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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黎夏躲在一處山洞裏,深吸了兩口氣讓自己冷靜下來。他摸到一顆小石頭,就以它為媒介,在地上分析其他目前的處境來。


    他有緗靈,有長安劍,可是很明顯不可能打得黑風崖主過白尋;他對這片樹林及其不熟悉,甚至都不知道自己現在身在何處,更無從談起找人的事情。黎夏很快就歎了口氣,天時地利人和,他竟然占不到一樣。


    也不知道遲願和顧淵怎麽樣了。他有幾分飄忽地想。


    還有二丫的父母,他們還活著嗎?她的父親聽起來像是黑風崖的叛徒,那麽最初之時他究竟是個什麽地位的人呢?手裏是不是有什麽東西才被如此一路追殺?他們現在又在哪裏呢?


    手指上金光微微一閃,那戒指似乎緊了緊,黎夏摸索著它,恍然明白這是緗靈溜迴來了。


    那必定是沒打贏。


    黎夏根本也沒指望它打贏,畢竟這家夥肯現身本身就是天大的喜事了。黎夏輕輕歎了口氣,揉著太陽穴反複思索,總覺得自己落下了什麽線索……


    二丫的父母,是被黑龍綁走的。


    黑漆漆的思維通道裏突然見到了一絲亮光,黎夏的眼睛陡然亮了起來。黑龍現在就在這裏,估計也就沒什麽可能刻意把兩個幾乎毫無還手之力的人帶到很遠的地方去,那麽……他們應該就在這座山裏!


    怎麽能找到他們呢?


    黎夏第一反應是讓緗靈去找。這家夥感覺靈敏的很,肯定能聞到應該會有的血腥味的。


    他摩挲了那金色的戒指一下,用靈力輕輕敲了敲那個小環。這次緗靈乖乖地現了身,在一片金光中歪著頭看了看他。


    ……如果不是這家夥一人高,這個表情應該還是很可愛的。


    黎夏幾乎在一瞬間認識到這事兒不太行,緗靈實在太顯眼了,要是讓他帶路,白尋想找他都不需要用神識掃蕩,爬到樹上往林子裏看一眼就得了。但是很明顯黎夏自己的鼻子沒有千裏追蹤這個能力,所以少年托著腮在洞裏陷入了沉思。


    以後應該養隻老鷹。黎夏不著邊際的想。


    他愁眉苦臉地瞪著英姿颯爽的麒麟:“喂,你可以變小一點嗎?”


    緗靈似乎明白他在想什麽,把身體扭了一扭。黎夏期待地看向它,卻見這家夥在原地轉了個圈,又縮迴了戒指裏。


    黎夏:“……”


    他突然有衝動,把這戒指摘下來賣錢。


    好在緗靈到底還是靠譜的,它並沒有讓黎夏失望很久,就讓戒指放出了一小縷火折子一樣的金光,頑固地指向了某一個方向。


    黎夏大喜過望,當下隱藏了氣息,悄悄融入了無邊界的黑夜之中。


    這片林子相當之大,黎夏不知道自己究竟走了多遠,直到空氣中的血腥味突然間濃重起來,他才陡然從太虛幻境中迴過神來。


    在不遠處的山崖之下,有兩個人影。


    黎夏飛奔過去。


    那是一男一女。男子約莫四十歲,像一具斷了線的木偶一樣以一個極為怪異的姿勢倒在了地上,一雙眼睛了無生氣地看著夜空。他的胸口被利刃貫穿,一把劍刃上滿是鏽色的寶劍掉在他的身旁,蜿蜒幹涸的殷紅色仿佛在訴說著曾經的慘烈。那女子要年輕的多,大概也就二十多歲,此時正靠在崖石上,渾身是傷。


    黎夏試探性地走過去,伸手探了探她的鼻息。


    還有唿吸,隻是弱得很。黎夏不敢怠慢,右手扣在那女子的脈門上,很小心的送了一點靈力過去。女子似乎受不了刺激一般呻吟了一聲,很緩慢的睜開了眼。


    這是個很漂亮的女人,隻是那雙瞳仁黑瞋瞋幾乎投不出什麽光。在這暗無天日的森林深處,黎夏竟然愣是被這眼神盯出了一身冷汗。他試圖說些什麽來安撫一下這個女子,話到口邊又生生被嚇了迴去——那女子突然立起上身,一把攥住了他的手腕。


    她似乎想說什麽。黎夏試探性地問:“那是你的丈夫嗎?”


    女子張了張嘴,一團鮮紅的血液被吐了出來。她點點頭/


    “你別怕,我救你迴去。”黎夏試探性去背她。


    女子一把按住他,堅定的搖頭。


    黎夏見她掙紮的太厲害,怕她自己傷到自己,隻得重新蹲下,愁眉苦臉的繼續亂猜:“是黑風崖那群家夥殺了你丈夫嗎?你要給他報仇?”


    女子搖了搖頭。樹葉嘩嘩作響,一絲天光被漏了下來,正好照在那張血跡斑斑的麵容上。女子張開了嘴,似乎是要衝黎夏笑一笑,受了傷的喉嚨發出幾個支離破碎的字:“是、我、做……”


    “你殺了他?”黎夏突然想起遲願口中這一家恐怖的家庭生活。


    女子心滿意足地點點頭:“早、就、應該……”


    她喉間發出“咯咯”的聲響,想說什麽卻再也說不出來了。她渾身都在痙攣,卻兀自加大了那隻攥著黎夏手腕的手的力道。天光之下那雙原本冰冷到觸目驚心的眼眸中露出一絲祈求:“女、女……兩個……”


    “兩個女兒是麽?”黎夏知道這般重傷已經無力迴天,心下替二丫難過,“您放心,二丫我會照顧好的。”


    “謝……”她似乎還想說一句什麽,力氣卻一下子盡了。抓了黎夏的手一下子鬆開,女子維持一開始的姿勢摔在了地上,身體微微一顫,瞳孔便散了。


    黎夏靜默了。他立了一會兒,默默挖了兩個坑,將兩具屍體分別埋了。


    他可以想得出是什麽樣的絕望才能讓這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女子在兩人雙雙落難之時選擇了和對方同歸於盡,也能夠想象的出偷襲之後男人憤怒而兇猛的還擊。有些事情做錯了就是永遠的傷痛,再也走不了迴頭的路。


    活著的時候無法離開,死了之後,就離得遠遠的吧。


    黎夏沉默著扭動了戒指,跟著那小小的光束走出了森林。他一直掛念著遲願和顧淵,此時心裏沒了別的牽掛,愈發將長安劍驅使得動若流星。等到他看見那幢小小的破屋子時,天已經快黑了。


    黎夏心裏“咯噔”一響。


    那屋頂已經被掀開了。


    時間仿佛靜止了,世界上一切事物都沒了聲響,周圍的景色也變成了被剪得稀碎的畫片。黎夏甚至沒有意識到他在做什麽,迴過神來時,他已經站在院子裏了。


    黑龍很有可能在這裏設伏。黎夏的僅存的一絲理智在叫囂。隻可惜現在就算白尋本人站在這裏,也打消不了黎夏衝進去的念頭。原本破舊的木門現在已經在地上變得四分五裂,黎夏一步跨進屋子,便被眼前的景象驚呆了。


    一地的殷紅,已經凝固住了。


    二丫倒在血泊的正中心,胸口的上還在滲著血。黎夏試探性地去探她的鼻息,觸手卻已經是一篇溫涼。黎夏痛惜地將她扭曲的肢體擺好,手不自覺地握緊了拳頭。


    是他害的。若不是他一意孤行,若是他頂得住壓力留在這裏,二丫就不會死。


    是他選擇為了不背著良心債過日子而拋下了這一屋子傷弱跑去冒險,那哪裏是勇敢,根本就是在逃避而已。他把生的權力交給了那兩個可能已經死了的人,卻將這幾個明明可以活下來的人推給了死亡。黎夏很想問問自己,當時的選擇,究竟算是什麽?


    他在屋內轉了一圈,半喜半憂地發現,遲願和顧淵都不在。這至少不是個噩耗,可是他們兩個這時候會去哪裏呢?顧淵傷到那步田地,又能去哪裏呢?


    黎夏召喚緗靈出來。緗靈是可以聯係到赤靈的,也就是說他可以直接定位到赤羽劍。然而金色的麒麟原地轉了一圈,非常無辜地嗚了一聲,便站在那裏不動了,一雙黑黑的眼睛很無辜地迴望著黎夏。


    如墜冰窟。劍靈失聯了!


    劍靈失聯的情況很少見,除非是主人硬性解除或者是劍靈本身出了問題。第一種情況顯然是不可能的,那麽第二種……


    遲願怎麽了,是病了還是受傷了!?


    顧淵本來那點功夫就不夠用,再加上內傷確實不輕,那麽如果遲願受傷到連劍靈都失靈,那麽這兩個人……


    黎夏不敢再往下想。


    他幾乎是跳起來衝出了屋子,卻在院子裏癡癡地站住了。他知道自己應該去找人,可是去哪裏找呢?他們究竟是逃了,還是……被抓了?


    如果他是顧淵或者遲願,這時候最有可能去哪裏呢?


    兩個人都受了傷,不可能遠行,又要養傷,得找個郎中,那麽……


    黎夏千奇百怪的腦迴路給了他一個他自己都沒想到的人名:黃大仙兒。


    顧淵給他試過毒,算是有交情,他住的又不遠,更何況瘴林叢裏究竟是安全很多……黎夏幾乎立馬就說服了自己相信這個猜測,當機立斷禦劍西行。他無法直接找到黃大仙兒的住處,隻能先試圖在那個叫十家鎮的小鎮子上落腳。


    找到那個破敗小城的時候天已經很晚,黎夏看著月之中天,估摸著得是三更天了。他沒指望這個點能有人醒著,隻想著趕緊到顧淵帶他去的那個廟裏定定位。那一次去黃大仙兒的接頭點時他一路裝死被顧淵拖著,真讓他自己去找,還真是有點難為他。


    進了城黎夏才愣了一下。沒想到已經是這個時分,街上依舊亮了幾盞燈,幾個老人正端著什麽佝僂著身子往前走,幾乎要和黎夏撞一個症兆。濃濃的藥香氤氳過來,黎夏險些以為自己在做夢。


    “老伯。”他趕緊上前攔住一個老人,“你們這是怎麽了?”


    “這不是上次那個重病的後生仔嗎?哎呀,我看你臉色還是不好,趕緊去吧。”


    黎夏莫名其妙:“去哪裏?”


    “你不知道啊?昨天這裏來了個醫生,很好的人啊,說我們這裏的病並不完全是瘴氣的原因,正免費發藥呢,你快去看看吧,我老表說呀這可好管用呢!”


    黎夏這才陡然想起來,沒有清心丹他根本進不了樹林。


    既然是個郎中,這種藥應該會有。黎夏盤算著鑽進那一群老人孩子之間排起了隊,直到隊伍排到了頭,他才和那醫生大眼瞪小眼的張大了嘴。


    “黎劍主?”


    “沈先生,怎麽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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