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翔的父親自然是答應了。和蘇千年所能帶來利益來說,這些要求在他眼裏都不算什麽。在一個行業做久了,他自然看得見這些東西有巨大的潛力。


    能拿出這些東西,自然不是個簡單的人,他也願意和這樣的人交好。


    “老蘇啊,你不覺得你有點不厚道嗎?”功德令看著蘇千年再一次收了阿翔送過來說是給合作夥伴的禮物,終於忍不住開口了。


    “怎麽了?”蘇千年還真的沒有懂它啥意思。


    “老蘇……你這賺錢不想著你便宜兒子?就這樣給了外人?你不怕男主跟你翻臉啊。”


    “所以說,他是便宜兒子嘍。再說了,這和藺家公司的範圍沒有一點關係,突然冒出來也很奇怪吧。我也是考慮過了的好嘛!”蘇千年稍微解釋了一下。


    “真香。我這兩天要在離開之前把想吃的都吃一遍。”蘇千年看著麵前的香氣四溢,冒著汁水的燜燒飯。吃了兩口,她覺得應該拉個人來和自己一起吃。


    “幫我把女主叫過來!”蘇千年點了點功德令。兩個人吃,飯才香嘛!


    “她可能在陪你便宜兒子。”功德令不懷好意道。


    “那你信不信?如果是我的話,她會過來的。”蘇千年自信滿滿。果然是這樣,不多一會兒,陸釹的身影就出現了,她看見蘇千年,眼睛都笑出了月牙兒。


    雖然陸釹她認迴了親生父母,但她還是很喜歡和蘇千年待在一起。


    她倆在這兒吃得身心滿足。被她特別關照的林芳卻是異常疲憊。


    林芳覺得自己的記憶出了問題,或者是她出現了幻覺。她明明記得有人來過。可再想下去,卻真的想不起來到底有沒有這個人,恍惚之間,又似乎沒有人來過。還有一件事,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這幾日,總覺得有人在罵她,不停地罵她。真是讓她很不舒服。


    敲門聲響了起來,是她的外賣。自從她聯係不上混混的那日起,她就沒有出過門,或許是因為害怕,擔心?還是忐忑呢。林芳自己也不知道。


    她並不知道,此刻一對年邁的夫妻正向她租的城市趕過來。這對夫妻是她這個身體的父母,他們受阿翔所托,來這裏找他們的女兒,帶她迴老家。找上他們的人說他們女兒得罪了大人物,不離開的話可能會喪命。這對他們來說可謂是晴天霹靂,所以他們就緊趕慢趕地跑過來了。


    “這樣是不是不太好?”時刻關注林芳的功德令看著這樣一對年紀不小的夫婦。有點折騰人了吧。


    “那如果讓他們知道他們現在的女兒其實是另外一個人呢?殘忍嗎?你猜他們會發現嗎?”蘇千年問道。


    功德令喏喏半天,答不出來,好像怎麽樣都不合適。


    “廢物!”一聲咒罵響起。林芳捏了捏腦袋,她覺得自己幻聽越來越嚴重了。的確該去醫院看看腦子了。


    “氣死了,廢物!”


    林芳晃了晃腦袋,決定真的去醫院看看,隻是剛走到樓下,就被人攔住了。


    她一驚,下意識地想要掙脫對方的手。卻發現別人捏的很緊。


    “芳芳,我是媽媽啊。”對麵林芳看著年歲頗大的阿姨察覺到她躲避的動作,內心一抽。


    啊?林芳在對方表明身份的時候,渾身都僵硬了。這是她從來沒想過的事,在劇情之外,每個人都會有父母,會有親人。可是在她眼裏,她的父母永遠都在她自己的世界。這裏的父母,麵前這對夫妻,她從來沒有想起過。


    看著這對殷切而激動地看著她的夫妻,林芳鼻頭一酸,她好像,是有點想家了。


    林父雖然一直沒有說話,但也是不停地看向林芳。林芳雖然一開始不太適應,但林父林母態度熱絡,時間一長,她也慢慢放鬆了。


    一家人在一起吃飯的時候,林父林母提出了自己來的目的。


    “什麽?讓我和你們迴老家?!”林芳猛然一聽,她驚呆了。


    “為什麽?”她問。


    林父林母對視一眼,對方說過,不能透漏她得罪了別人,這個理由他們在路上商量了很久。


    林父咳嗽了一聲,林母開口了:“是這樣的,芳芳啊,我們年紀大了。”說到這裏她停頓了一下,看了看林父,又繼續道:“你爸他身體不太好了,醫生說不能太勞累了……我們就想著你能迴去幫幫我。”


    說著,林母也紅了眼眶,這個理由不是假的,他們確實身體不大好了。隻是之前他們從來沒有想過用這個理由讓林芳迴去。


    “我……”林芳看著他們期待的眼光,她想說些什麽,卻還是沉默了,她放下了筷子,隻是說:“你們讓我想想吧。”


    一片沉默中,三人結束了用餐。


    林芳將二人送去了賓館。她一個人走迴自己的租間。雖然距離有點遠,但她想自己走走。天色已經晚了,風吹的有點冷。


    林芳想起了很久沒有想過的家,還有父母,還有親人朋友。那些被她遺忘的臉龐一個個湧現在她的腦海。她突然意識到,她現在在這裏,那麽在她本來的世界裏。‘她’是消失了嗎?她父母會有什麽樣的反應呢?傷心難過?還是怎樣?


    “砰――吱――”一陣巨大的聲響把林芳從自己的思緒中拉了出來。她看清了麵前的場景,不自覺後退了兩步。


    她視線所及,一輛半新的出租車撞在大路中央的電線杆上,車頭癟了個大坑。車的前方一個女人躺在地上,身下淌著鮮血。


    林芳看的清清楚楚,那個女人,地上躺著的那個女人是陸釹!


    路上的人並不多,林芳左右環顧,這一片沒有什麽明顯的攝像頭。突然,她頓住了。她看見一個人,在她對麵的建築物夾道裏。


    那個人西裝革履,姿態隨意的倚靠在牆上,不遮不掩,對陸釹躺著的方向笑了笑,玩味盡顯。是梅哲!他看到了林芳發現了他,對林芳揚了揚手,像是打招唿,隨後轉身就走了。


    林芳又下意識後退了兩步。陸釹怎麽會在這裏,要打救護車嗎?她握著手機按了又刪,刪了又按,如此反複。


    還有梅哲,他是什麽意思?林芳定定地盯著陸釹的身體,還有她身下的鮮血,會是他嗎?真的會是他做的嗎?


    林芳想了很多,剛來這裏藺朔的責備,混混的消失,今天從老家來找林芳的父母,梅哲的異常,還有眼前的……陸釹的身體。


    有個聲音在催促她離開這裏,它在說:“別管了,這不就是你想看到的嗎?女主死了,這個世界就是你的了,你會替代女主,享受她的氣運,享受她該有的生活。這樣不好嗎?走吧,離開這裏,離開這裏!”


    林芳晃了晃腦袋:“不,不要。我不能這樣!”她按下了救護車的號碼!


    她趁著沒什麽人,偷偷溜走了。她釋然了,不是女主又怎麽樣呢,就算她曾經認為自己是個“穿書者”,還對女主陸釹做了些讓人笑掉大牙的蠢事。她想一定會有人想,林芳真是個大蠢蛋吧。


    天上的月亮挺圓的,林芳沒有急著迴家。她走到了一個湖邊。旁邊越來越多人出來溜圈了,大都是家人一起。林芳看著,之前的想法又翻了上來。


    “唉,還真的挺想迴去的。”她歎息一聲,林芳的父母不是她的父母,這個世界也不是她的世界。她終於覺得,她和這個世界是多麽地格格不入!


    蘇千年就在這時走到了她的麵前。她伸手蓋上林芳的腦袋,林芳疑惑地轉頭看她。蘇千年安撫一笑,手已經拿下來了。


    “快走!”林芳頭頂的氣運來不及脫離她,就被蘇千年抓在了手裏。隻來得及說了一句讓她離開。“哇哦!”功德令誇張地模擬了一下吸溜口水的聲音。它動作極快地把氣運團子糅合到了一起。


    林芳這一次確定自己不是幻聽了,她看著麵前的蘇千年,心有所感:“你能送我迴去我的家嗎?”


    蘇千年道:“我來送你迴去。”


    “老蘇,你怎麽送?你會?”功德令疑惑道。


    蘇千年絲毫不慌:“我不會啊,那我不是還有你嗎?”


    “啊,這……我也不會呀”功德令聲音越來越小,它慌了,它不會吖!


    “你咋這麽笨?算了,就知道你不會。”蘇千年恨鐵不成鋼!她看向麵前的林芳說:“去你房間吧,我可不想等會還要抱著這個身體迴去。”


    林芳被蘇千年一臉‘這個身體還挺沉’的表情弄囧了,她默默給蘇千年帶路。


    蘇千年跟著迴到林芳的房間,看了一圈道:“那什麽,你先躺好吧!”


    林芳的表情變得有些奇怪了:“!!!”


    “如果你想讓這個‘林芳’摔一腦門包的話,也可以站著!”


    那行吧!林芳覺得都最後了,對這個身體好一點吧,她躺在了床上。


    蘇千年見她躺好,雙手一招,這塊空間平地起了一道暗門,蘇千年雙眼變成了純正的漆黑,沒有一點兒白色空間,她的嘴巴呢喃著讓人聽不懂的詭異音調。不多時,這道暗門後響起了鎖鏈之聲。


    無常來了,他們對著蘇千年拱了個手:“大人,召吾前來,所為何事?”


    蘇千年笑道:“別來無恙啊,兩位。麵前這女人的魂兒,因天道錯亂跑錯了地方。你們把她送迴去吧。”


    兩位無常看了看林芳,把她的魂勾了出來,對蘇千年道謝道:“多謝大人,我們也在尋找這些因為天道混亂而擾亂秩序的魂體們。”說完,他們便也離開了。


    “老蘇,你是不是早就想過這樣幹!”


    “因為掌管陰魂的他們對各界來去自如啊。這樣不是很方便嘛!”蘇千年伸了個懶腰,道:“我們也該走了!陸釹沒事吧。”


    “沒事。”功德令迴道。


    砰的一聲,蘇千年掉進了未封口的下水道。她的魂體飄了出來。


    “下次換個方式,這樣有點丟人啊!”蘇千年翻了個白眼,有點不滿。


    “行!知道了,走吧!”


    這片空間重新陷入安靜了,除了那個未封口的水道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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