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華商稅,都在城門洞收取,貨物進城,一百抽三。稅製比較單一。


    城內開門做生意,比如你做餐飲,在城內購買原材料,在城內銷售。是沒有稅收的。


    因為你的原材料,進城就已經收了。還有,你的銷售金額,以大華官府的能力,無法實現監控管理。所以不收。


    這也有一定道理,大米,棉花,等,都是地裏生長。土地,都在城外。


    以棉花,布匹為例。不管棉花進城,或者是在城外織布以後再進城,都逃不過一次繳稅。隻是收稅標準不同,棉花便宜些,成品貴些。


    成布以後,大型染坊都在城外,出城無事。染好布匹,還得拉迴城銷售,這就要再上一次稅。越好的布匹,越要進城才有銷路。這稅躲不過。


    秦楓道:“南昌府是大府,商稅三十萬,那麽進城貨物,估計一千萬兩銀。如果有大量商人走商,南昌必有更多貨物湧入。如果貨物翻倍,那麽南昌商稅也就翻倍。舒先生,是也不是?”


    “民團提供保護,銀行提供銀子。自然就有大量商戶願意走商,城內貨物就會欠缺,不錯!確實就會有大量貨物流入。沒想到銀行,還有這番用處。”舒子澄頷首讚道。


    “所以,民團和銀行,缺一不可。”秦楓笑道。


    “我原以為,你建立民團,是為自己走商。沒想到是要惠及眾多商家。自己走商,獲利不是更多?”舒子澄。


    “天下銀子,如果盡歸一人。天下人豈能容他?“秦楓笑道:”論起瓷器買賣,我不及燒窯幫工。論起筆墨紙硯,我不如文墨商人。皮革毛草,布匹糧食,各行有各行門道。我一人之力,根本做不下這麽多買賣。不如買賣交給商人做,我提供保護,銀錢。等他們賺到錢,又存進銀行。我還可以借貸給開餐館的,開青樓的。陸山長不是一直想開士林分院嗎?借給他十萬兩銀子,一年收他兩萬利息。嘿嘿,舒先生,這已經是極好的買賣了。“


    啪、啪、啪,舒子澄手指夾住韁繩,給秦楓鼓個巴掌,又笑道:“原來這銀行,還有如此乾坤。我舒子澄也遇見過不少商業奇才,和你一比,那就是螢火與星光!”


    “多謝舒先生,方才說到,能為江西增加稅收。我這裏給舒先生一個保證,一年為期,如果南昌稅收不能增加三十萬兩。由我來補足,如何?”秦楓側頭給舒子澄一個迷之微笑。與其讓你敲我現銀竹杠,不如給你畫個大餅。


    而且,銀行本來就具備,促進商貿的作用。秦楓先前的說法,也正是他以後要做的。


    “哈哈,秦團長真是快人快語,也不枉舒巡撫對你一片關護之心。不過,你這銀行,首先是要有人來存銀。這個難題,可不是一時半會兒能解的吧?一年就能讓銀行興隆?還能讓南昌稅收翻倍?秦團長是勇氣可嘉?還是成竹在胸?“舒子澄貴為一省巡撫幕僚,豈可被你三言兩語就蒙混過去?餅子是大,但是你得讓我看清楚,你有麵粉,還有餡料。


    畫的,不算!


    秦楓收起微笑,正色道:“這就要看,士林書院,錦衣衛,能不能幫我收齊清潔衛生管理費。”


    舒子澄有點懵逼,脫口而出:”銀行和清潔衛生費,有何關係?“


    “為了保證不亂收費,不多收費,所有繳納費用的富豪之家,商賈之家。隻能去銀行開設銀行賬戶!簽約,提前存入銀兩。銀行按月自動扣除清潔費,轉存民團賬戶!”秦楓笑眯眯道:“舒先生,這樣一來,他們就能體會到銀行好處與方便了。嘿嘿。我現今銀行人手不足一百,營運地點還是賈家布行。地盤太小,人手太少,我怕,到時忙不過來。畢竟,就這些富貴人家,商戶累計下來,也足足九千戶!而這九千戶,還是南昌最富裕的人家!嗬嗬嗬。“


    秦楓又一臉賤兮兮笑道:”舒先生如果有大一些的地方,能否為我介紹一下?我買下來開銀行。”


    舒子澄臉皮子一抽一抽:“你,你這法子,簡直是,簡直是神來之筆!不過,士林書院,錦衣衛為何肯全力助你?”


    秦楓得意洋洋:“他們各以十萬兩銀,買了銀行一成股份。”紙包不住火,秦楓向來對無法隱瞞的事情,都實話實說。


    “汪公公出銀十萬?“舒子澄一臉不可置信。看來汪公公名聲,確實不咋地。


    秦楓解釋道:“我要他錦衣衛,以後全力協助我收費,辦銀行。這些算作勞務,所以我隻收他四萬兩銀子。”


    “能從他手裏,拿到四萬兩銀子,你真是個人才!”


    “嘿嘿,謝謝舒先生誇獎。”


    “你方才說賈家地盤太小。要我幫你尋個地方,行!紅袖別院,就是你參加詞會之處,還有一塘荷花池!地寬,房多,有風景。你去那裏開銀行吧。那是舒家別院,賣給你開銀行!折銀多少我就不和你細算了。以後收清潔費,辦銀行。舒家和錦衣衛一樣全力助你,待遇也一樣,銀行,舒家也占一成。”舒子澄嘿嘿兩聲,又道:“此事,或許不用再上報內閣,舒巡撫有權批複。你意下如何啊?哈哈哈哈!”


    看著秦楓一臉懵逼,剛才的得意勁頭不翼而飛。


    舒子澄心情舒暢,放聲大笑。腳下一踢馬腹,一抖韁繩:“駕!”縱馬前奔。兩名騎兵侍衛也縱馬跟上。


    聞見外麵響動,香車裏麵,布簾一開,露出舒怡俏臉。看看大笑而去的舒子澄,再迴頭看看秦楓:“我叔怎麽了?笑得那麽開心?”


    “撿到便宜了,得意了,這麽跑馬,會不會摔跤?”長沙


    舒怡瞪了秦楓一眼,惡狠狠道:“你才摔跤!你得意就會摔跤!摔爛你屁股!哼!”正要放下布簾。秦楓道:“等等,舒小姐,我有一事想請教你一下。”


    “說!”


    “我打算買個大點的宅子,可是不懂行情。我就問問,上次我去參加詞會,你家那個別院,有荷花池的那個,市價大約值多少?”


    “三萬兩銀左右吧。”舒怡放下簾布,對賈小姐道:“哎呀,他打算向你求親了吧,剛才問我買宅子的事呢!”


    香車裏隱約傳出嚶嚶語語打鬧笑聲......


    人啊,為什麽要得意呢?秦楓在馬上沉思,反省。他不反對舒家入股,這對銀行隻有好處,但他反對,低價入股,擾亂市場行情。


    災民聚集地,為方便管理,都是分散布置。而且,離南昌城,也不能太遠。大約四五裏路。


    舒子澄想必常來視察,輕車熟路,徑直帶著眾人來到一小坡上,坡下平坦處,一頂接一頂的帳篷整整齊齊。


    正如劉師爺所言,隻有衙役,文吏在幾排桌子前麵處理事務。並無富家子女熬粥之類。


    災民帳篷區也井井有條,每個人都在忙碌做事。有整理雜物的,有清洗東西的,有生火做飯的,還有青壯在巡邏。


    也有城裏的百姓在義務幫忙,帶著衣物或者其他用品,在一旁收拾清理。不時有人來捐衣物,他們就接下檢查,清理出一部分拿出去清洗。不用清洗的,放在另一邊,那裏有災民排隊領取。


    還有些災民的小孩子,在空地裏無憂無慮打鬧玩耍。


    舒怡挽著賈靜敏,越過秦楓與舒子澄,迴首道:“去看看我家的棚子。”


    你家也逃難啊?還棚子?


    見兩女帶著丫鬟往一邊走去,秦楓與舒子澄隻有跟上。


    又走上半裏路,看見一片空地,搭建著一長排木棚子。棚子前麵有商人指揮著夥計搬運貨物,有書吏在清點記錄,人人都在做事。這裏離災民區稍微有點距離,還有全副武裝的衙役與軍士守衛、巡邏。


    顯而易見,這是賑災物資管理處。


    秦楓邊走邊問道:“這些都是糧食?”


    “主要是糧食。還有藥材,石灰,甘草等。這些物質每天都要消耗。也有鍋碗被褥等生活用品,反正有什麽需要,列個清單給糧商,他們就會帶來。“舒子澄道:”賑災就是靠銀子。有銀子,井然有序。沒銀子,就是屍橫遍地。“


    一行人走過七八個大棚,舒怡停下腳步,玉手一指,得意洋洋道:“秦楓,你看這個棚子。”


    秦楓抬眼一看,大棚左側寫著:魚水情深心係災民。右側上書:江西巡撫舒庭軒之女舒怡捐銀萬兩!


    作秀就作秀吧,還拉著人來看?看就看吧,還指著,喊著讓我看。炫耀啥呢?


    大棚盡頭一側,有許多災民排著隊領取物質,每一隊領了物質以後,都要從大棚前麵經過,迴到災民區。此時一隊領取物質的災民走過,在領頭人的帶領下,每個人對著大棚都鞠躬三次才離開。


    舒子澄解釋道:“捐銀千兩以上,都會在這裏搭棚。既然人家捐了銀子,除了縣誌有記載,還得讓這些人看看。不求知恩迴報,但也得落一聲好。”


    秦楓點頭道:“正該如此。”


    舒怡氣鼓鼓嘟著嘴,對秦楓道:“你看,我旁邊的棚子,是陸姐姐搭的!”


    陸文曼?秦楓心裏一跳。條件反射看一眼賈靜敏,咦,她臉色怎麽怪怪的?懷疑我對陸文曼有想法?不像,對我的眼神沒有殺氣。


    秦楓故作隨意跟著舒怡再走幾步,果然,旁邊一個大棚,左邊寫:“風雨同濟患難共渡。右側上書:南昌士林書院陸明之孫女陸文曼捐銀萬兩!


    秦楓撇撇嘴,這兩大小姐哪來的萬兩?還不是家裏大人給的,既給大人揚名,又全了姑娘的炫耀麵子!這秀做得,嘖嘖嘖,有水平!


    但無論如何,哪怕作秀,人家也是真金白銀拿出來了,隻能歌頌。秦楓笑道:“沒想到舒小姐和陸小姐,還有這般悲天憫人的情懷。可為南昌名媛之典範!”


    “那你呢?捐多少?”見秦楓老是顧左右而言其他,舒怡終於圖窮匕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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