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惜個子矮,所以跑操的時候,總是站前排。


    他常年營養不良,長得又瘦又小,完全不像同齡男生那麽高那麽壯。


    再加上他沒有朋友,所以幾乎不會任何團體類運動。


    像什麽籃球,足球,排球之類的群體活動,他連參加的資格都沒有。


    每到群體活動時,他都被所有人自動排除在外。


    沒有人會主動邀請他。


    也沒有人在意他想不想參加。


    他以為他已經習慣了這樣的日子。


    可是,許灝的出現,打破了他的平靜生活。


    盡管她是帶著未知目的接近他的。


    可是,無法否認的是,顧惜心裏是竊喜的。


    和她一起吃早飯,一起藏在醫務室逃避早操,一起並肩走在校園的那幾天,讓顧惜內心雀躍不已又心生抗拒。


    他厭惡被許灝輕易打動的自己,又厭惡許灝輕而易舉就擾亂了他的心。


    “曾經有一份真誠的愛情放在我麵前,我沒有珍惜,等我失去的時候我才後悔莫及。人世間最痛苦的事莫過於此, 如果上天能夠給我一個再來一次的機會………”


    “後麵是什麽來著?”


    蒼桀苦惱的歎道,“我操,後麵的好像不記得了,應該是愛你一萬年什麽的。”


    “你說對吧?”


    顧惜絲毫沒有被拆穿的惱羞成怒,語氣淡淡道,“你不是很怕她嗎?為什麽今天敢當著她的麵現身?”


    這個她。


    雖沒有明說,但顧惜和蒼桀都知道,他們說的是許灝。


    “嘖,跟你說,你這種小辣雞也理解不了。”


    蒼桀老神在在的賣關子,“眼下,你還是先擔心擔心自己的處境吧。”


    “我?”


    顧惜滿心疑惑還沒問出口,隻覺背後一痛,整個人不受控製的摔倒在地。


    “哎呀,不好意思,沒看到你在前麵,不小心踢到你了。”


    滿懷惡意的男生居高臨下看著他,臉上是藏不住的鄙夷輕視。


    “你沒事吧?”


    三個男生毫無道歉應有的態度,雙手環胸,語氣嘻嘻哈哈。


    “沒事。”


    顧惜低垂著頭從地上爬起來。


    “我先走了。”


    路過的同學無一例外,都選擇快步離開,顯然都不想惹禍上身。


    “別急著走啊…”


    踹他的男生一把攬住顧惜肩膀,嘿嘿笑道,“聽說你殺過人啊,很牛逼嘛。”


    顧惜頭搖的像撥浪鼓,一副膽戰心驚的可憐蟲模樣。


    “我沒有,你別亂說。”


    “就這麽個窩囊廢,說他殺過人,誰信?”


    男生哈哈笑著和同伴說笑,“走,上廁所去。”


    顧惜嚇得麵無人色,磕磕絆絆道,“我要迴去上課,我不上廁所,你們放開我。”


    “嘖!”


    男生不滿的“啪啪”打了他兩巴掌,力道之大,讓顧惜蒼白的臉上立刻留下道道紅痕。


    “老子讓你去,你就去,你特麽屁話不少!”


    “再唧唧歪歪的,老子揍死你!”


    顧惜像是受到了驚嚇,頓時大氣都不敢出。


    幾人遠離人群,向著操場上的公共廁所走去。


    “真是不妙,又要被揍了。”


    蒼桀跳出來幸災樂禍。


    可是很快,他就笑不出來了。


    因為他想起來自己和顧惜五感共享。


    顧惜被揍,等於他被揍。


    一想到又要因為顧惜這個窩囊廢受這些愚蠢人類的窩囊氣。


    蒼桀就恨不得衝出顧惜身體,把這些膽敢冒犯他的人類通通煉化!


    “你這廢物被揍的時候,能不能用胳膊擋著點,老子也能感知到疼好不好!!!”


    哪怕他當初附身到狗身上呢,也不至於天天吃不飽穿不暖,明裏暗裏被人嫌棄,三不五時還要挨頓打。


    他簡直比白毛女還苦!


    “嘭!”


    前腳剛邁進廁所,後腳顧惜就被人重重踹倒在地。


    滿是男生的學校公廁,衛生環境可想而知。


    濕噠噠的地上有黑色的不明髒汙,還有散落在地的紙巾,不知是用過的還是沒用過的。


    嘴裏的香甜味道還沒有消散。


    唇齒間獨屬於蛋糕的甜味甚至還留在他的味蕾。


    吃蛋糕的時候有多開心,現在的顧惜就有多難堪。


    那種甜滋滋又好吃的東西,顧惜很少能吃到。


    臉上沾了地上的髒汙,廁所詭異的臭味衝淡了他鼻翼間的蛋糕香氣。


    這讓顧惜很憤怒。


    他麵色平靜的擦掉臉上的黑色痕跡,慢吞吞從地上爬起來。


    “操,誰讓你起來的??”


    男生對他擅自爬起來的舉動很生氣,抬起一腳又準備踹過去。


    可惜,卻踹了個空。


    “還敢躲?!!”


    男生沒想到顧惜居然敢躲,頓時氣的火冒三丈。


    “看個屁,你們倆把他堵住,老子今天要好好修理他一頓。”男生氣憤的給了兄弟一拳。


    “知道了。”


    正在看戲的兩個男生,被同伴捶了一拳後立刻默契的一前一後包圍住顧惜,麵色不善的向他靠攏。


    “出手啊,出手啊!”


    蒼桀急的恨不得蹦出來親自滅了眼前幾個小渣渣,“此時不動手,更待何時!!!”


    可惜,他亢奮的手舞足蹈,顧惜都不為所動。


    原本以為顧惜準備奮起還擊,大展身手的蒼桀被氣得話都說不出來。


    眨眼之間,顧惜再次被人打倒在地。


    他的臉上,頭發上,衣服上,沾滿了黑色的汙漬和不明痕跡。


    為首男生得意洋洋的踩住他的後背,讓他動彈不得。


    “搜。”


    一聲令下,剩下兩個男生在顧惜身上一通摸索,很快找到了想要的東西。


    是顧惜的飯卡。


    “那是我的……”


    顧惜的臉貼在廁所冰涼的地板上,讓他覺得恥辱又難堪。


    本來以為挨頓打就能完事,沒想到這群人居然要搶走他的飯卡。


    學校補助的餐費不算多,但是每天十塊錢,也足夠解決他的一日三餐了。


    “操,傻嗶玩意!”


    男生臨走前又不耐煩的踹了他一腳,“以後這飯卡是老子的了!少給我唧唧歪歪的!要是敢告訴老師,有你好看的!”


    “至於嗎?”


    “我見過惜命的,他麽的沒見過你這麽惜命的???”


    “不就是製造了個煤氣爆炸,你特麽就算為了低調行事,掩人耳目,也不用做到這種地步吧??”


    雖然鼻青臉腫,一身臭味的是顧惜,但是蒼桀覺得自己也有點不幹淨了。


    日!


    自從瞎了眼附身到顧惜身上,這已經不知道是第幾次被人痛毆了!!!


    他蒼桀何時這麽苟延殘喘過,簡直讓人崩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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