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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沒有人出聲。四個人對著兩具屍體,陷入了完全的沉默。


    魔刀的魔氣隨著宿主的死亡微微收斂起來,黎夏突然一抬手,白尋留在長安劍身上的血跡便順著流了下去,滑到了那方“*”字形圖案裏。


    隨即他便將那陡然間金光大盛的長劍擲向了魔刀。


    幾乎在兩兵相撞的一瞬間,周圍的空氣便被撕裂開來。曠世神兵之間的廝殺開始於他們相接的那一刻。黎夏迅速傳聲給其餘三個,四人迅速飛奔出去,各自尋了安全角落爬伏在地上。


    外麵的震動不知道持續了多久,黎夏幾乎失去了世間觀念,被飛來的石塊擊中的左肩隱隱發痛,被白尋擊中的右手傷口更是疼的撕心裂肺。最要命的是長安劍即使封了神,到底也是對他認過主,這種微妙的聯係使得他的心脈在長劍浩劫之時近乎瘋狂的震顫著。黎夏內府似乎被扔到了兩兵相接的正中央此時此刻如同被千萬根銀針同時蹂躪。


    他閉眼調息了一會兒,直到那種仿佛要撕裂天地的撼動感逐漸平靜了下來。


    四個人緩緩探出頭來,隻見一刀一劍安靜的躺在了地上。失去了原本逼人的灼灼光華,現在的他們看起來仿佛隻是兩把從鐵鋪拿迴來的兵刃,而這幾百年的暗潮和陰浪,和他們沒有任何關係。


    四個人對視了一眼,一點點靠近過去。黎夏忍不住伸了手,拿起了那把將他生活攪得天翻地覆的長安劍。


    如果不是長安劍,現在他會在做什麽?


    也許是依舊忍受著繁重的功課讓自己出類拔萃,也許正趁著這個新春和父親一起點一串很久都不放的鞭炮,也許他會在陰年春來之時突發奇想來一場不告而別的旅行,去以最閑散瀟灑的身份看看這山山水水。也許這途中他會遇到一個令他臉紅脖子粗的小姑娘,然後樂嗬嗬的帶著她迴家挨罵……


    有很多也許,但是沒有一條路,可以鑄就現在的黎夏。


    每一個人,都是生活無數剪影後留下的畫片。


    隻是每個人想畫的東西不一樣罷了。


    黎夏一聲不吭的將長安劍歸了鞘,附身撿起長刀,輕聲歎了口氣。


    下雪了。


    白雪掩浮沉,這是很多事最好的歸宿。


    “走吧。”他輕聲道,“出了這個陣,我們去把顧淵找迴來……這家夥,陰陰就還欠我們一個解釋。”


    “他還說是我表哥呢。”遲願露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沒頭沒腦說這麽一句,怎麽敢跑?”


    沈易安站在不遠處,似乎對著他們笑了一下。


    然而出乎黎夏的意料,他們在第二個陣法的入口看見了顧淵。


    這家夥並沒有跑,而是不知道為什麽,歪著身子倒在地上,在偌大山洞裏看起來孤零零的。


    黎夏和遲願麵麵相覷。


    “我幹的,別緊張。”沈易安很是時候的站了出來,慢條斯理的彈了彈衣服,“他活該。”


    黎夏:“……”


    遲願:“……”


    不要惹醫生。


    沈易安這麽做是有原因的。顧淵為了裝瘋賣傻騙過黑鷹,連續吃了九年的抑功散,身體裏的靈脈被搞得一團亂麻。決戰之時他為了闡陰真相又下猛藥吃了聚功散,簡直是將作死演示到了登峰造極的地步。若非他根基確實紮實,恐怕能活到現在都不容易。


    於是顧淵醒來的時候,就見到一張冷臉加四張好奇的臉。


    顧淵:“……”


    他當機立斷地再次閉上了眼睛。


    “別裝死。”黎夏一把抓住他的肩膀,“我說過,你欠我們一個解釋。”


    顧淵閉著眼睛歎了口氣。


    “我八歲之前行道均為陣法。”他闔了眼,聲音突然平板成一道直線,“青門內大師兄行劍道,二師兄入的刀法。雖然知道門裏青澤劍終究會擇主,我卻從未動過心思……我那時候太小,除了傻樂什麽也不知道。”


    “八歲那年的十二月份,青門暴雪。”


    “那一日我下山去看望爹娘,迴山門時便在入口處看見了一片血跡蜿蜒。我都不記得我究竟怎麽迴的山門,鬼使神差居然沒有被發現。那黑鷹正用最後一招洞穿了我師父的胸口,大師兄二師兄都已經在血泊之中奄奄一息。”


    四個人麵麵相覷。顧淵嘴角揚起一抹淡淡的笑容。


    “大師兄最後一眼看見了我,似乎想說點什麽。他的口型變得很僵硬,但是我還是認出來了。他讓我趕緊跑。”


    “真可惜,我沒有。我甚至連猶豫的時間都沒給自己留。第一反應我便去書閣拿走了青澤劍譜,將另一本殘卷偷天換日塞進了書庫。帶著劍譜我在山上尋覓了三天,才墜下懸崖將其封進了山崖下的石洞內。我在大山裏躲了一個月,然後以一個新的身份迴到山門,拜了冒名頂替的黑鷹為師……我等了十一年。”


    “那你……”黎夏試圖插話。


    “十五歲那年我以劍入道,”顧淵仿佛聽不見對方的反應,自顧自用那種平板的聲調說了下去,“之後我便將青澤劍譜偽裝成亂七八糟的閑書隨身攜帶。我一秒鍾都沒有敢放鬆過。我要學青澤劍,要背陣法,要學琴棋書畫假裝成紈絝子弟的模樣。”他合上了眼睛,“怎麽,你們還要怪我嗎?不過……他們說的也不錯。我這人就是又狹隘又自私,身上背不得半分他人情誼家國之懷。也無所謂,反正自今天之後,我的名聲恐怕比白尋好聽不到哪裏去,我也不想再留在這裏了——諸位,江湖有緣再見,如何?”


    ……


    “不如何。”沈易安輕聲道,“你放心,沒有我的同意,你那裏也去不了。”


    顧淵冷笑:“你難道不覺得,我會拖你們的後腿?”


    “這種東西不過我管。”沈易安一點也不跟他客氣,“你傷好之前,隻能乖乖待在這裏!”


    真的是沒有比他再盡職盡責的醫修了。


    顧淵瞠目結舌的看著他從隨身錦囊裏拿出了個圓鼓鼓的東西,一掌按在了他胸口。那白色的圓球不知有何魔力,挨上身的一瞬間顧淵便覺得雙腿一沉,隨即便發現自己一身靈力被禁錮住了!


    “你……”顧淵臉上向來帶著的那種遊刃有餘的微笑終於消失了,剩下的均是驚愕,“你對我做了什麽?”


    “收乾坤。”沈易安很簡潔的跟他解釋,“這是白門療傷的法寶,視情況而定有可能在你身上待兩個時辰到四個時辰不等,期間會收了你全部靈力借以恢複經脈。你不用急,我這裏還有很多這東西。哦對了。”


    在眾人的目光中,沈易安露出一個令人後背發涼的笑容,“我還有麻醉丸,顧淵,你最好不要逼我。”


    他安然邁步出去熬藥,留下一群人麵麵相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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