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多年前,當皇宮之中還是一片太平,天元帝也正值青壯年,後宮之中嬪妃所處的皇子或是公主都還沒有長大,就算有勾心鬥角,那也都是暗裏的,至少在表麵上,天元帝覺得自己的小日子還是和和美美的。


    當然,和美且平淡。除了每天想著今晚應該去哪個妃嬪的宮中過夜,以及今日又該怎麽寵他的最喜歡最寶貴的兒子葉風。


    直到,有一批新舞姬被選進了宮中……


    那批舞姬中有一人最是絕色,嫵媚之中又帶有一絲清純,隻是不經常露麵,通常都要在臉上照著一層麵紗,叫人琢磨不透這麵紗之下到底藏著一副怎樣的容顏。盡管如此,那名舞姬的風華還是沒有完全被藏住。臉是被遮住了,但是那曼妙的身子,以及舉手投足間不經意流露出的不同於那些進宮參加選秀的官家小姐的嫵媚感,給了從小三好學生,從來沒有擅自出宮逛過青樓的年輕天元帝留下了一個印象。但天元帝到底是帝王,縱使對這樣的女子有了些好奇以及新鮮感,也沒有直接就把人收進了自己的後宮之中。他還在猶豫,他不能因為一己私欲就喪失了理智。


    但是從那時起,這批舞姬就留在了宮中,成為了天元帝的禦用舞姬。


    這樣的狀態一直持續到了某次宮宴。


    那次宮宴,舞姬魏婉兒正跳著她最拿手的驚鴻舞。翩若驚鴻的舞姿,再加上在風中飛揚的紗衣,魏婉兒好似隨時都能乘風飛去。而麵紗之下若隱若現的絕世容顏則為她平添了幾分神秘的色彩,令人忍不住想要深入探究一番。


    天元帝正看得癡迷,誰知霎時間狂風大起,正跳著驚鴻舞的魏婉兒一個反應不及時,竟是真的被狂風卷起,即將被吹走。


    幸而當時的魏婉兒為了更好地朝天元帝拋媚眼,以求留住天元的心,好讓自己從此黃達騰飛,所以裏天元帝的位置非常靠近。天元帝無法就這樣眼看著到手的美人就這樣即將毫無預兆的失去,於是立刻伸出手,抓住了魏婉兒的衣角,將她拽了迴來。而魏婉兒的麵紗卻在狂妃之中被吹掉,那張幾乎融合了一個男人對女人最終極幻想的臉就這樣展現在了眾人麵前,牢牢地抓住了所有人的心,當然也包括天元帝。


    那一夜,魏婉兒終於如願以償被天元帝收入後宮,那一段時間,天元帝夜夜光顧錦繡宮,魏婉兒獲封魏答應。


    本以為以天元帝如此地恩寵,魏答應遲早會被封上嬪位或是妃位,一個沒有任何背景,沒有任何權勢的漂亮女人,給她一個高位沒有任何關係,更何況天元帝喜歡。


    但終究帝王無情。天元帝再怎麽年輕氣盛,再怎麽迷戀魏答應,終究是一個冷血無情,需要顧全大局的一代帝王。成為帝王,就以為著泯沒一切人類最原始的感情衝動,學會克製,學會逆向而行。


    魏答應有無數個理由可以獲得高位,但隻要一個理由就可以否定這一切,那就是天元帝發現自己是真的愛上了魏答應,而不是隻是想解決自己的饑渴。


    所有人都可以有偏愛,但是帝王不可以。天元帝深知自己才登基沒幾年,所有的勢力還沒有完全站穩腳跟,朝中的局勢他還沒有完全掌握,這個時候,大臣們都將自己的女兒往宮裏塞,妄圖獲得盛寵,以求家族的興盛。倘若在此時,他貿然地去抬高一個舞姬的地位,那麽那些大臣可能群起而攻之,屆時,朝政不穩,他很有可能會淪為掌控在大臣手中的傀儡皇帝。


    更何況,天元帝很不喜歡這種全部身心都記掛在一個女人身上的感覺。他的心思決定必須由他自己掌控,隨隨便便被一個女人影響算是怎麽迴事?


    於是在天元帝的種種思量下,兩年過去了,魏答應還是隻是魏答應,但是盛寵卻是一點也沒有斷過,她大概是天元建國以來第一個身為答應卻可以擁有一整座獨立的宮殿的後妃。幸而這魏答應很會做人,並不因為地位的事就去憤憤不平,平日裏隻是做好後妃本分的事,也沒有去刻意地爭搶什麽,更沒有恃寵而驕。這一點,也是魏答應能一直霸占著天元帝的恩寵而後宮之中的其他娘娘也沒有來找她麻煩的原因之一。


    在這兩年裏,韶華宮失火,德妃身死,葉風癡傻。而魏答應也誕下一女,平陽公主。


    平陽公主剛出生時平平無奇,長相並不出眾,雖然天元帝很是寵愛魏答應,但對平陽這個女兒並沒有多少疼愛,反而將疼愛的中心放在了剛剛癡傻的葉風身上。但是隨著平陽年歲的增長,還是個小女孩的平陽公主竟然與魏答應越長越像,那張臉甚至可以隱約看出比魏答應還要美上幾分。天元帝心中的天平開始發生了偏移。


    然而就在這時,魏答應難產而死,天元帝整日就像是丟了魂一般,在沒有功夫去理會平陽以及其他一些瑣事,連朝中政務也愛答不理的。


    那些老臣們雖然對這個年輕皇帝不是很臣服,但是也深知一個國家的發展不能沒有皇帝,一時間,朝野混亂。


    而平陽公主也是膽子大,就在天元帝整日將自己關在宮中,誰去打擾就殺誰的情況下,平陽公主竟然就這樣不畏死地推門而入,抱向天元帝。


    天元帝原本手中持劍,沉浸在悲痛的情緒當中。魏答應是他真正意義上愛上的第一個女人,結果就這麽喪生在了宮中,這一次,他完全不想也無法克製住自己的情緒,任由漫天的悲傷浸漫這自己。


    當平陽闖入的時候,天元帝的劍已經揮舞到了平陽的頸上,一道血痕已經出現。就在這時,天元帝看清了平陽的那張與魏答應無比神似的臉,再加上平陽一直被魏答應養在身邊,身上有著魏答應的氣息,甚至還是個孩子,就已經有了一點魏答應的媚態。


    看著麵前的平陽,天元帝仿佛是看見了魏答應,雖然當時的平陽還隻是個孩子。天元帝感覺自己看見了平陽,心中那個因為魏答應的離世而留下的窟窿好像就這樣被稍稍填補了起來。他感到滿足,卻又渴望更多。終於,喪失了最後一絲理智的天元帝一把扯過自己的這個小女兒……


    這一夜後,天元帝開始正常上早朝,處理政務,而後宮中的一切似乎都迴到了魏答應沒有進宮之前,隻是最受皇上寵愛的孩子由葉風變成了平陽公主。


    對此,沒有任何人有意見,因為世人皆知,是平陽公主冒死主動闖進勤政殿安慰皇上,才能讓一切迴歸正軌。但是世人也曾奇怪,皇上似乎每個月一定要平陽公主安慰一次才能保持正常。也許是平陽公主真的有什麽奇異的能力吧……


    (分割線)


    勤政殿中,天元帝站在窗前,迴憶著當年種種。他的目光中含情脈脈,卻又在一瞬間冷得沒有一絲溫度。他隨手招來一個暗衛,交給他一個畫像:“平陽已經毀了,照著這個畫像給朕再找一個女子,越像越好。”


    暗衛領命而去,打開畫像,赫然就是當年的魏答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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