    唐晴低頭望去,扶住她的是個小豆丁,若是記憶沒有什麽紕漏,這人應該是她的親妹妹唐甜。


    至於那喊她少東家的中年男人,應當是首飾鋪的金匠陳勇。


    “喲,你們還認識啊?”手捧絲線的繡娘虞夢婉不懷好意地打量唐晴,“你是?你是哪門子的少東家?”


    陳勇是升福樓的老夥計,店麵易主不過幾天,橫豎都還對唐家人有幾分尊敬,便對虞夢婉解釋說:“這位是升福樓原先掌櫃的女兒。”


    唐甜緊緊抱住了唐晴,帶著哭腔委屈道:“姐,咱家的店沒了,爹娘是不是也不迴來了?我還以為你也不要我了。。。。。。。。”


    說起來事情還真是有些棘手。


    當時淘寶店主唐晴正熬夜趕製一支仿點翠金釵,累了小睡一會,再睜眼就穿越到了古代。


    唐父唐母奄奄一息,臨死前把收據和五兩銀子交給她,叮囑她一定要把家裏的祖產贖迴來。


    光是這樣也就罷了。


    他們還說,那後院的老榆樹底下邁著幾代人傳下來的寶貝,不能丟。


    那是什麽寶貝?能讓她迴家嗎?


    想到這裏,唐晴搓了搓發白的臉,對眾人說,“能不能帶我去見新東家?”


    陳勇點點頭,立刻朝後院跑去。唐甜瞧她腳步虛浮,身子搖搖欲墜的模樣,便繞去櫃台後想尋個板凳。


    就這會功夫,虞夢婉又陰陽怪氣地湊了上來,“你爹娘都把地契賣了,你還陰魂不散幹什麽?難不成求掌櫃的收留你,給口飯吃?”


    唐晴瞥了她一眼,伸手撚了撚虞夢婉寶貝的絲線,問:“你繡的什麽,拿來我看看。”


    虞夢婉瞧她衣著寒酸,身上連個像樣的玉佩都沒有,定是沒見過市麵的鄉下丫頭,便傲慢了幾分,“我繡的這可是瓜蒂連綿,寓意長壽富貴,重陽將至,定有許多人爭搶著要買!”


    手裏的繡帕針腳密實緊繃,配色也有幾分出挑,隻是那邊角地方繡的歪歪扭扭的,像是個新手。


    “你也知道這副瓜蒂連綿的底色要選白色,怎麽不動腦子想想,白色這麽多,偏偏選了塊帕子呢?”


    虞夢婉皺了皺眉,沒好氣道,“你什麽意思?”


    唐晴冷哼一聲,將繡帕塞迴了她手裏,“瓜蒂連綿圖多用於羊脂玉手把件,再不濟也是雕刻在玉器上,人家講究的就是個小巧完整。而這個大小,你繡在手帕上衣服上,誰看得見?”


    虞夢婉愣了愣,被她說得臉頰微微發燙,又嘴硬道:“我自然是要繡的大一點,這樣放在荷包上,衣服上才好看!”


    “你見過哪個傻子把這麽大個瓜穿在身上?”唐晴又氣又好笑,倚在櫃台邊像她解釋,“瓜蒂連綿若是再大一點,就要雕刻在梳妝台上,床上,說白了這是人家雕刻用的圖樣,你偏要繡它做什麽!”


    “你!”虞夢婉又羞又惱,兩手用力絞著繡好的帕子,她從小到大還沒受過這種羞辱!


    正當時,唐晴咳了一聲,眩暈感又卷土重來,她緊緊捏著眉心,低頭的刹那一道戲謔的聲音從後院傳來,“姑娘聽著像是位行家,不知尊姓大名?”


    布簾掀開,升福樓的新掌櫃秋禦風緩緩走來,他裹在狐裘大氅裏,發髻鬆鬆散散地挽著,一雙狹長的杏眼饒有興味地打量唐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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